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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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兰桂终于从矮几上抬起头来,她额头已经碰红了一块儿,看的李疏心疼不已。

好在李疏自幼学医,平日里身边别的没有,药膏药粉什么的,都时常备着。再说今日原本就是带兰桂郊游,那些防范晕车的药丸,和治疗跌打扭伤的药油,李疏都提前预备了出来。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玉瓶子,拔下软木塞,用手站着里面的药油,探出身子给兰桂涂抹额头。

朱璃在一旁看着,脑子里王府有个乱线团,扯不开理不顺,还四处骨碌。

片刻功夫过去,兰桂额头上红印消退,朱璃这边儿,也总算抓出了点儿头绪。

“咱们一件件捋。”朱璃食指敲着桌面,拿出自己父亲当日的排场来。

“李作尘,勾结京中某位要人。”朱璃眯起眼睛,在发觉身边兰桂想问是什么要人的时候,轻轻用食指点住了兰桂的嘴。

“我说你听着,有什么话,回头再问。”

兰桂听话的点点头,决定把自己所有的疑问都先记着,到时候一起解决。

李疏点了点头,等朱璃继续往下说。

“这位京中要人,原本是让你来梅城县,找不负。”朱璃斜着眼睛看向李疏,“那你起初,是知道他要害人,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李疏摇头,“当时他只是让我来找不负香,这人在京中,算是风流子弟,品茶品香都是行家,我没多想。”

朱璃沉吟一会儿,仔细推敲一番,发现李疏说的并无破绽,这才放心。她并非怀疑李疏,而是此事已从最初惩戒李作尘便成了如今的模样,再往下,怕就是人命官司,又是京中要人的身份,若是李疏隐瞒了什么对兰家不利的事儿,那兰家日后必受牵连。

“当时,你确实是刻意接近桂儿和我的吧。”朱璃看向李疏,这事虽然在上次李疏跟兰夫人说自己是为了不负接近兰桂的时候,兰桂和朱璃便有数了,但今日,还是要李疏回答。

“是。”李疏不敢隐瞒,“我初到梅城县,便开始打听兰家。桂儿在街面上也算有名气,我觉着直接去香铺很容易被发现,也容易过早暴露出自己,所以便去胭脂苑堵桂儿。说来,也巧。我俩第一次在胭脂苑见面,哦,对,你不知道,你当时还没来。我俩在胭脂苑,斗嘴争买夜露茶,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兰家二小姐。”

朱璃挑起眉毛,冷笑了起来,“等会儿。你不知道她是兰家二小姐,那你跑胭脂苑去,是纯为了风流么?”

李疏被她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怎么说,都不对。

好在兰桂大方的摆摆手,又扯着朱璃袖子,让朱璃先放过这桩事,赶紧往下继续说。

朱璃翻了她个白眼儿,又骂了几句没出息,然后才转回头来,接着跟李疏说话。

“为了阿玫的事儿,咱们才算彻底结交。那事儿你不用解释,我不怀疑你当时的动机。”朱璃自认在风尘之地待了这许久,不敢说火眼金睛,但认人识人还是没问题的。李疏当日和兰桂一样,都是有心而发,怕是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先冲出去,替阿玫受了一鞭。

李疏笑了笑,抬手给朱璃倒茶。

“后面一段日子,你等于是一边跟我们做朋友,一边帮着那位要人查找不负。因为没在兰家找到,所以生出许多波折。”朱璃按照向下推断,李疏心里略微有些紧张。别的事儿都还好,桂儿爹刚下葬,自己就去挖坟遇上野狗的事儿,朱璃可万万不要想起什么来。

这人,往往怕什么,就来什么。

朱璃皱起眉头,手指敲敲矮几桌面,“我记得你那时遭遇了野狗,也是为了追寻不负?”

仗着李疏反应快,这电光火石的功夫,他就想好了对策。

“是。”李疏点头,“桂儿爹出殡,我当时在街上看热闹,那棺材从我面前抬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不负的味儿。”

“啊?”兰桂现在满脑子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

“京中那位要人,给我闻过不负,他手里还有一点子留存。我记得那味道,所以当时疑心是你爹的棺材、随葬品,或者什么东西上染了不负。夜里,我,我去了你家西边儿坟地。没想到半路遇上野狗,差点儿出事儿。”

兰桂点点头,她没想过李疏会扒自己爹的坟,便信了李疏的说法。朱璃也想不到李疏敢扒坟,李疏刚才那番话有说的含糊,她理解为李疏是去坟地的时候遭遇了野狗狼狈逃回来,所以没细细琢磨。

“后来,你查出不负,是兰家资助的义庄里世代流传,用来给死人避味儿的东西。”朱璃说到这儿自己有点儿恶心,当即喝了几口茶水,才缓过来。

她现在不过是说就如此难受,李疏那当时被豆娘云儿一通恐吓,又“见过”死狗啃咬义庄死尸和知道“不负”如何合香炮制的,更受不住。

朱璃喝茶能缓解,李疏自己起身,快步走远来到树林一处地方,到底吐了出来。

兰桂和朱璃不明就以,等他回来还追着问他怎么就跑去吐了。李疏摆了摆手,简单的说了说,把朱璃和兰桂也说的面色惨白,连连干呕。

“我的妈!”兰桂一口一口往下喝着茶,好容易压住了那阵子恶心,“我听你说大概炮制不负的法子,都觉着恶心。”

