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老夫人这么一呵斥,所有的人似乎都有点清醒了。
两边的家丁都住了手,再看看对方,衣衫凌乱,满脸外伤,还有几个被打折了骨头,都躺在地上哎呦哎呦乱叫,场面十分的壮观。
唐子烟看到此情景,觉得唐家那荒唐的一片终于露出来了,唐家显露在外的是庞大的家族,甚至是一个成功的商贾之家,但在背后隐藏的这些阴暗,却比那光明处更可怕,更庞大。
“娘,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这万一受了风寒生病了怎么办?”唐耀上前,掩饰了心中那种管理不善的慌乱,一心担忧着老夫人看到船行被毁,心里受不了倒下了,那这个唐家才是真正要大乱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唐耀,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不来能吧,我不来你们都要兄弟相残了。你们瞧瞧你们的样子,这是给你爹丢脸,给唐家祖宗抹黑。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出了事情你们兄弟就该同心协力,怎么就打起来了?”
“娘!”唐文远面带委屈,走至老夫人的身边心痛地说,“娘,唐子烟她利用符咒害死了永儿,您一定要为死去的永儿作主啊,这个家,不能让这个妖女就这么给拆散了啊!”
“你住嘴,一口一个妖女的,她也姓唐,难不成你想自己说我们唐家有妖啊!”老夫人看了一眼唐文远,又望着想要离开的唐子烟,“这里的事情不解决,你想去哪啊?”
“老祖母,子烟有急事要离开,等子烟回来之后,我再跟大家解释!”唐子烟看到事态得到控制,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只要老祖母允许,别人也不敢拦着。
况且,唐永之死与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这件事情应该可以解释清楚。
“子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离开?”老夫人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冷意,刚刚听到唐永死了,表情也没有一点的变化,显然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来,对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不会再像别的老太太那样呼天抢地。
“老夫人,您可叫为我们作主啊,永儿马上就是娶亲的人了,媳妇也有了人选,就这么给没了!如果唐子烟她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她哪里也不准去!”刘霞英跪在老夫人的面前,含泪抬头,表情上的痛苦看了到让人觉得她真是一痛失爱子的慈母。
唐耀也转头看着唐子烟,“烟儿,这事情虽然不关你的事情,但你也得留下来说清楚才好,这么走了,回来更说不清楚了。”
“爹,我非走不可,如果二叔二婶非要调查此事,那我们就公堂上见!”唐子烟说完,走出人群,往唐府的方向走去,在离开之前,她一定要把子安安顿好,万不能在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
老夫人忽地转身,伸出拐杖拦住了唐子烟的去路,嘱咐一旁的家丁说,“把她给我押起来,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放她离开。今天唐家船行走水,唐永意外死亡的事情都事有蹊跷,谁也不准擅自离开唐府!”
“娘,这件事情跟烟儿没有关系,我可以作证,我让她回府就是了,不用押起来!”唐耀的声音里有几分颤抖,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唐子烟也是微微一愕,片刻之后,她突然明白了。
老祖母的心已经完全偏向了唐文远,唐永一死,她立刻觉得最亲爱的儿子受到了威胁,所以,她准备要利用此事来夺回唐家的主事权。
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老祖母,本以为她一心念佛,清心寡欲,早就对世俗的事情不敢兴趣,没有想到她心里的计谋比谁都要藏的深,藏的紧。
“大小姐,您还是跟小的门回去吧,不要让我们为难!”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守着唐子烟,那阵势,显然是要让唐子烟屈从。
反正得回唐府安顿唐子安,先回去再说,至于他们想困住她,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众人随着老夫人的步伐往唐府走去,身后的火光依旧未止,熊熊之火直把半边的天空都染红了,像是血染了一般。
回到唐府前厅,众人都是一脸心事。
唐耀愁眉不展,大船一烧,皇上若是责问下来,恐怕唐府不仅要担失去船行的损失,还要担欺君的罪名啊。
老夫人坐在厅里,淡淡看了一眼唐子烟,又看了一眼唐文远,“你们谁先来,把这件事情说个清楚,让我先听听,我断不了,还有那奉天府的人可以断!”
