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一时无声,唐耀此时自身难保,他心里很清除唐文远的意图,也明白此时老夫人心里的想法。
“娘,文远夫妻痛失爱子,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船行遭火烧和永儿之死,我一定会好好调查,给娘和二弟一个交待。现今最为重要的是将船行的损失算一算,将永儿先安葬!”唐耀说完,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回头看着地上的刘霞英说,“弟妹也不要太过伤感,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去船行将永儿的尸体找出来!”
“安葬?死不冥目,怎么安葬?”刘霞英纠缠不放,时间眼看就是半夜,唐子烟心里微微的焦急。
只是恨没有分身之术,只能站在这里任由他们质问。
正这时,唐子安突然冲了进来,看到唐耀和唐子烟的表情,向前一步道,“祖母,姐姐并没有伤害唐永哥哥,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当时若不是唐程哥哥救了我,如今我也死在那大火之中了!”
“住嘴!”老夫人的脸色突然一变,怒视着唐子安道,“你闯的祸还少吗?如果不是你邀着唐永和唐程去船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吗?你年纪虽然最小,可是也十岁了,不该这么不懂事!”
“祖母,子安……”唐子烟刚刚想要辩驳,看到老夫人抬眼狠狠剜了她一眼,“子烟,你记着,你纵着他就会毁了他,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落井下石,说人的不是,嫉恨别人,这不是唐家子嗣应该有的心胸!”
说到此的时候,唐子烟已经是忍无可忍。
他们怎么对她都可以,只要不伤及她的性命,她就可以力挽狂澜。可是,他们谁也不能伤害子烟。
“少爷,跟我回去!”伶云在门口焦急地使眼色,这个时候让唐子安闯进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看到唐子烟神情骤然变化,在场所有的人都悄声无息了,他们都明白唐子烟如今的能力并非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既然你们都不相信,那我们就让当时的情形重演一次,你们都看仔细了……”看来不给唐文远和刘霞英一点教训,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施轮回咒会损耗元力,但这个时候她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脱离现在的情形。
老夫人一听此话,微微点头,“也好,真相总是要大白于天下的,了了这桩事情,唐府才能重归平静,齐心协力重建船行。”
唐文远和刘霞英微微有些紧张,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唐子烟还有这样的本领,能让当时的情形重现。
唐耀刚要劝阻,就听到一旁的唐文远说,“既然子烟如此说,那我们就开始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唐子烟写了符咒,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屋子内光茫大作。
一个像是圆月一样的白光在屋子里缓缓出现,在船行大火里的情形正随着唐子烟的记忆一点一点出现。
唐子烟施咒救子安,又去木屋救唐永唐程,路经途中,唐永突然挟持唐子安出了水光咒的保护,船桅掉落,唐永被砸死。
唐子烟护着其他人走出了大火,之后就是船行门口的情形。
看了那些场面,所有的人都确信,唐子烟并没有害唐永,而是他自作自受。
可是唐文远却突然怒声喊道,“妖女,难道你骗得我们还不够吗?竟然还用这样的把戏来骗我们,试图让我们相信,你真是的大公无私,而永儿是自作自受。可是你别忘记了,这去船行放烟火可是唐子安的主意,说不定这是你们姐弟早就布好的局!”
“不,是唐永哥哥的主意,是他送信给我,说是邀请我去船行看烟火,我想起姐姐吩咐过,今年春节可能看不着烟火,就随着唐永哥哥去了!”唐子安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宣纸,递到唐耀面前,“爹,这是唐永哥哥给我写的信,我一直没有丢!”
唐子烟有些吃惊于唐子安的成熟,但又一想,长期在这样的算计里活着,总是得多为自己想想。
唐耀打开信,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阴沉,他的又手发抖,抬起目光看了一眼唐子安。
发现唐耀如此表情,唐文远跑过去扯过信一看,冷声道,“难不成,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想糊弄我。这信是白纸一张,哪里有什么字迹,难不成,唐永会无字写书传递消息了?”