“好了。”李疏面色铁青,“不要再说了。”

兰桂听话的点点头,又扯出脖子上的香囊,放在鼻子前面嗅闻。

她不拿出这香囊,李疏还没想起来,现在瞧见了,李疏笑吟吟的指着香囊跟兰桂逗趣。

“我记得你说,这里面的香叫长留,是你家世代相传的。当时还觉着,这不负、长留听起来像是一对儿,现在想来,义庄是你家世代资助,没准人家就是因为你家有长留,才给那香起名儿不负呢,反过来也成。”

朱璃捏捏眉心,也觉着很合理。

她原本还想继续往下捋,但阿玫和兰蜜那边儿高声叫嚷起来。李疏怕河中卵石湿滑出事儿,赶忙起身过去看。兰桂和朱璃也担心不已,都伸着脖子往那边儿瞅。只见李疏急匆匆跑过去,先站在河边询问了几句,然后也脱鞋扯袜子挽裤脚下了河,站到了阿玫和兰蜜身边。

又过了片刻功夫,李疏猛然伸手入水,随后一尾活鱼便被他牢牢掐在手上,又扔上了岸。

朱璃看看兰桂,兰桂看看朱璃。

两人眼睛同时发亮,飞快的起身往河边儿跑。

小脚的吃亏,朱璃跑到河边的时候,李疏已经往岸上扔了三四条鱼。

秋日里,许多草虫寿命将至,又因为河边水草丰美,所以都在河边啃食青草为生。这些草虫最后飞不动了,便落入河中,成了鱼儿的美食。

鱼儿为了过冬,也是拼命多吃,所以秋日里的鱼十分肥美。这些鱼身体胖,加上水冷,游得也就格外慢些。

李疏连续捉了七八条,算计着怎么都够吃了,这才一步步踩着石头上来,自己坐在草地上拿帕子擦脚。

兰桂和朱璃在河边儿接兰蜜阿玫,素蕊和豆蔻跑去车上拿布帕。几个人都收拾好自己了,李疏又操着匕首在河边剖鱼去鳞,随后让车夫去树林里找了些干燥的树枝,把鱼插好了,架在火堆边烤。

出门郊游,虽然没想过还能弄鱼吃。但素蕊和豆蔻都是心细的丫头,所以车上东西齐全,盐巴也带着。

现在李疏烤着鱼,兰桂让素蕊拿了鹿脯过来,再取下车上备好的薄酒,几个人坐在火堆边嘻嘻哈哈的,把旁的事儿都暂放脑后,一心玩乐。

这世上,有人开心,便有人失意。

有人挺胸昂首不为五斗米折腰,就有人为了升斗小利和自己那不堪的盘算,甘愿做小伏低。

自从住进儿子租赁下的这处院子,聂娘便一日比一日威风起来。起初,她还心疼莲花,宠着月影儿,可渐渐的,她边端住了夫人的架子,再加上李作尘拿回来的那个九品侍书腰牌,她越发得意,整个人的行事、做派,都开始像当日欺辱她的李夫人靠拢。

平日里,笼络月影儿莲花,都是为了自己儿子。但笼络归笼络,聂娘自认母凭子贵,因此极重规矩。若非她主动拉扯,月影儿莲花在她面前都不敢造次,不管是端饭奉茶,还是进退说话,都得看她脸色行事。

月影儿背后跟莲花说过,说这老婆子起初人还好,怎么后来越来越刁蛮?

莲花只摇头苦笑,也没说出什么。

但近来,小院里的风向可就有了变化。

李疏“诊”出莲花、月影儿都有了身孕,虽然说因为月份小,辨别不出男女来,但因为李作尘最开始让李疏开的药方就是求子的,他和聂娘又因为兰麝生产的事儿对李疏医术深信不疑,所以在聂娘的心里,这月影儿和莲花肚子里的百分之百是男孙。

苦心盼望的男孙一朝而来,还可能一来就是两个。

聂娘欢喜的合不拢嘴,自然对月影儿和莲花肚子里的“男胎”百般仔细。再加上头三个月最怕胎像不稳,聂娘最近非但不让莲花和月影儿做活,今日中午更是因为月影儿说难受吃不下东西,她亲自下厨熬了鸡汤,又一点点儿撇净上面油脂,还亲手给月影儿端进了屋子。

“我现在,方才觉着痛快。”

聂娘出去后,刚才还在床上哼哼呀呀的月影儿一骨碌爬起来,坐到桌边喝鸡汤。

最近这药吃了,难受是真的难受,但也没到她刚才装的那个程度。

“你痛快完了,再想法子拖她一会儿。”莲花靠在门口,看了看正房,今日李作尘回来,手里拿着个信封,她怕那里面的东西李疏需要,因此打算找机会,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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