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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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猜测,这事儿应该是如此……”

李疏把李作尘小院儿的事儿跟兰蜜交代了底儿掉,甚至于有些他当着兰桂没说过的分析和细节,也都一一告诉了兰蜜。

现在别说兰蜜,就是兰桂都张大了嘴巴,越听越想骂街。

“可怜那两个姑娘。”兰蜜叹口气,这事儿她早知道,但内里许多细情,是今日才了解,“好好的黄花闺女,就这么让他们母子俩糟蹋了。现在报复,也是应当的。”

兰蜜心地善良,又因为兰家这种特殊的家庭环境,所以她遇事只疼惜女子,对于臭男人,则完全不妨在心上。但她也不是不讲理,莲花也好,月影儿也罢,说来说去,都是那李作尘和他亲娘造下的冤孽,即便现在二人报复他们母子,也是理所应当。而且,聂娘自己也是女人,且没有明媒正娶,自身与外室相差不远。在此情形下,她不将心比心,反而为了自己儿子做下这些恶心事儿,更不可恕。

“再者说来,就算他和他娘,不心疼我大姐,不心疼那两个姑娘,可兰姐儿身上带着她家骨血。现如今磋磨姐儿也就罢了,又生出什么狸猫换太子,什么偷龙转凤的主意,这就是畜生不如!”兰蜜把以前、现在,种种知道的事儿捏合在一处,越说越生气。

她甚至又想起了阿玫家里,有银子宁可先去赎回大黑,也不先把女儿从那风尘之地救回来。在这些人眼里,家中畜生、家具、哪怕杯盘碗盏,怕是都要比女儿有用。

兰桂在一旁听得,也是义愤填膺。她连连咬着牙齿,又攥着拳头捶桌子。李疏怕她伤了手,赶忙用上手笼住她的拳头,仔细放在掌心里揉搓。

“我上次诊脉,故意说得含混不清,为的就是让李作尘和他娘心里不安,能把放在姐姐和区拨香上的心思分出一些来,也好方便咱们行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兰蜜点了下头,“你是觉着,反正李作尘也不懂香,区拨香市面上少,炮制不易,所以想弄些假的,或者毒性不大的给他,是吧。这样既能抓住他,和他背后所谓买家的证据,也能尽快让兰姐儿恢复健康。”

兰蜜把李疏未曾说明的意思点了出来,李疏点点头,面上又有了几分钦佩之色。他现在,只没告诉兰蜜不负的事儿,因为此事过于隐秘,且已经证明不负有毒是无稽之谈,所以没必要说出来,空惹这姐儿俩担心。

“还有,那玫瑰胭脂膏,和桂花香发油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兰蜜喝了口茶水,“他今日身上的味儿很重,再加上那檀木梳子,姐姐若不是这几日弄区拨暂时鼻子不灵,怕是要发觉。”

“现在让姐姐知道,不是坏事。”兰桂抿了抿嘴,“早晚是要知道的,也省的姐姐还当他是好人,每日操心惦念。”

“我不是想瞒着大姐。”兰蜜摇头,“只是大姐最近为了姐儿和香的事儿焦心劳神,再知道这个,我怕她受不住。而且,……”兰蜜笑了笑,“咱家大姐说好听了,是新慈面软,说不好听了,是傻,容易被人哄住。李作尘做下的这些事儿,是早晚要被咱家休出去的,依着我说,不如把这事儿先遮掩过去,等找好时机,连姐儿闹病,带他外面包养外室,一处发落到大姐面前。到时候,几桩事情一起发作,在大姐面前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让大姐再找不出一点儿理由给李作尘辩驳,这才能一气呵成,把他休了。”

兰桂鼓掌叫好,外间儿屋里的豆蔻和素蕊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她俩现在都是一样的心思,今儿不管听见了什么,只要主子不说,自己就当不知道。

刚喝了口酒的李疏被呛的扶着桌子咳嗽,他不是赞叹兰蜜心机深,好算计。也不是心疼李作尘,或是叹息兰麝过于心软,导致自家小妹要替长姐处处思虑周祥。而是兰蜜刚才在说怎么让兰麝狠心休夫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打量自己。

那意思,便是你若将来对不住我二姐,我也自然有法子料理了你。

李疏觉着自己此生绝不会辜负兰桂,但不代表他不怕此时此刻的兰蜜。

“我,日后身家性命,都交给桂儿。”李疏咳嗽完了,起身冲着兰蜜说了这句。

兰蜜听得笑颜如花,兰桂却只冷静的点了点头。

她没顺着李疏的话说,而是继续跟兰蜜商讨李作尘的事儿。只是她的手在桌下,无声无息的勾住了李疏的小指。

兰家姐妹二人亲亲热热的,跟兰家未来二姑爷一起商讨怎么让家中大姑爷扫地出门。在兰家另一个院中,已经中了安神香,睡死过去的兰麝并没察觉,她的祖母和她娘正站在床边看着她。

