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梨树对水的条件要求比较高,所以一般都是长在巴连山谷的山地轻土壤上,离西平村有一些远。先前孟志辉时不时给馋口的孟欣梅和孟水观摘来吃的果梨,是还没熟透的,味淡质硬,有些酸,缺乏甘美甜香。现在果梨熟了,黄橙橙的梨儿挂在枝头上迎风摇摆,西平村和邻村的孩子们不用再馋得抬头仰望。
此刻,山谷里凉风阵阵,西平村的村民早早过来采摘果梨了,几个馋嘴的大孩子们也早早地爬上梨树摘了好几个果梨来吃掉了。
"爹,这颗果梨树冠这么高大,枝繁叶茂的,长了好久吧?"孟欣梅望着眼前这一颗硕果累累的果梨树问道。
"哈哈,这是老树,听村里的老长辈们说,都快有两百多年了。"
"哇,长这么久了还可以开花结果?爹,这是老神树啊。"孟欣梅惊叹道,这颗果梨树目测产量得有几百公斤吧。
孟志辉摘了一个金黄色的果梨递给孟欣梅,孟欣梅也不洗,直接咬了起来,"嗯,又香又甜啊!"
这果梨呈倒卵圆形,形体美观,皮薄肉多。果肉是呈水白色的,吃起来细脆鲜嫩,汁多浆丰,味道酸甜适口,香味浓郁。品质实属佳良啊,孟欣梅是欢喜不已。
"爹,我们摘这么多吗?吃不完啊。"孟欣梅不解,她熟悉红枣,却是不太熟悉这果梨的,所以对孟志辉不停往筐里装果梨的举动很是不明白。
"咳,不多啊,这果梨能长期贮存,能吃好久,哪家哪户都是放在山谷的地窖里。"孟志辉边摘边说。
"啊?山谷里还有地窖?"孟欣梅一下子没转过神,她脑子里好像没有这记忆。仔细想一想,往年的孟欣梅好像是时不时还有果梨吃,却不曾留意过是怎么贮存的,现在听孟志辉一说,来了兴致,"爹,我能去地窖看看吗?"
"地窖有什么好看好玩的?"
孟志辉不知道,孟欣梅只是感兴趣要去看看,她对梨子的认知只停留在生吃上,对此实在是好奇,"那是我们家自己的地窖?分家的时候祖父没有说吧。"
"咳,那是村里大伙共有的,果梨都是贮存在那里的,各家各户划分标记好就行。"孟志辉笑道,"哈哈,实在是不够用,自己再挖就是了,还怕那里的山谷没地方吗。"
"啊?爹,那我们多摘点吧,越多越好!开春了,我们拿出去卖!"
"噢…好!"孟志辉愣了愣。是啊,谁说不能卖呢,这果梨极耐贮藏,放存得好,能贮放大半年呢。这红枣他都能卖,这果梨也是可以的吧。
孟欣梅想的是,要是有商队或者合作伙伴,把果梨运卖到其他地方,在鲜果缺乏的冬春季节,哪怕是拿出来到菀坪镇卖,也得挣不少钱啊!这一片的果梨树,卖掉果梨能挣回多少钱啊?怕是到最后整个村子都能富裕不少了!不过一想到这,孟欣梅又头疼了,这山路实在是不好走啊!
"哈哈…欣梅,这果子不好,不要放到筐里了,这果梨很多,我们挑些好的贮存,不然味道不好,还容易黑心。"孟志辉看着孟欣梅手里的果梨突然说道。
"啊?爹,我看着这果梨还好吧,不行吗?爹,你教教我怎么挑吧。"
"好,你看呀,挑梨的时候首先注意看梨脐,呃,就是这果梨底部的凹陷,你瞧这个,看起来深,周围又光滑整齐,是规则的圆,就是比较好的梨子。"
"噢,噢。这样就可以了?"
"还要看一下果梨的形状,品质好的果梨呢,果形端正,梨皮光滑细薄,表面没有疤痕,它的果肉就细腻,脆而鲜甜,汁液也多。"
孟欣梅开心地总结道,"噢,噢,我懂了,梨脐不深圆的,梨皮粗糙又厚的不挑,形状不好看的也不要,是这样吧,爹?"
