吃了药,躺在床上。
我本以为我睡不着的,结果随着药效起效,我的身体变得很重,脑袋也开始昏沉起来。
很快躺在床上几乎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我就已经陷入了梦乡里。
最开始我的梦境只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我在雾气里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渐渐的雾气慢慢开始消散了。
一栋白墙红顶的洋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不知怎么我觉得那栋洋房对于我来说非常的熟悉。
只是,在我失忆之后,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这样一栋白墙红顶的洋房。
我的双脚几乎不受控制的朝着洋房的方向走着。
梦里的我,仿佛像是透明的灵体一样,可无视所有的墙壁穿墙而过。
我走进了那栋洋房里,玄关口长长的门廊挂满了洋房主人的相片。
那是一家三口温馨又和睦的相片。
长得十分有夫妻相的一男一女怀里抱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眉间还用口中点了个红点,衬得小女孩本来就bai皙的皮肤更加晶莹似雪了。
那小女孩的长相让我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哪里觉得熟悉了。
玄关的两面墙上没有别的装饰物,几乎都是这一家三口的照片。
我的视线一一从这些照片上滑过去,随着照片里的小女孩渐渐长大,那一对中年夫妻也在照片里显露出苍老的痕迹。
可是那对夫妻的脸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像是有一团浓黑的雾气遮住了我的眼睛一样。
随着照片一张张划过我的眼底,我终于想起为什么我会觉得照片里的小女孩那么的熟悉。
因为,那分明就是小时候的我自己啊!
这个发现让我十分的惊讶,我迫不及待的凝神想要再仔细看一遍相片,我要将那对夫妻的长相看个仔细。
然而我刚刚有这样的念头,四周涌动出来浓稠的白雾就将我的视线全部遮盖。
我努力睁大了双眼,想要再仔细地去看,却只是一阵徒劳。
我总觉得那些照片是在告诉我什么,我越是想回忆就越是回忆不清楚。
等我能看清楚时,我正骑着一匹高大英俊的骏马背上。
看周围的环境,我像是在学骑术,一身的骑马装,旁边的教练正在跟我讲述学习的要点。
教练手里牵着马的缰绳,一边牵着马带着我熟悉场地,一边认真的跟我说着什么。
我想要努力听清楚教练的话,可是教练的声音就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一样。
无论我怎样的努力,就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就好像之前的照片看不清楚那对夫妻的脸一样。
教练讲完了注意事项,已经把缰绳松开了,还照着马屁股拍了一巴掌。
受惊的马儿立刻朝前奔跑,我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会从马上摔下去。
但梦里的我显然是会骑马的,而且骑的还很不错,根本不需要我担心。
梦里的我,手里拉着缰绳,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骑着那匹枣红色的骏马,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半米高的蔚蓝。
“你的骑术很棒!”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
那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我回身看去——
在跑马场外的围栏边上,站着个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十分年轻的少年。
那少年一双眼睛奕奕有神,墨色的眸子正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脸上。
毫无疑问的,刚刚那句‘很棒’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得到少年的夸奖,梦里的我好想心情很好,特别的得意。
只是我实在记不得来这个让我觉得相当面熟的少年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环顾四周却发现浓雾已经再一次的将我层层包围。
充满了回忆的梦境,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深处。
我躺在床上,眼皮之下的眼珠在急速的滚动着。
从我躺上床的那一刻开始,梦境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
我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我总觉得这一觉睡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累。
这一觉是由无数个梦组成的,只是每个梦都是支离破碎的,就如同我支离破碎的记忆一样。
等一等,难道我梦境里的那些画面就是曾经发生过的画面吗?
我连忙用双手兜住了脸,开始尝试着回忆之前做过的那些梦。
好在梦里的内容我都记得,梦里发生的事情也都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忽然觉得,我记忆好像恢复了一些。
只是,还是有很多矛盾难解的地方让我有些狐疑。
比如,一开始出现的那栋小洋房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觉得那么的熟悉?那对男女难道会是我的父母吗?
可为什么翟原澈之前告诉我我没有父母,我只有个弟弟呢?