“瘦了这许多。”兰老夫人伸手摸了摸兰麝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心疼。

“白日不思饮食,就在屋子里调香。那生区拨还好,烂的最是熏人。她又怕味儿散出来害到旁人,因此死活不肯在院子里弄,就是这屋中门窗,也是我每日三五次的派金枝过来,硬推开的。”兰夫人边说边叹气,她怀中抱着兰姐儿,兰姐儿手里又捧着个蜜橘,正叽叽咕咕不知说着什么。

兰老夫人也叹息几声,转身扶着玉娘的手,慢慢往外走。兰夫人一手抱着兰姐儿,一手给兰麝盖好被子,放下床帐。这屋子里安神香效用过强,饶是兰姐儿已经睡颠倒了觉,依旧连打了个几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

兰夫人看孙女这番模样便不敢多待,急匆匆也走了出去。

兰老夫人腿脚不快,也有心等她。因此等兰夫人抱着兰姐儿出来的时候,兰老夫人才走到正房门口。

兰夫人这院子,自打兰老爷,也就是何珩死了以后,能进正房伺候的人就多了起来。最近兰姐儿住在这儿,跟着她过来的张妈许妈,和跟着兰麝过来的瑞珠也留宿在此,院子里白日不显,越到了夜里,就越是热闹。

这会儿,金枝、玉枝拉着瑞珠和许妈在外间屋说话,三人围着一个炭盆,许妈才在里面埋了埋了十几个栗子和两个红薯,张妈又怕姑娘们夜里吃多了积食,特意熬了酸梅汤端过来。兰老夫人进门之时只觉着屋子里暖融融的香风扑面,再加上三个丫头叽叽呱呱的说话声,越发显得热闹。

“你也去跟她们玩儿吧。”兰老夫人扭头拍了拍玉娘的手,“年岁不大,每日跟着我在一处,眼瞧着暮气比府里的老嬷嬷都盛。”

玉娘笑了笑,先扶着兰夫人走进里间儿,然后摆放好茶水,果子,又点上一炉上好沉香,这才依言推出来,也坐到炭盆边,跟张妈许妈一起逗弄兰姐儿,偶尔在金枝她们三人说话的时候插上几句。

“玉娘上次,听了大半。”兰夫人先捧了一盏茶给兰老夫人,随后自己坐下也慢慢品了起来。

眼下虽然还未到子时,但平日里,这时候早该就寝,因此俸给老夫人的茶并不浓,只比平日多加了两片玄参,用作提神。

前两日兰蜜一直赖在老夫人哪儿不走,李疏跟兰夫人说的那些话,兰老夫人只从玉娘口中听了一些,也没功夫找兰夫人细聊。

今日兰蜜去磨兰桂了,兰老夫人让院子里人只管熄灯睡觉,自己跟玉娘来到了兰夫人院子,一方面看看兰麝,另外也是要说说李疏口中,那不负的事儿。

兰夫人慢慢说着,兰老夫人一言不发,只默默静听。

等兰夫人把李输的话都学全了,她才点点头,放下手中一口未动的茶盏。

“李作尘背后的人,当年祖上,必然是用了不负。”兰老夫人眼睛微眯,声音虽轻,但字字入耳。

兰夫人点点头,“我想着也是,不然李疏几次前来,都是为了不负,后来还是拿了假香假方子,再来才不惦记了。”

“是我当日造孽。”兰老夫人无奈的摇头,“咱家的不负与长留世代相传,也只在我手上,流出去过。”

“娘。”兰夫人有意宽慰,但事实如此,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说。

兰老夫人又沉吟了一会儿,在心里把整件事情慢慢捋顺。

“当年,我拿了香给你父亲。那时候,他跟李作尘一样,管着家中香铺,应酬来往客商。想必与李疏口中之人,就是这么认识的。但一直到你父亲死,他也没跟我漏过一字半句。现在想来,他当年有一阵子意气风发,连与你祖母说话都下巴高高扬起,满是目中无人的样儿,想必,是借着那香,得了好处。”

“可他死的时候,咱们收拢东西,除了金银之外,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兰夫人皱起眉头,若说用不负得了好处,这好理解,可难道只得了那些金银?自己爹确实爱财如命,生前也谋算着兰家的产业,但兰家能给他的,远比那些金银多,当时又管着家里的铺子,每日进出流水都不是小数字,何至于有了那些,就敢对祖母不恭敬?

时隔多年,兰老夫人现今能想起来的,都是自己丈夫做下的恶事,和自己因为糊涂给了对方不负香的愧疚。她捏了捏太阳穴,从记忆深处翻出当年的情形来,抽丝剥茧,一点点儿寻找不对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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