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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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避子汤药,每次李作尘来的时候,就会让月影儿服药。

若是当月月信未至,还会找大夫再开猛药给她。

月影儿垂下眼睑,她并不想跟兰麝争什么,也没有进兰家的打算,她只是想要个孩子傍身,想日后有个依靠,以免兰麝生下孩子后,李作尘会抛弃自己。

“你要银子,容易。”李作尘依旧笑着,只是眼底寒意森森,“要孩子,确是万万不能。”

他见月影儿要开口,便抬抬手,阻了月影儿下面的话。

“不必跟我说什么孩子你自己养活,不会让兰家知道的屁话。”

李作尘端着茶碗喝了口茶,冷笑了两声,“兰家只认她家女儿生下来的,余下的不能入族谱,也不能分家业。那这孩子对我来说,便没了用处,现在我许你要个孩子,只是给我自己埋了祸患。”

他还没有把兰家把持在自己手里,月影儿生下孩儿来也无用。再说,月影儿于他不过是个消火的玩物。偶尔宠着些是为了情趣,再多的,便没了。

看着月影儿喝下汤药,又等了片刻,确定这汤药再吐不出来,李作尘方才起身出门。他先去正房跟自己娘打了个招呼,说明后日都不能来,随后昂首阔步的出了门。

这会儿巷子里没什么人,但李作尘依旧探头探脑看了好一会儿。他快步走出巷子,到了大街上,便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德行。

这个月,兰夫人才许他重新管理账册。李作尘谨小慎微,半个铜钱的便宜都不敢再占。兰老夫人涨了他的月例,兰麝背着瑞珠张妈许妈她们,把自己的体己银子也都给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意思很明白,就是怕他再动铺子里的银钱。

李作尘不敢跟兰麝甩脸色,但他心里不舒坦,总觉着兰麝这是在讽刺自己。他一边把这些银子转手交给聂娘和月影儿,一边儿又在心里暗骂兰家上下只会记着人的错处。

今日,他依旧是打着寻找亲娘的借口出了铺子,兰夫人没说什么,他自己心里虚,每次依旧是先绕路到铺子后门,看清伙计都在后,才放心离开。

其实兰夫人根本懒得管他,天气渐渐炎热,用香的人也多了起来。铺子后院的香坊每日忙的热火朝天,上品香的订货量也日日递增。饶是兰夫人用兰麝身怀有孕做推脱,说实在是做不出这么多来,那些老客户也不肯依,许多人甚至放下银子就跑,说是早些晚些都使得,只要有就成。

兰夫人不舍得劳动兰麝,又怕老夫人跟着劳累,因此便抓了兰桂和兰蜜姐俩儿,让她俩每日跟着自己一起出门,到铺子里出“苦力”。

兰蜜还好,兰桂才干了几日就满腹牢骚。今日她眼瞧着李作尘出去了,便也闹着要出门散散。

“娘。”兰桂觉着两只手,在兰夫人面前来回晃悠。

“您看我的手,指甲都黄了。”

“嗯。”兰夫人眼皮都没抬,她正在配麒麟髓的用料,这是中品香,需得她配好料,再交由香坊的伙计合制。

“娘。”兰桂一计不成,又想出新借口。她故意吸着鼻子,还用帕子捂着口鼻,假装要打喷嚏。

“我鼻子难受。”

“滚。”兰夫人站起身,指了指门口,“给你一个时辰,速去速回。”

“娘最疼我了。”兰桂喜不自胜在,站起身就往外冲。

原本坐在桌边的兰蜜伸出一条腿,给她二姐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兰桂起来要急,但兰蜜噘着嘴,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她那冲口欲出的粗话,又咽了回去。

“娘,我带着蜜儿一起出去吧,她鼻子娇嫩,闻了这么久的香,怕是也难受。”

兰夫人点点头,今日的活儿已经差不多了,待会儿李作尘应该就会回来,这几天拘的她俩难受,是该放她们歇歇。

“那就两个时辰,到时候不回来,仔细你的皮。”

兰桂带着兰蜜一溜烟儿跑出铺子,她本想去找朱璃,但又觉着带兰蜜去花楼不好,因此只能先找个酒楼,让跟出来的素蕊豆蔻看好兰蜜,自己去胭脂苑,打算把朱璃和阿玫接出来喝酒。

“你又来做什么?”朱璃抱着肩膀靠在门上,金莲高抬,踩住另一边的门框。

王朗手里拿着个画卷,呲牙笑了笑。

“选花魁的日子快到了,姑娘们都要找画匠来给自己画像,到时候好挂出去让人评判。”

“我的画技你是知道的。”

“今日你也不必让我进门。”

“这画花了我一个月的心血,你拿着,也算我,对你有点儿用。”

王朗把画轴打开,朱璃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收不回视线。那画上的自己手持团扇站在鲤鱼池边,正用手里的牡丹花逗弄池中锦鲤。

