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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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那孩子哭的可怜,我就让云儿去哄她,谁知俩人便成了朋友。等我给人收拾的时候,这丫头就在一边儿看着,觉着人家打扮的好看,这不,就喜欢上了这些东西。”豆娘松开云儿,云儿冲着她办了个鬼脸,跑下凉亭去玩儿了。

“先是用烧黑的木条画眉毛,我怕她烫着,骂了她几句。现在又学会了拿红纸抿嘴唇,你瞧瞧,把那嘴弄得红不红紫不紫的,吃东西还往下掉。”豆娘摇了摇头,嘴上虽然埋怨,但听着确实一片慈爱之心。

“我想着,姑娘家家的,爱打扮也正常。我那地方你知道,委屈了这孩子。所以趁着这次来的功夫,想找你要些胭脂水粉。你这儿的东西我知道,比外面买的不知道强多少,便是她整日在嘴上涂着吃喝,我也不怕。”

“我当是什么事儿?”兰夫人笑着拍了下豆娘,“麝儿就会做,她现在喂着姐儿,香还不能沾手,但给云儿做点儿胭脂膏子、香粉、头油还是能弄得。只不知道这丫头喜欢什么味儿的?”

“小孩子家家,玩儿便罢了,也不过就是玫瑰,桂花的。不瞒你说,我也不懂这些,还是云儿告诉我的。刚才过来的时候,她还说要找那丫头玩儿,可惜人家铺子关了,我听左右邻居说,那丫头现在每日在街上游走,卖些自制的胭脂香粉,想来也是就是勉强糊口罢了。”豆娘又喝了口茶,把刚才所有说过的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觉着没什么疏漏了,便起身告辞。

“虽说你们不忌讳,但我们娘俩终究不是吉利人。白日过来还好,眼下太阳快落山,便不好多留了。再说云儿还闹着要去找那丫头,我现在带着她过去,想必能碰见。”

兰夫人起身送客,刚才听话听住了的兰麝赶忙也站起身,先应下来给云儿做胭脂水粉的事儿,又跟豆娘约定,三日后让云儿来拿。

“我想着,那丫头能每日在街上买东西,想必是个有骨气的,给银子怕是不肯要,不如我再多做点儿出来。”兰麝心地善良,又最在乎姐妹情谊,所以听见刚才的故事,心里难受,总想帮一帮人家。

“到时候让云儿给那姑娘也拿一些,带着卖吧,能多卖些银子。”她叹了口气,没察觉到她娘和豆娘眼里,闪过的得意。

胭脂抹了,后背也抓了,可几次三番的都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是兰家大小姐眼瞎,还是暂时不肯发作。

月影儿叹了口气,倚着院门看街景取乐。

聂娘刚提着个包袱,带着莲花出了门,月影儿知道,她们这是要去卖东西。这种事儿,聂娘常自己去,或者带着莲花。因为觉着莲花老实又笨,带出去打发她远远的去做别的,也不怕她在这事儿上留心。月影儿心里忿忿不平,又在小院儿带着无聊,便只好趁着这个时候在门口站着透透风。

李作尘租的这个小院儿在巷子里,说偏倒也不是太偏僻,但因为人家少,所以平日里没什么小贩愿意进来吆喝买卖。

月影儿每每都只能尽量把身子往门外探,看着远处的长街,那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商贩什么的大都几种在街中心,叫卖着自己的东西。

“胭脂。香粉,桂花头油~。”

一个小丫头挎着竹篮,灰头土脸的,眼睛里还带着眼泪,边吆喝着,边往巷子里走。

月影儿皱了皱眉,她记得街上是有两个婆子卖这些东西的。那两个婆子凶悍的很,为了抢生意经常吵架,所以这条街上除了她俩,再没人过来卖这些东西。若是偶尔有不知道的过来,往往要被这两个婆子追着打骂。

现在看着小丫头的样儿,八成是不知道,让那两个婆子打了。

她本来懒得管,人为了生计,多恶的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只打骂个小丫头算什么?这院儿里的娘俩儿,不是还谋算着要偷龙转凤么?

可那小丫头竹篮里的东西当真精致,一色都是白瓷盒子或者白瓷瓶儿,上面缠着水红色的封口布,还带着股好闻的玫瑰味儿和桂花味儿。许是因为刚才被打得慌了,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有两三个盒子封口布散落,露出了里面的胭脂膏子。

“你这胭脂膏子,还有这头油,都怎么卖的?”