说完,唐永将信递给了老夫人,神色间的得意一看自明。
他分明不是在为唐永的死而难过,而是为了扳倒唐耀和唐子烟而在努力,这一点,让唐子烟确定,她之前所做的种种实在是不够狠,不够毒。
老夫人抬起眼看了一眼唐子烟,将信朝着唐子烟打开,“烟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封信里没有字迹,可见子安在说谎,你也在说谎。”
“我没有,祖母,你要相信烟儿!”唐子烟试图辩驳,虽然知道这样的辩驳十分的苍白,在这些都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来说,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唐耀在一旁想替唐子烟说句话,但鉴于刚才老夫人对他这个一家之主的责备,为了自保,他保持了沉默。
站在前厅的地上,时间仿佛都静止不动了,唐子烟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她再次感觉这种被孤立的感觉,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唐耀的作法,让她重新看清了唐耀的面目。
“来人,把唐子烟给我关起来,直到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为止!”老夫人发了话,所有的小厮都面面相觑不敢动手,这些日子,唐子烟对待下人十分温和,颇得人心,现在看到她落难都有些不忍。
“不,老夫人,大小姐没有害人,她是冤枉的!”伶云扑倒在地上,含泪跪求老夫人能放了唐子烟,而这不过都是徒劳。
老夫人站起来,看了地上的伶云一眼,“你身为贴身婢女,不能引导小姐做事,还助她为虐,你才是那个该死之人。”
唐子烟闭上了眼睛,原来那之前的一切风光都成了老夫人和唐文远的眼中钉,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唐家的繁荣昌盛,也不是为了唐家的根基久远,而是为了一已之私。
“来人,把伶云给我带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关到柴房!”老夫人说完,凤眸微挑,看着唐子烟问,“子烟,我念在子安年纪尚轻,又是由你教唆,就不惩罚他。但是唐永之死,你必须全全负责,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事到如此,唐子烟知道再辩驳无用,只是淡淡说道,“祖母所说及时,既然祖母已经下了定论,子烟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听凭祖母处置就是了!”
“唐子烟,你害死人了,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的心是不是毒蛇的心呐!”刘霞英扑过来,扬手准备要打唐子烟,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拦出了刘霞英的动作,“滚开!”
一听这声音,唐子烟心里微微一喜,回眸看到梁子婿穿着一身藏青蟒袍从天而降,心里满是欣喜,“六皇子……”
“让你受委屈了,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梁子婿扫了前厅所有的人一眼,冷声道,“唐家船行走水,事关重大,现由本王亲自接手调查,相关人等皆在府上等候传召,如有违令着,杀无赦!”
唐文远和刘霞英都有点不敢相信,刚才明明事情已成定局,唐子烟必死无疑,这会跑出一个六皇子来捣乱。
伶云和唐子安上前,含泪说,“求六皇子一定要为姐姐作主,她没有伤害任何人。”
梁子婿看了一眼神色淡定的唐子烟,笑了笑,“你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要等着今天的这样的结局,是在试探人性呢,还是在考验自己受苦的毅力?”
“多谢六皇子前来主持公道!”唐子烟心里虽然万般感激,在如此情形之下,她也不便露出太多的情绪。
在场的人看到是六皇子来,忙地上前行礼,唐耀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下唐子烟至少没有危险了,这个六皇子对唐子烟有些情谊,应该会救她出水火。
老夫人站起身,神色间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六皇子插手这件事情,老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唐家内部的纷争,还望六皇子能替唐家保密!”
“娘,难道就这么算了?这本就是我们唐家之事,关乎皇子什么事情?况且死了的可是我的儿子,我的长子!”刘霞英痛哭流涕,不肯罢手,本来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现在看来又黄了。
梁子婿走至刘霞英的面前,冷声说道,“唐家船行历来是梁京税收最大商家之一,如今唐家船行被火烧,皇上自然会过问此事。由本皇子来调查此事,是皇上口谕,如果夫人有什么异议,那大可去皇宫和皇上当面对质!”
一听是皇上口谕,刘霞英面色如土,刚才的猖狂尽数收起,忙低头说,“民妇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只是这唐子烟懂得占卜术,她能篡改事实,迷惑众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