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霞英怒瞪唐子烟道,“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是你,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见她如此愤慨,唐子烟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二婶说的没有错,人在做,天在看,只是某些人不要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你们先查着,如果哪个人敢站出来指证,这把火是我唐子烟放的,那让他来寻我当作对质。”
唐耀双眉紧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这唐家真是多事之秋,简直是要他的命,这些日子以来,寝室难安,若不是有唐子烟允诺可以买到柏油木,他还真是有点难以支撑。
听到唐子烟的话,刘霞英的气势弱了很多。
她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作风,这样的事情说不准也有他一半的主意,若是在这里真把话说死了,恐怕以后真的是自己找死。
可是刘霞英心有不甘,眼睛微微一转,扬着脖子高声道,“那,那唐子安和伶云呢,为什么他们不在私塾里,他们人呢?”
“我从林场回来时,让车夫顺路接回了子安和伶云,这点二婶可以问问管家,半个时辰前我们就回来了!”唐子烟言谈淡定,没有丝毫慌张,看到刘霞英布满阴厉的双眸,只直直迎上去。
“半个时辰前?”唐耀也有些愕然,既然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那子烟去做什么了?
见唐耀疑惑,唐子烟解释道,“回来途中,正好巧遇六皇子,所以在月香楼里喝了茶,这一点,六皇子可以替子烟作证。”
想必,刘霞英也没有本事叫六皇子出来说话,所以这一条,唐子烟说的十分淡然。
“谎撒的毫无漏洞,可是唐子烟,你不要忘了,我们永儿和那一群学生当时都头晕在昏睡,难不成,永儿还会自己把自己迷晕吗?”刘霞英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她开始还怨唐永做事冲突,老爷刚刚交待,做事不能再过冲动。
可是听闻唐永当时也晕过去时,刘霞英心中才暗自赞赏儿子的聪明之处,这样一来,就可以摆脱嫌疑。
唐子烟没想到刘霞英也有聪明的时候,只冷笑道,“难不保他让人故意将他迷倒,好摆脱嫌疑,二婶,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才好,不要到处乱咬,万一这事情是唐永哥哥做的,到时候就不怕爹爹罪加三等?”
“唐子烟你的心烂了吗?”刘霞英气得脸色发青,双唇发抖,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恨意。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说话做事都是如此狠辣,到比那二夫人还要厉害几分。
“爹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去安排下购买木材的车辆,后日一早,我就要从林场把那些柏油木拉回来放进我们唐府的港口,让工匠开始造船。”唐子烟对刘霞英的骂声并不理睬,也不过是一条见谁就咬的疯狗,有些人穷途末路的时候就会表现出这样的状态来。
说完,淡然走出书房,向着后院走去。
刚刚唐子安在私塾想必受了些惊讶,唐子烟有些不放心,先回去看看他再说。
如今是大局为重,唐耀自然不能再让刘霞英闹下去。
莫说这火不是唐子烟放的,就算是唐子烟放的,为了此时大利为重,他也不能让刘霞英对唐子烟有任何不利。
“白管家,还不叫人把二爷的夫人扶回去!你也过去瞧瞧,看看那边有什么需要的没有,就说改日我再过去瞧瞧唐永!”唐耀对唐文远的家事并不感兴趣,如今唐永被火烧伤,出于当家人才不得不这样做。
白管家向着两个家丁使了一记眼色,也不管刘霞英愿不愿意,拖着就出了门外。
“唐耀,你养的好女儿,如今你也护着她,你瞧着吧,这唐府迟早晚毁在这个女子手里。”刘霞英在院子里高声提醒唐耀,那声音里有几分嫉恨,几分不甘。
白管家命人将刘霞英送回唐府,其实是拖着刘霞英离开的。
这些日子的事情似乎紧锣密布地发生,连一向镇定的白管家也颇感头疼。
二门三门觊觎唐家长门的地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二夫人不在,失了白家支撑,这唐府似有一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若长此以往,这唐府恐怕是笈笈可危。
大小姐虽然已经懂事,而且处处显出理事管家的才能,可是毕竟是一位小姐,恐怕因为身份而处处受限。
就算老爷有心重用,恐怕老夫人那边也不能同意,想至此,白管家摇了摇头,跟着那两个家丁一同去了唐二爷的府上。
唐耀摇了摇头,觉得这简直是火烧眉毛的情形。
刚才唐子烟说要把白家官司的事情放一放,那就暂且放一放再说,也不知道唐子烟又有什么主意,能让此事圆和。