在刚刚的梦境里,那一家三口的照片是那么的让我感到熟悉,可偏偏却看不清楚那对夫妻的长相。
还有后来梦到在骑马场上骑马,那梦境也很真实,不像是做梦,倒是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只是,我依然不记得梦里那个夸奖我骑术很好的少年到底是谁。
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我开始怀疑我之所以做了这么多充满了回忆的梦,是不是因为兰兰下午给我的那颗药的缘故。
只是所有的记忆实在是太凌乱了,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
我已经捡了很多颗珍珠,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把珍珠都串起来的那根线头。
“兰兰,翟原澈还没有回来吗?”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接近晚上九点了。
兰兰看出我眼神里的焦虑和不安,柔声安慰我道:“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翟总大概还在公司里处理。”
“那他一般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我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更急迫切了一些。
兰兰为难的皱着眉头看着我:“这个不好说,如果不开会的话,翟总一般九点前就会回家。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很可能是在公司里开会,所以才没能赶回来。如果是开会的话,最早也要十二点才能回来,最晚的话,今晚你都不需要等着他了。”
“明明早上跟我说好会早点回来的。”我撅着嘴,明显有些不满翟原澈早上竟然骗我。
“翟总毕竟掌管着公司,事务很忙。”兰兰不远看到翟原澈被我误会,连忙跟我解释:
“你之前住院的时候,翟总为了能在医院里陪着你,又不能耽误处理公事的事务,只好把部分的工作都带来病房做。后来,你一直迟迟不醒,几乎翟总把办公室都按在了你的病床前。”
兰兰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住的病房里好像确实有一张办公桌。
那时候我还有点奇怪,为什么住院的病房里面还会有办公桌和电脑,难道是为了让病人能在生病的时候也工作看病两不误吗?
我万万没想到,那办公桌竟然是翟原澈搬进去的,还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我才搬进去的。
我真没想到翟原澈看起来那么像个工作狂魔的男人,竟然会为了照顾我,连公司都不去,反而把公司需要处理的事情都挪到病房里,一边陪伴我一边完成。
我想,翟原澈应该是真的很喜欢我吧。
这样的认知让我的心觉得暖洋洋的。
“时间不早了,你该上楼休息了。”
客厅的挂钟发出九下清脆的鸣叫,兰兰立刻催促我上楼休息。
“我都已经睡了一整个下午了,现在精神头足的很,你就让我在这里等翟原澈吧。”我眼巴巴的看着兰兰,跟她哀求。
兰兰却没有我想象的好说话,反而是板着脸看着我:
“不行!翟总交代过了,十点之前你必须要上床睡觉,让你等到现在已经是我的失职了。”
“那我坚持要在这里等呢?”软的不行,那我只能来点硬的了。
“那我会不介意为你注射一支镇静剂,再把你带上楼。”
兰兰在说这句话时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在说一件特别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我却能感觉到兰兰是认真的,如果我不去睡觉,她就真的会给我一针镇静剂,然后再把我给抱到二楼卧室去。
我打了个抖,连忙摆手:“那还是算了,我自己回去睡了。”
判断了一下目前我和兰兰的局势,我认为我没资格也没能力能对抗兰兰,到不如顺从一些。
“等翟总回来了,我可以再叫醒你。”
也许是因为我脸上的失落太过明显,又或许是我刚刚迫切打动了兰兰,我都已经快走到楼梯口,兰兰才终于对我开口。
“太谢谢你了!”我一听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
听到我客气又疏远的那句‘太谢谢你了’,兰兰的眸子暗了暗似乎有些难过,但我却没有注意到,沉浸在可以偷偷等翟原澈的喜悦里。
我哪里知道,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快后半夜,我都已经睡了一小觉苏醒了,我床边的位子却依然是空落落的。
都已经凌晨两点了,翟原澈还没有回来吗?我抬头扫过了放在梳妆台上的闹钟。
我不肯再睡了,固执的睁着眼睛,等着翟原澈回来。
然而,直到天空都露出了鱼肚白,我依然没有听到翟原澈回来的声响。
失望已经写在了我的眼底,难道说今晚翟原澈都在公司里度过了吗?
我不想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一把掀掉了身上地棉被,胡乱的从衣柜里找了身衣服给自己换上了。
既然翟原澈一晚上都不回来,那到不如我直接去公司里堵他好了!
我为自己能想到这样出色的主意感到无比的骄傲,然而等我下了楼却发现翟原澈正坐在餐厅里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没告诉我你回来了?”我看着翟原澈无比的吃惊,明明一晚上我都没有听见开门开锁的声音啊。
同时转头责备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兰兰身上,兰兰却当做没有看见一样,避开了我的视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