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厮看得作呕,捂着嘴逃出去了,烟馆里所有的人都诧异看着这一幕,一时无措,难道吸得更多不是更舒畅,而是会作呕吗?
还是那三管烟枪里装着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烟膏,而是别的东西?
这时小梅子走到唐子烟的身边,低语,“一切都按大小姐吩咐的办了!”
唐子烟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对张勇道,“如果不舒服,不妨吃点点心,如果需要茶水,我让小梅帮你倒来!”
张勇皱了皱眉头,看着桌上精致描金小红碟子里放着几块颜**人的糕点,想着自己平日在家里何曾有这样的待遇,于是伸手拿了一块,轻轻送进嘴里,想体味一下那种入口即化,绵软如沙的感觉。
在这烟馆里,最妙的好处有三,一种当然是躺在烟榻上喷云吐雾,尽享畅快,仿佛进入了仙人境界,第二种则是这婴粟做的糕点,颜**人不说,它的功效可持续数天,而且还不伤身体,让人十分垂涎,只是这一块糕点比一管烟都贵,所以一般人品尝不起,第三种好处,则是烟馆紧邻青楼,若是愿意,随手招一个美女前来侍奉,也是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想想自己一天可以满足两种,张勇满怀希冀地将那块糕点送到嘴里,片刻后,脸色突片,呸呸呸将糕点唾了出来。他拍桌子大怒叫道,“你们这什么妖蛾子糕点,怎么一股子臭味?什么东西做的?”
那个送糕点的小厮跑进来,瞧了瞧张勇的脸色,又看了看唐子烟才道,“这都是这位小姐的意思,不管我们烟馆的事!”
唐子烟看到张勇的样子,也不急着解释,目光落在那管烟枪里说,“你可以看看那烟里有什么?”
所有的人都有点好奇,想知道这位美丽的女子来烟馆到底给张勇吃了什么,正当所有人看的时候,听到张勇惊叫,“蛆,你竟然给我烟里放了蛆,我就说吸着为什么那么臭呢?原来是蛆……”说着,就不停地作呕,脸色都变成了惨白一片。
“再看看糕点是什么做的!”唐子烟提醒了一下张勇,觉得他已经吸得昏昏沉沉,恐怕注意不到。
张勇拿起糕点,愕然发现那糕点里竟然也有蛆虫,而且他终于明白那糕点为什么那么金黄灿烂,还带着恶臭了,他哇地一声吐了一烟榻,眼泪和鼻涕全出来了,指着唐子烟怒骂,“贱妇,你竟然给我吃茅厕里的东西,上次我在唐府的时候,竟然还想护着你,你简直是蛇蝎心肠!”
看到张勇失态,众人都有些错愕,刚才还觉得张勇幸运,简直是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现在看来实在是不太妙了。
每个人脸上带着几分悻悻的表情,也不想看张勇那副作呕的样子,烟也顾不得吸了,都纷纷走向门外。
烟馆的小厮忙拦着道,“哎,别走啊,那烟里的东西是这位小姐准备的,不是我们烟馆放的,大家吸大家的!”
众人都像躲瘟疫似乎,脸上一脸的疑虑,若是平日里这烟馆在这烟里放些东西,他们还真是不知道。想想刚才看到那些还在蠕动着蚏蛆,个个脸色不那么好看了。
小梅子听到张勇骂大小姐,愤怒上前,指着张勇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当大小姐喜欢来这鬼地方看你?若不是为了张嬷嬷,谁稀罕理你呢?你觉得蛆恶心,粪恶心,可是那些好歹不伤你的身体,你知道吸那些烟土对身体有多大的伤害?”
连唐子烟也没有料到,小梅子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旁的张嬷嬷也是泪眼朦胧,大概又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吃了那些脏东西,唐子烟也不以为意,掩着鼻子吩咐一旁的小厮道,“我给你二百两银子,再给这位公子装五管烟回去,还有那些糕点一律打包送过去!”
说罢,看了一眼榻上的张勇,眸光里沉着如秋水的神色让她更显得十分高洁,“我看张公子今天也没有心情说什么感觉了,不如我改日再登门拜访,如果你没烟土了,尽可以再来唐府问我要,银子有的是,就怕你没命吸!”
扔下这话,唐子烟领着小梅子出了烟馆,回头瞧了一眼那牌匾上的金黄大字,想着总有一天,会一把火将这种地方烧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小梅子脸上写着几分担忧,她怕是今天陪了银子又折功夫,对这样的大烟鬼不管用。
“大小姐,您说,那张勇能戒得了烟瘾吗?”听到小梅子的声音,唐子烟不以为意地笑了,“如果他是可造之才,自己心里会明白我的苦心,若是不可造,那吸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好歹给他一次机会!”