花楼姑娘选花魁时候的画像,往往都极尽妖娆。甚至有的只披着轻纱让画匠作画,为的就是吸引豪客们的注意。可王朗画给朱璃的这张,衣裳穿的齐整,只是发誓散乱,裙下露出一弯只穿布袜未着绣鞋的金莲,再加上画中背景里有一座垂着轻纱幔帐的八角凉亭,纱幔随风翻飞,隐约露出里面的凉榻和落在榻上的一对儿蝴蝶,看得人心中百般联想,越想,便越是抓心。

朱璃看那画看住了,这画布局精巧,一笔一画都是细心描绘,王朗说一个月心血怕是不止,这人,也当真是为自己费了心思的。

王朗人躲在画后面,他听见朱璃走过来的脚步声,得意的笑了笑。

正当他琢磨是该趁势搂住朱璃,还是稳妥些,先握一握朱璃的手的时候,就听见自己身后有人在叫朱璃的名字。

“朱璃。”兰桂让王朗和那张画挡住了,因此没看见朱璃便扯着脖子叫嚷,“快收拾收拾,我请你和阿玫吃酒。”

“好。”朱璃飞快的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笑吟吟的卷起那画儿,看似顺手实则小心翼翼的把画放在了自己妆台上。

“王公子,今日我有事,委屈您了。”

王朗自知今日无望了,他心里暗骂兰桂来的不巧,坏了自己的好事,但面上只斯文的笑笑,冲朱璃拱拱手,转身潇洒而去。

“他来找你做什么?”虽然未曾说过话,但兰桂认得王朗。可现在青天白日,还没到花楼迎客的时候,王朗这会儿来做什么?

“送画。”朱璃随口答了一句,自己匆匆找了出门的衣裳,又打发了小丫头去叫阿玫。

李疏走后,阿玫便跟了朱璃,朱璃平日虽然不怎么使唤她,但阿玫依旧要跟着朱璃昼夜颠倒,所以这会儿她还在睡觉。

兰桂是个没长心的,朱璃说送画就是送画,她没问,也没想着要打开画儿看看,再加上兰蜜还在酒楼等着她,她着急带朱璃和阿玫过去,就略过了这件事。

“你今儿怎么有功夫出来了?”朱璃问道。上次见兰桂,还是兰家铺子关门,她偷偷跑出来的,随后就再也没来,朱璃估摸她是因为偷跑被抓挨家法了,还惦记了好几日。

“我跟我娘撒娇带撒泼,这才换了一个时辰的空儿。”兰桂用下巴点了点正跟阿玫说话的兰蜜,撇了撇嘴,“蜜儿面子大,什么都没说直接绊了我个跟头,又多了一个时辰。”

“噗。”朱璃闷笑出声,合着兰桂撒泼撒娇的,还没有摔一跤有用。

“早知道我就给我娘打套猴拳了。”兰桂看破朱璃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儿,“说不准我娘看的开心,能许我整夜不归呢。”

“要按你这么算,那你应该学什样杂耍。”朱璃也翻了个白眼儿,“到时候不止可以整夜不归,还能像李疏一样,大正月的从家里被赶出来,在外一浪就是几个月。”

兰桂夹了块儿鹿脯送进嘴里,她记得,李疏平日爱用这个送酒。

“也不知道他生意做得如何?”

“应该不错吧,你家的香,你还信不着么?”

曼陀罗!

李疏瞪圆双眼,死死盯着脉案上的那三个字。这本脉案是他在父亲书房里偷出来的,最近父亲每次给圣上请平安脉后,都会整夜待在书房里。李疏问过几次,是否圣上身子不妥,但都被父亲训斥了回来。

祖父也不许他多问,还吩咐他给各位娘娘请平安脉的时候口风要紧,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飞快的翻动着脉案,李疏越看越觉着后背发凉。

父亲在脉案里详细记录了圣上的身体情况,许多症候跟当日自己给桂儿他姐诊脉的情况一样,只除了,圣上是男的,没法怀孕。

“梦魇,心悸,盗汗,口唇发干、嘴里酸苦……”李疏眯起眼睛,即便都是中了曼陀罗的毒,也不该所有症候都一致,除非,桂儿姐姐和圣上是用了同样的东西。桂儿姐姐是自己调制了助眠香,这是第一次在酒楼诊脉的时候,她亲口承认的。那么就是说,圣上现在,正在用兰家大小姐合的香?!

李疏猛地站起身,鼻尖渗出一层细汗。

曼陀罗有毒,兰家人不会不知道,她家又是皇商,莫非是不小心把这香混到宫里采买的香品里了?

他咬着下唇,又摇了摇头。

不对。

宫中采办香品都是按着个宫娘娘、公主要求采办,余下的则是圣上平日喜欢,或者用惯了的那几种。且圣上用的东西,都要经过层层检验,若真是这香,怎会查不出?

“是有人要害圣上?”

“还是借着圣上的手,要害兰家?”

“祖父上次的话,是什么意思?”

“肃亲王为何能劫了祖父请下的恩旨?”

李疏手捧额头,只觉着头疼欲裂。

他觉着在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人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李家、兰家、乃至圣上都牢牢的网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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