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郭政拿着信急匆匆的去了当年和齐贵妃经常约会的老地方,江阳湖畔,可等了很久,却不见齐贵妃的踪影,一直等到亥时,突然间三名黑衣人出现,二话不说,向他冲了过去。
郭政寡不敌众,又顾此失彼,不一会他的身上便受了剑伤。
郭政捂着胸口,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几人蒙着面,看不清面貌,其中一个人说道:“我们是奉娘娘之命,送你去西天。”说完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郭政,便挥剑向郭政劈去,郭政一惊,急忙抬剑一挡,一瞬间火花四溅,郭政趁机一脚将那黑衣人踹出了几米远,另外一个却在他身上划了一剑。
郭政后退好几步,在这么下去他非死不可,情急之下,他便趁机逃进了旁边的芦苇林里,消失不见了。
那三名黑衣人在月光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撤退了。
此时,太子在紫霞殿正教沈澜心下棋。
“不对不对,这个你应该放在这里,这样你就可以吃我三颗子。”说到这,踏雪走了进来,在沈澜心耳边嘀咕了几句,沈澜心的目光骤然一亮,脸上顿时浮出喜色。
太子看着沈澜心的表情变化,便知道事情成了。
踏雪出去后,沈澜心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含笑道:“蒋垣那边已经得手了,郭政身受重伤逃走了!”
太子不由的嘴唇弯了弯,道:“干的漂亮。”
沈澜心认真道:“这几日让你的人务必盯紧了齐贵妃,郭政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只要他一出现,你便派人去通知越王就说郭政要杀齐贵妃,到时候齐贵妃的好日子自然是过到头了。”
太子点点头道:“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
郭政躲进了芦苇林里,由于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最终倒了下来,脸色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的异常的苍白,他浑身是血,缓了几口气便将身上的衣服撕了下来,咬住一头,在伤口上缠了几道。
最后他躺在地上,胸膛起伏着,此时此刻,他身心感到无比冰冷,目光充满阴鸷的同时又带着一丝绝望,他心中冷笑,没想到她居然对他下此狠手,难道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她了吗?当真是按捺不住想要铲除自己这个绊脚石?想到这他心如刀割,慢慢的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之后的两日,郭政也没有出现在栖芳宫,齐贵妃连着两日都不见郭政的人影,不免有些疑惑,平日里,郭政不论去哪,去几天,她都不在乎,只不过这次郭政突然间的消失却令她有些心绪不宁,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思及此,他急忙派人暗中寻找郭政,可是直到天黑依旧无果。
一整天齐贵妃都心不在焉,半夜,她觉得口渴,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突然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齐贵妃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郭政,他浑身是血的站在她床边,虽然血已经干了,但是看上去却依旧可怖,尤其是他的目光,凌厉的像一头野兽一样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吞噬掉。
“郭政?”他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入她的寝室内,齐贵妃不免的一惊。
郭政冷冷的盯着她,冷哼道:“怎么?很意外我没死吧?”
“你……你在说什么?”齐贵妃打量了下他的全身,吃惊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郭政漠然道:“别再装了,难道不是你派人去杀我的吗?”他的目光冷的让人看一眼不禁一阵寒。
齐贵妃干笑了几声,不可思议道:“我杀你?我怎么会杀你呢?”
郭政眼神冷的仿佛如寒冰一样,他从怀里掏出那封信,甩在了她的脸上,“你自己看。”
齐贵妃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将那封信捡了起来,拆开一看,瞬间脸色一变,这字……的确是她的字,可是这封信并不是她写的,怎么会这样?
她简直难以置信,“这……这不是我写的。”
郭政目光如刺,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叫郭生?”
“郭政,你误会了。”齐贵妃迅速在脑海里思考着,“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要离间你我二人,没错,一定是这样,郭政,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郭政一听,笑出了声来,“上当?送信的分明就是你的宫人榴芳,你别告诉我,榴芳被别人收买了。”
榴芳?他不提自己也没注意这个扫地的宫女,齐贵妃心中一惊,的确她已经两天没有见过这个宫女了,齐贵妃一时哑然。
气氛已然降到了冰点。
齐贵妃屏息静气道:“郭政,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没有派人杀你,如果我要杀你,又怎么会派自己的宫人去给你送信,你不觉得我这样做太蠢了吗?”
“就是因为你的宫人给我送信,所以我才会相信,才不会怀疑,才会落到如此田地。”郭政的声音越来越低,神色也越来越沉。
齐贵妃一楞,心想,难道是晖儿?不,不可能。
郭政冷笑道:“说不出来了是吗?”
