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用匪夷所思地目光看着唐子烟,再怎么说,她也是唐家大小姐,怎么能看着这种人的东西。
唐子琴今天穿着牡丹红的掐腰丝锦比甲,下面穿着一件鹅黄齐踝长裙,连妆容也份外的精致,她借机走在人前,用帕子捂着鼻子对着方以轩说,“姐姐你怎么能收这种人的东西,也不怕脏了手?姐姐素来眼高,到是什么打紧的东西竟然入了姐姐法眼了。”
如此一说,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这根簪子上了,唐子烟心知肚明,她这是抛钻引玉,重点是在那根簪子上呢。
方以轩虽然神色庄重,并不见恼色,但眸光幽幽地望了一眼唐子烟,“在下虽然相信小姐清白,但最好还是解释一下,以免众人误会!”
唐耀忍无可忍,冲着在场的唐家人说,“你们都给我闭嘴,我相信子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现在就让子烟来说,若是你们谁敢凭白的污蔑她,家法处置!”
“哟,难不成,我身为二婶子到愿意污蔑自家人似的,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解释一下费什么功夫,况且方公子在这里,谁敢把没得脏水往新娘子身上泼!”刘氏言语刁钻,显然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这一点,唐子烟之前就预料到了,索幸今天就让她演个够。
小梅早就忍不住了,摊开手心说,“一早二夫人送来的簪子,怎么就成了这位公子送的了,晴天白日,没的污蔑大小姐,这到是好传统,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好一个尖牙利嘴的泼辣丫头,到是有人敢出来说这句,我什么时候送你家小姐簪子了,你觉得我们交情很好吗?”刘氏抵赖,众人也难免有所怀疑,依着唐子烟和刘氏的关系,万不可能送什么簪子给唐子烟。
这时,刘氏觉得占了上风,指使一旁的赵婆子说,“身为婢女竟然出言顶撞主子,论家法应该杖责,今天日子不便就掌嘴吧!赵婆子,去给我掌嘴!”
一直不言的唐子烟这时厉声道,“我看谁敢!”说完,她用凌厉如刀光的眸子扫视众人一圈,屋子里立刻变得无比寂静,这时候掉一根绣花针在地上,恐怕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日子,唐子烟言谈行事都是极具威严,今天她虽穿着嫁衣,但脸色一沉神色冷傲,到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冷凝气质。所有的人都被她这样的表情给震慑了,连赵婆子也站在那里进不是,退不是,只看着刘氏发呆。
这时,唐子烟猛得瞪着赵婆子,厉声道,“你身为看门的婆子,不好好守着门,竟然放这么一条恶狗进来,平白跑进我院子里咬人,这是你的失职之罪;你身为唐家长门的奴才,却听从二门主子的命令,你这是吃里扒外之罪;你私下收受张勇的银子放他进门,这是你私收贿赂之罪,依唐门家法,这其中任何一条都可以罚你一百棍子再赶出府去,可怜你年迈,小梅子给我掌嘴!”
刚刚被刘氏骂了的小梅子心中正有气,听到唐子烟的话,不加思索跑到赵婆子前左右开弓狠狠打了起来,直打到赵婆子跪地求饶,嘴角渗血也没有停下,片刻后,唐子烟对身后的伶云说,“小梅子打累了,你去替她!”
“是,大小姐!”伶云眼光一凛,走至赵婆子身边继续打下去。
赵婆子嘴里出了血,含糊不清地喊着刘氏,“二夫人救我,二夫人救我!”原本的心中想着当厨房采办的事情都变成黄粱一梦,如今脸上火辣辣地痛,可是却没有人帮她说一句话。
刘氏咽了口唾沫,这刚刚还好好的局面,怎么突然就变成有利于唐子烟了呢?
张勇再加上那根簪子,也足以让方公子对唐子烟产生厌恶,即便当下不退婚,婚后也不会让唐子烟好过的,现在看来,唐子烟似乎要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屋子里的情形刚刚发生转变,方以轩脸上的神色就变得轻松许多了,这个女子到底是厉害角色,若是真能娶回方府,想夺回方家掌管财务的主权也不是没有可能,心中又开始欣赏起唐子烟这种性格。
这时,唐子烟俯身到张勇面前,语气轻柔地劝导,“张勇,你不要忘记你娘的苦心,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非要听某些人的唆使,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别说是你的前程尽毁,到时候你娘的后半辈了无所依托,可是全是你的罪过!”