凭着昨日,他在前厅里说了实话,也该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若是他能感觉到那种如涅磐一样重生的喜悦,就能体会到她对他的苦心,若不能,也就算她白扔了几百两银子作陪葬,就凭他今个儿吸得那些烟,若不找一个好点的大夫调理,下半辈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张嬷嬷抱着张勇痛哭,拍着正作呕的张勇说道,“作孽哟,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让你遭这样的罪!”
张勇也只是不停地呕着,再换口气继续呕,桌子上仍然放着那盘子特制的点心,有谁知道,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整治人呢?
“张,张公子,那些烟都包好了,糕点也包了,还替您叫了马车!”烟馆只管挣银子,根本不会考虑客人的感受,张勇抬头看着小厮含笑提着那些东西,痛声责骂,“滚,给我滚开!”
渔岛四面环海,轩辕令让那艘渔船把宿墨和蒋鲛送上岸,在临走之间,只吩咐宿墨,“这里食物和淡水足够一个月的用量,而且这里十分安全,有你的贴身护卫照顾,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回去安排船只送你回熙国!”
此时正是午时,轩辕令的脸色十分的清淡,对熙国的皇子也并没有特别的礼待,这让一旁的蒋鲛份外的不痛快。
“多谢轩辕公子,只是如果我想去梁京的话,怎么上岸?”宿墨望了一眼茫茫地大海,碧蓝的海和碧蓝的天交界一处,整个穹窿都是蔚蓝,让人心生错觉,觉得此时此刻正站在天地中央。
而人的渺小,仿佛成了天地间的蜉蝣,每个人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海风腥涩,淡淡拂面,宿墨脸色苍白,但嘴角的线条依旧坚毅刚强,一改往日那种嬉笑无度的情形。
身后这个小岛方圆绵延十几万里,岛上森林茂密,虽是冬季,到也鸟鸣清脆,伴随着海风而来的还有阵阵松节油的香味,让人精神都略感好一点。
早就知道,宿墨定不会放弃见唐了烟的机会,心里一阵索然,轩辕令望着那艘小船摇头道,“八皇子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轩辕今天也不妨直说,唐小姐懂得占卜之术已遭许多人暗中觊觎,皇家威严,虽然对此事未曾有任何芥蒂,但是八皇子与唐小姐走的太近,反而会给她带来许多的麻烦,不知道轩辕说的,八皇子可听懂了?”
海风猎猎吹动身上的披风,宿墨干裂地嘴角微微地一僵,眸光里的那丝期盼和希冀转瞬变得无限的遥远,那是心中一直遥遥的相思,可是现在却被这蓝色的海洋隔阻百里,似乎再无可能。
“轩辕公子说话可否能客气一点,公子身为皇子,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即便是六皇子也不敢……”蒋鲛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感觉到了轩辕令明显的冷意,抬眸时正好遇到轩辕令眼中的森凉,听得轩辕令说,“如今的皇上对轩辕家的人说话,也不敢有蒋护卫这样的语气,你要谨记,如今我们还在承启国的渔岛上,是我救了你们主仆!”
“你……”触怒了蒋鲛,两人之间的空气明显凝滞,就连那海风也带着一丝紧迫。
宿墨打破了这种僵直场面,制止了蒋鲛的瞪视说道,“好,轩辕公子既然这样说了,我答应你不离开小岛就是了,只是十四弟派来的人马数量不明确,还望轩辕公子上岸时多加小心!”
轩辕令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渔船,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又停下步伐,转身扬手扔过一个白色的瓷瓶,边走边说,“这是香山寺法信大师送的上好创伤药,每天换一次,连续三天伤口可以痊愈!”
“多谢公子!”宿墨抱拳相送,听到的,却只有迎面吹来的海风声音,而海面上偶尔划破天空的海鸥叫声。
蒋鲛冷声道,“这位轩辕公子看起来不怎么友好,他不会给十四皇子通风报信吧!”
“不会,既然他救了我们,就没有理由再把我们交给十四弟,我们先回房间吧,这里的风大,你的伤口还未好!”宿墨看了一眼蒋鲛腿上的伤口,再看看七尺的汉子如今身子单薄的如同风中一片叶子,心中有些惭愧,过去的那些日子,到底是让他们失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