齐贵妃刚要开口,就在这时,突然寝殿的门被踹开了,越王拿着剑冲了进来。
“大胆郭政,你竟敢行刺母妃,我杀了你。”说着便挥剑向他刺来,郭政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齐贵妃大惊失色,急忙喝止道:“晖儿,住手,你不能伤害他。”
越王突然停止手上的动作,看向齐贵妃怒道:“我凭什么不能杀他?就算不为了母妃,我也要为我自己,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说完继续向他攻击,郭政见越王对他真的下了手,便抽出自己剑与他周旋,郭政招招都在防守,可是越王不断的向他攻击,就这样,两人在齐贵妃的寝殿打斗着,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住手,我叫你们住手。”可那两个人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最后,齐贵妃拿起枕边的匕首对着自己脖间,厉声道:“在不住手,我就死给你们看。”
越王一看齐贵妃做出抹脖的姿态,便急忙喊道:“不要,母妃。”这个时候越王一失神,便被郭政一剑刺伤了,郭政大惊,急忙松开了手。
齐贵妃脸色大变,急忙上前去扶越王,“晖儿。”
越王的胸口流了血,齐贵妃心疼不已,她横眉冷目的盯着郭政,他居然连亲生儿子也敢下手,不由的愤怒无比,怒道:”你伤害我儿子,我要杀了你!”说着抄起越王的剑直逼他的胸前。
郭政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平静道,“柔儿,我自问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我护你周全,我便不顾名声假扮阉人陪在你的身边,你想要当皇后,让我们的儿子做太子,我便趁安南王叛乱的时候趁机杀了皇后和她那两个孩子,你寂寞的时候是我在陪伴着你,给予你温暖,可我对你毫无怨言,因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可到头来换回了什么?我只不过想要与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这难道也有错吗?你如今什么都有了,是不是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威胁了?”
齐贵妃目光含泪,手在颤抖,仿佛此刻说什么都是错误。
越王听后却是十分震惊,“母妃,他再说什么?什么你们的儿子,他说的是不是我?”
齐贵妃闭着双眼,流下了眼泪。
越王捂着胸口,艰难的站了起来,拽着齐贵妃的袖子,质问道:“母妃你倒是说话啊,他到底是不是阉人?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你还没听清楚吗?你当然是郭政的儿子。”突然,沈澜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齐贵妃闻声蓦地睁开眼睛,接着就看到皇上一脸震怒的表情负手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皇后,太子以及沈澜心。
沈澜心怒视着她,目光闪过一丝锋芒,“齐贵妃,当年你派郭政杀害我母后三人,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越王愕然,“你胡说,我母妃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相信齐贵妃会杀沈澜心,但他不相信母妃会杀皇后,认为沈澜心在胡编乱造。
齐贵妃脸色却倏然雪白,她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胸膛起伏,表情如同凶猛的老虎像要吃掉她一样,最终对方缓缓道:“贵妃,你有什么话对朕说。”
齐贵妃软瘫在地,她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她自己死不足惜,可她唯一的希望便是保住越王的命。
他哑声道:“皇上,事到如今,臣妾无话好说,但皇上是否念在多年夫妻之情,留晖儿一条命。”
越王一听,急忙爬向皇上,拽着他的袍角,哀求道:“父皇,求求您饶了母妃吧,儿臣愿意替母妃受死。”皇上一想到眼前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居然是个野种,便怒火中烧,面无表情的将越王一脚踢开了,越王顿时吐了口血。
齐贵妃大惊失色,急忙去扶越王,擦着他嘴上的血,心疼道:“晖儿。”
这时,郭政也跪了下来,匍匐在地,“皇上,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自知罪恶滔天,只求您放过娘娘和越王,他们都是无辜的,追杀皇后的事是奴才一人所为,娘娘完全是蒙在鼓里。”
齐贵妃面色一惊,忙道:“不,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与别人无关臣妾愿意受死,只求皇上饶了越王一命。”
郭政想,如今他的处境死与不死也没什么区别了,便拼命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不停的向皇上磕头,央求道:“娘娘是受了奴才的蛊惑,可越王是无辜的,请皇上开恩。”
沈澜心冷眼瞧着这三个人,你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一个都跑不掉。
皇上深深叹息道:“好感人的一幕,你们这一家人还真是感情深厚。”
齐贵妃一听皇上这话,心中陡然一冷。
皇上沉声说道:“贵妃,这么多年朕对你不薄!”
齐贵妃垂首,缓缓道:“皇上,臣妾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宠爱。”
越王还想替齐贵妃求情,却被齐贵妃拉住了,双目含泪道:“晖儿,不要在为娘求情了,娘自知罪孽深重,恐怕这辈子是没机会恕罪了,这辈子娘很对不起你。”说完又看向郭政,说道:“郭生,我知道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你很恨我,如果不是我不是一时冲动,我们就不会有今天,没错,我的确是个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女人,所以,你这辈子的痴心算是错付了。接着又看向皇上,“景良,纵然我对不起你太多人,可这辈子我唯一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知道皇后一直怀疑我是用了非常手段才进的王府,没错,我的确是用了催情香才迫使景良与我发生关系,起初我是想利用景良,可是后来与他相处当中,我的确是爱上了他,而我心里的那份野心又促使我一定要将你铲除,其实这么多年,我过得很累,可如今我却觉得轻松多了。”
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却见齐贵妃拿起旁边的匕首,嫣然一笑,随后,匕首一闪,将匕首刺进她的胸膛,鲜血迸流,所有人惊呆了。
郭政第一个冲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悲声地喊道:“柔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逼你,都是我的错!”
齐贵妃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缓缓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最后吐出三个字,“对不起。”便闭上了眼睛。
越王失声痛哭,“母妃……母妃……,你醒醒啊,母妃。”可无论他怎么喊,齐贵妃也听不见了。
郭政抱着她一声不吭,突然他旁边的剑照着自己脖子就是一挥,瞬间鲜血四溅,触目惊心的一幕让所有的人大惊失色。
皇上看着这一幕,表面虽然冷静,但眼底里却闪过一丝悲悯。
沈澜心默默的看着皇上,心中叹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