“娘,这件事情很清楚。唐子烟她用符咒将唐程,唐子安和伶云都带出来了,只有永儿没有出来,难道这还不能说明白,永儿就是她害死的吗?”唐文远怒瞪着唐子烟,将这件事情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了唐子烟的身上,而且,他特意扯出伶云,意在说,一个丫头都能救出来,唐永好端端地怎么会被烧死。
听完这话,老夫人转向了唐子烟问,“子烟,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祖母,子烟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十分的清楚,唐程哥哥也可以作证,可是二叔二婶还是不信,子烟也没有办法再解释!”唐子烟不想再重复一次,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要子安没事,她到也想看看,唐文远他能把自己怎么办。
“放肆!你就这样跟祖母说话吗?”老夫人凤目圆睁,拐杖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所有的人都摒声静气,低眉顺目地等着老夫人的训话。
这时,伶云慌慌忙忙地进来,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再看到唐子烟一个人站在前厅的地上,扯了扯唐子烟的袖子问,“小姐,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伶云,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回去照顾子安,他怎么样了?”唐子烟声音镇定,没有一丝紧张,对她来说,只要子安无事,一切困难都不足以为惧。
伶云看那种阵势,有点害怕了,忙咽了一口紧张,“大小姐,少爷受了惊吓,现在还是害怕,不如大小姐自己过去安慰大少爷吧!”
“疯丫头,你没看到这里有事情呢吗?唐永的死没有查清楚,唐子烟她哪都不准去,我告诉你,如果让我知道这中间也有你这丫头的事,看我不用家法棍子打死你!”刘霞英说话时,神色恶毒,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唐子烟看了份外的恼恨,现今,她可是又在狐假虎威了。
唐子烟再次转头看着伶云,“你先回去,告诉子安我马上就来,还有,你去厨房熬点压惊的汤来给他喝。他从小身子弱,再受了惊吓,怕他又会生病!”
嘱咐的时候,唐子烟视满屋子的人为无物,这世间,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重要的过子安。
伶云慌乱地点头,又有些迟疑地看看老夫人的脸色,“大小姐,你……”
“我没事!”唐子烟十分坚定地说完,淡定地看了一眼伶云,待伶云接收到那种从容的信息时,自己心底的慌乱也渐渐安静下来。
她转身从前厅出去,临走时回头看着唐子烟,“大小姐,我多熬一点汤,一会回来一起喝!”
“好!”
“好什么好,永儿死了,你还好意思喝汤?唐子烟,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怎么害死人还能这样风轻云淡,像没事人一样?”刘霞英的声音尖利,一下子让唐子烟皱了眉头,感觉这刘霞英会是第二个白氏。
这时,老夫人缓声道,“人已死,高声尖叫也解决不了事情,你们都先静静,我问子烟几句话!”
唐子烟转身看着老祖母,尽管她向着唐文远,但自己也是她的孙女,最起码不会冤枉她吧!
“烟儿,你是怎么知道船行着火的?据我所知,船行着火的时候,你不在那里!”老夫人声音缓和,将厅堂里的那种焦燥,暴怒的气氛压了下来,到底还是府中的老人,自有这样的能力处理家务。
“回祖母的话,烟儿当时正在新月歌坊……”
“什么,你去歌坊?那里可是男子去的地方,你一个闺阁中的女子,竟然到那种地方,丢不丢人?”唐文远借题发挥,似乎非要让唐子烟认罪不可。
唐子烟并没有回答唐文远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是伶云告诉我船行着火了,还告诉我子安在船行里放烟火,所以子烟匆忙赶去船行,用水光咒作保护进去寻找子安的下落。”
“嗯,你做的没有错,那后来呢?”老夫人的目光变得有几分犀利,似乎想从这话里听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