“二十个钱。”那丫头冲着月影儿笑,“姐姐,你这么漂亮,正该用这好东西。”

“麝儿心善,是好处,也是毛病。”兰老夫人手里拿着剪子,慢慢修剪着面前的那盆菊花。

玉娘站在一边儿伺候,老夫人剪下来的残枝败叶,她就现在手里捧着。

“咱家这三位小姐都是如此。”她微笑着应和了一句。

兰老夫人摇了摇头,“桂儿粗中有细,人也机灵。蜜儿更是鬼灵精,此事若是换在她们姐俩身上,桂儿会直接给人银子。蜜儿多半要磨着家里把那铺子买下来,再想法子给那丫头某个差事。”

原本虚无缥缈的事儿,此刻在老夫人嘴里说出来,仿佛就成了真的。玉娘自己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发现还真是如此。

“三位小姐的性子各异,也只有您能拿捏的准。”

兰老夫人半晌没说话,剪刀在一朵菊花下停了许久,都没动。

玉娘仔细打量那支菊花,那花开的茂盛,只是生的过于高了,比别的都要高一头,因此越发显得别的花没精神。

“奴婢看不懂。”玉娘笑了笑,“只觉着这花跟人一样,有心气儿的就生的高些,开的也好。”

“它要生的高,要开的好,也没什么。”兰老夫人打量着那支花,手指捏合,剪刀跟着合拢,那花直直的落到了地上。

“只是不该为了自己生的好,就占了旁人的养分,你只瞧瞧它旁边儿那几朵儿,哪一朵儿不是让它吸干喝净。”

“可您这么把它剪下来,旁边的那朵怕是没了伴儿,也长不好了。”

“所以得让那朵知道它不好。”

兰老夫人坐回踏上喝茶,“旁人说的都不成,必须得她自己看见。”

肃亲王的信从不经驿站之手,早些日子他派出来的那一位刚接到快马送信,这会儿打发走了陪酒的姑娘,自己关门细细的读。

随信附带过来了一张银票,还有一道贵妃娘娘的密旨。

银票当然是货真价实的,至于那密旨,常在宫中行走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伪造的。也正因为如此,信上吩咐待李作尘看完所谓的密旨后,要立刻当着他的面儿,把密旨销毁了。

第二日午后,李作尘便见到了“风尘仆仆”,“刚”来到梅城县的肃亲王亲信。

“李侍书。”那人冲着李作尘拱手,他上次已经露了自己是太监的身份,太监虽说不是全乎人,但官职上可比九品侍书高多了。更何况他每次都是代表肃亲王和宫里贵妃娘娘来的,李作尘不敢马虎,赶忙按照前阵子恶补的官场规矩给人行礼。

“哎呦,您这么客气做什么,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太监笑吟吟的扶着李作尘胳膊,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显得很真诚。

“您一路辛苦。”李作尘满心相信人家,听说人才到,便赶忙张罗了一桌酒席,“咱们先吃些酒,给您洗尘。”

“不急。”太监笑了笑,自己先在椅子上坐好,随后端着架子,冲李作尘抬了抬手。

李作尘小心翼翼的搭着椅子边儿坐下,他最近只顾着惦记那狸猫换太子的事儿,加上还没跟兰麝同房,铺子里又忙的很,因此尚未哄兰麝弄毒香。这会儿他心里有点儿哆嗦,怕人家是来申斥他的,所以正盘算着该如何解释。

那一位太监倒是稳得住,他拿着茶水慢慢喝,边喝便拿眼睛撇李作尘。

这左一眼,右一眼的,给李作尘看的心慌意乱,鼻尖儿额头一起冒汗,没多大会儿功夫,便连后心衣裳都湿透了。

见火候差不多,太监放下手里的茶盏,笑着开始跟李作尘拉家常。

“跟李侍书见了几次,还没跟您说过咱的姓名,到是我失礼了。”

“不敢,不敢。”李作尘这会儿心提着,人又紧张,越发连话都不会应对。

那太监笑了笑,冲着李作尘拱拱手,“咱家姓刘,至于在那里当差,现在还不方便说。”

“刘公公,额不是,不是,刘总管。”李作尘抬着袖子擦了擦汗,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好在,刘总管也不在乎。他唇角轻勾,先不急着给人看信看密旨,而是扯三挂四的跟李作尘闲聊起京中最近的新闻来。

李作尘期初还紧张的听着,生怕漏了什么有用的细节,没一会儿便放松下来,颇为认真的听着。

也不怪他听住了,这刘公公正在说老相爷故去后,家中不孝子孙争财产的事儿。说是长房本是嫡出,下面又有几位嫡孙,得了不少。二房虽然是嫡出,但无子。好在嫡小姐嫁的那一位眼下是圣上身边的红人,所以也没吃亏。

“三房便可怜了。”刘公公叹了口气,“三房老爷本就是庶出,又只有两个庶子,虽然也有个嫡女,但因为自己是庶出,所以这位小姐的身份便打了折扣,只好给人做续弦,嫁的男人也没什么本事,不能给家里助力。因此三房老爷那一份儿呢,是拿到了单少得可怜,孙子的份儿更是一文没有。且因为三房老爷没出仕做官,所以越发被人欺负,连家里的房舍,庄子也都没得,只拿了些银子,便被打发回老家去了。”

李作尘眉头紧拧,自古嫡庶有别,这么看来,的确是长房嫡子嫡孙占了大便宜。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身世,越发觉着感同身受。

“所以这人啊,出身之时,便站了这一生的七分。日后能不能翻身而起,就看有机会,能不能抓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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