这些日子以来,唐耀发现自己渐渐有些依仗这个丫头的主意了。
仔细想想,唐子烟还未满十五岁。一想到他身下只留有子安一子,还尚且年幼,心头一酸,不由得又悲从中来。
唐子烟等到白管家从二门府上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掌灯时分。
见白管家一脸疲惫回来,唐子烟起身笑迎道,“有劳白管家了,这些日子,您可是辛苦了。”
白管家见是唐子烟亲自来了账房,忙地陪笑道,“大小姐哪里的话,身为唐府的奴才,理应替主子分忧,奈何老奴年迈体衰,有些力不从心了。”
“唐永怎么样了?”唐子烟到并非真的关心唐就,只是觉得,若是在方以轩迎娶前唐永若是死了,那恐怕就是大煞风景,而且原本的计划恐怕也要作废了。
白管家叹息一声,“没死,只是离死也不远了,进去的时候只听得见进的气,没出的气,而且两个耳朵也烧没了,以后再想作恶,恐怕是不能了。”
唐子烟神色不动,只淡淡道,“明日上午带些银两过去瞧瞧,就说是爹爹的意思。这些日子,爹爹忙得焦头烂额,恐怕也没有功夫过问此事。”
“是,老奴记下了。只是这么晚了,大小姐来账房找老奴有什么事情?”白管家颇有些意外,从唐子烟喝的茶看,她来这里的功夫可是不短了。
林木的事情,如今只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要看明日一早的戏怎么演。
唐子烟前来找白管家,只是和他商议,明日一早该如何演一场戏让白家看看。
不过这戏只能糊弄一时,糊弄不了长久,所以买林木的事情只能速战速决。
“我要你今天晚上子时,将我们现有的木材拉到港口,等第二天黎明时分,我会找人去买!”唐子烟预料到白管家就会诧异,看到他一脸惊诧时,唐子烟细细解释道,“这是唯一一个能让白金昌紧张自己的林木销不出去的办法。”唐子烟查觉到白管家眸中渐生起钦佩之意,也不回应,只是站起身道,“该说的我都说了,白管家务必将这些事情办好,还有,运木材的时候,最好将柏油木的碎沫洒在那些木材上,再用油布遮好,不要露出任何痕迹叫人怀疑。”
“小姐想的真是周到,老奴都记下了,小姐尽可放心。”白管家目送唐子烟离开了房间,不由感慨,“如果夫人在世,看到小姐这样,恐怕都会欣慰吧。她终于长大成人,从今往后再不用受人欺凌,他也不必处处小心谨慎地留意她和子安的安危了。”
从白管家处出来,抬头望天,只见此时正是月朗星稀的大晴夜。
月亮周围有一个十分清晰的风圈,三日之后,就是初冬第一次降雪之日。那天定是风雨雪交夹而至,方以轩你能受得住那寒冷吗?你得等得起我唐子烟吗?
想至这里,唐子烟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意,今晚,她又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唐子烟睡得足足的才起床,而伶云因为子安不去上学,又心疼唐子烟这些日子太累,也没有前来打搅。
见唐子烟起床,伶云才端着铜盆进来,笑着道,“小姐昨夜睡得可香?”
“当然,又没有什么烦心事。”唐子烟挑开被子,走至铜镜前由伶云侍奉梳洗,也懒得再去注意镜中的样子,只是感受着伶云轻轻梳头发的那种感觉。
一想到此生身边有伶云和子安相伴,唐子烟心中就觉得十分的幸福。
此一生,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金银珠宝,夫婿名声,她只要与子安和伶云好好相守。
伶云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笑道,“小姐如今越发动人了,若不是许了方公子,小姐说不定能嫁一位皇子呢。”
“乱说什么?好好梳你的头,还是男装,别给我梳成发髻了。”唐子烟嗔怒责备,心底却晃出宿墨的身影,那天在回府的路上,宿墨已经死心了吧。
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奢望他会突然嬉笑着出现在面前,还跟她打趣逗笑,让她忽喜忽怒了。
“我看,六皇子也是喜欢小姐,从他那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呢。”伶云仍然没有停嘴的意思,如今二夫人不在,府上的许多事情都由小姐作主,即便说错了什么,也没有人再敢拿着话来挑他们的错了。
昨天从私塾回来,本以为老爷会让她和子安过去说明情况,可是未料到今天也没有任何动静,显然,老爷相信小姐的话,所以根本无需再查。
这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照以前,老爷定想也不想就会责骂小姐和公子。
一想到以前那些酸楚,伶云手不由一抖,唐子烟感觉发丝一紧,说道,“想什么呢小妮子,不专心梳头,想什么六皇子呢吧,我看也是留不住你了,改天你看准谁了,小姐我给你提亲去!”
“小姐,头梳好了,自己穿衣服吧,伶云可是侍奉不了了。宿墨公子才呆了几日,就教得小姐这样油嘴滑舌!”伶云一脸恼意,逗得唐子烟直笑,想着过去那些日子,宿墨也是这样逗她笑来着,一时失神,觉得时间真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