那天初见唐子烟,对她就有十分的敬意,如今她这样温柔软语,张勇立刻惊醒,抬起苍白而病态地脸说,“大,大小姐,都怪张勇贪财,那天是她叫我去府上,然后给了我一百两的银票,叫我诬陷大小姐……那簪子也是她给我的!”
唐子烟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此人还有救,若不是初见他时,他神色虔诚,今天唐子烟也不愿意费这等功夫,就凭着他出口诬陷,她不可以让家丁乱杖打死他。
不过,似乎真正的敌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张勇目光直指刘氏,站在那里的刘氏有些挂不住,厉声威胁说,“臭叫花子,你是狗急跳墙啊,我都不认得你,怎么会给你银票,你到是把银票拿出来,也做个证据!”
这种人的本性,刘氏再清楚不过,那天刘月回来之后,就说张勇得了银票就迫不及待地去买烟土去了,一百两银票得了不到一斤烟土,带着回家了,这时候叫他拿银票,他怎么拿得出来。
这时张勇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的存根,递到唐子烟的面前,“银票换了银子,可是这取银子的银根还在,大小姐过目……”
一听还有银根,刘氏的脸刷地白了,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唐耀正要上前去看,刘氏走过去一把抢过银根撕了个粉碎,扔到张勇脸上怒骂,“无耻之徒,你以为你这么挑唆我们之前的关系,大老爷就真的会相信你,你瞎了你的眼,难道不知道大老爷是何等英明之人,怎么会相信你这种人的话?”
唐子烟冷笑一声,瞧了一眼刘氏道,“就在刚刚,二婶可是还要张勇指证我呢,这会怎么就说他是无耻之徒了?”
“子烟,二婶一时糊涂!”刘氏有点紧张了,她算是明白了,不论她怎么做,唐子烟都有事先知晓的本事,所以她算不过唐子烟,只能吃亏。
看来以后,还得想些法子不让唐子烟用占卜术才是。
唐子烟走至刘氏面前,用眸子瞪着刘氏,“二婶可是一点都不糊涂,子烟进宫占卜,差点进了地牢,这恐怕也是二婶子的功劳;张勇进出唐府,二婶子叫赵婆子禀报情况,这也是二婶子有意安排,刚才银票存根就是证据,二婶撕毁了也不怕,钱行那边还有另一半的存底,不妨让人去找找看!”
一旁的唐耀早把话听个明白,事情如此清楚根本无需再调查什么。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刘氏如此恶毒,竟然不惜伤害子烟性命和幸福为代价,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从此往后,刘氏所有的月银一概停发,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进我府门半步!”因唐文远深得老夫人喜爱,爱屋及乌的道理唐耀也懂得,所以处处忍着刘氏所作所为,如今她行事太过,也是咎由自取。
“让方公子见笑了,实在是家门不幸!”唐耀摇了摇头,对一旁的方以轩感慨一声,才转身吩咐白管家,“送客!”
白管家点头,走至刘氏身边神色冷然地说,“二夫人,请回府!”
刘氏此时脸色煞白,阴谋被这么轻而易举揭穿,她也没脸在这边再呆,只好跟着白管家走出了前厅的门。
见刘氏离开,唐子烟对地上跪着的张勇说,“从此往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做个跟班!”
“子烟!”唐耀惊呼。
伶云也劝,“大小姐,他这副样子……”
“我说过,没有人天生就是低贱样子,只是人们不肯帮助他!”唐子烟说完,转身对小梅说,“你带着他,去成衣铺买几件现成衣服,回来洗个澡换了,再让他来见我!”
方以轩目睹这一切,对唐子烟更加暗生喜欢,觉得今生非她莫娶。
“子烟,吉时到了,还是快点上轿吧,别再耽搁了时辰!”一切事情都稳妥了,该罚的罚了,该赶的也赶走了,唐耀才催促唐子烟快点上轿,无论如何今在也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唐子烟望了一眼门外,冬阳温煦,可是她心中却渐生点点凉意,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容颜依旧,儒雅翩翩,可是唐子烟心里明白,他胸口里藏着的那颗心奇黑无比,那颗心的存在,简直是苍生不幸。
正当唐子烟想说,今天她不想嫁时,一个小厮拿着一封信跑进前厅,对唐子烟说,“大小姐,有人在门口给了奴才一封信,说是一定要亲手交到大小姐手中!”
唐子烟打开信封,里面写着一行小字,宿墨有危险,速救!字下是一张图,一片树林,一弯小径,奇峰上还有一座寺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