"哈哈,没错,闺女就是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
"嘻嘻…"
摘好的果梨,孟志辉没有挑回家,而是每次回家前,都会把一担重重的果梨直接挑去地窖,回来的时候就会砍一担柴火回家。然后再把孟水叶和钟进亮他们过来帮忙摘好的冬果梨挑去地窖。如此来回反复,看到孟志辉这么辛苦劳累,孟欣梅很是心疼。就这样花了几天时间,果梨树摘得七七八八,村里的人已经很少来了,只有一些小娃子在果梨树下玩乐。
丰收的时节,玉米也可以掰了。一面对粮食,人人都变成了急性子。西平村里已经有很多户人家可以看到堆好的玉米,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诱人光泽,看着就喜人。孟欣梅一家也急,没停歇又忙碌起来了。孟志辉和古氏去玉米地里掰玉米了,玉米叶子容易割脸,古氏就带着草帽围着布巾掰。孟欣梅个子还不够高,掰玉米有一点难度,她就带着孟水观在家里晒玉米,也忙着熬粥,摘菜,洗菜,炒菜,准备好一家人的吃食。
地里的玉米秆暂时不管,扔在地里不着急着挑回家。如今,把玉米收回家,才是大事。孟志辉喜笑颜开地挑着玉米,在家里,地里来回几趟走。这么多天下来,孟志辉肩膀处都红肿了起来。
又忙碌了两天,地里的玉米才算收完。趁着阳光好,得赶紧把玉米剥完粒,晒干装好。孟欣梅家的这些玉米结结实实地晒了几天,正适合剥玉米粒。
孟志辉拿着一个木筷子,筷子头是尖的,他用这个木筷子弄掉玉米上的一排玉米粒。开了一条缝的玉米,剥起来就方便多了。古氏右手拿着一个已经顺利剥光玉米粒的玉米芯,左手捡起一个玉米,右手搓着左手,玉米芯搓着玉米,玉米粒哗哗地往下掉,很快就剥完粒了。
一旁的孟水观,手小,非要挑最大的玉米棒来剥粒。古氏看着他无奈笑着说,"水观,你慢点剥玉米。"
孟水观不理,朝着孟欣梅嬉笑,"姐姐,你吃得比我多,剥玉米粒却没有我快!"
孟欣梅真想抓起一把玉米粒朝孟水观撒去,这话说的,没大没小。又担心玉米粒被溅得到处都是,最终还是笑笑作了罢,低下头继续剥着玉米粒。
孟水观笑得更欢了。这时候,家里养的几只小鸡溜达出来了,在阳光直晒的玉米堆里啄食。萌萌的,孟水观放下手里的玉米,激动地朝着小鸡拍手,嘴里吱吱叫着。有一只小鸡,胆子很大,它好奇地走出玉米堆朝着孟水观疾去。孟水观激动地迎上去,把小鸡捧在手心里。
古氏也不指望孟水观能帮多少忙,见他跟小鸡玩耍也只是笑笑,没有训斥,毕竟剥玉米是很辛苦的,手指容易又红又疼,他一个小孩子哪能剥多少。
小鸡在孟水观手心里不时发出啾、啾的声音,孟水观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小鸡的羽毛。等摸够了,就放下小鸡,咧着嘴看着小鸡傻笑。没过一会,又学叫起来。只是小鸡已经散开,不再过来。不得已,他只好自己走上前,围着小鸡傻乐呵。
孟欣梅剥玉米手掌都红了,还在坚持剥着,不好剥掉的,她用指头一颗一颗地抠着。
不远处正走过来的芳桂笑着打招呼,"惠娟,老远就听见你这儿的欢笑,想来也是在剥玉米粒了。我家玉米晒好了,我过来帮帮忙。"
"芳桂,你来我就开心了,不用忙活,我怎么好意思呢。"古氏说道。
"咳,没事,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明年你来帮我,哈哈。"芳桂笑着回话,拿起地上的玉米就开始剥粒。
古氏感慨道,"哎,好。这玉米一收啊,天转冷,再下几场雪,就到年跟前了,这一年啊,也就算是过完了!"
"可不是嘛,等粮税交了,惠娟,你就得赶紧到李村买些棉花回来扯被子。你家啊,到了冬天,棚屋里冷,得早些准备,我家还有茅草,不够用你就说一声!"
"哎,我知道的,芳桂,谢谢你。"古氏点点头。
古氏和芳桂聊得起劲,聊到兴头上,笑声也是越来越大,引得孟水观频频回头,最后,丢下小鸡,重新回来剥玉米粒。剥好的玉米粒即时摊开晾晒,每隔上一会儿,孟志辉就拿着耙子翻一遍。
古氏笑道,"芳桂,晚上留下来吃晚食吧!"
芳桂忙摇头,道,"惠娟,不是我说你,你跟我客气什么,剥玉米算什么大事,坐着动动手的活儿,真的不算什么,哪好意思留在这吃,没得让人笑话!"
"谁笑话啦,我可没跟你客气,就是些简单的菜,我们凑一块乐乐!"
芳桂正要继续推拒,一直沉默的孟志辉说话了,"娟娘,晚上炒几个菜,把钟大哥和俩小侄也叫过来,我们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我和钟大哥喝上几杯!"
"哎,好!"古氏大声应道。
芳桂看了孟志辉一眼,不好开口直接拒绝。
孟志辉笑道,"妹子,你们帮我家搭建棚屋,我还没好好谢你们。今儿,就在这吃吧,我和钟大哥也好好唠唠,哈哈!"
芳桂只好应下,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盘算着一会儿要多干活,以后也得来多帮帮忙。
剥到日落云霞漫天,炊烟渐起,院里的玉米已经剥好一大半了。孟欣梅也就带着孟水观去钟家传话了。
两家人也不算是很多人,古氏还是摘了一大篮子菜,还拔了好几个胡萝卜。虽然是素菜,多炒几个下酒还是可以的。
芳桂看着拔回来的胡萝卜连连称奇。
"欣梅说这胡萝卜还能长几天,芳桂,过些日子我再给你家送去。"古氏笑着道。
"咳,算了,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我今儿好好尝尝就够了。"芳桂连连摇头。
"哈哈,你客气什么,这胡萝卜好吃,今年我会留多些种子,等来年开春再种,你还怕我没得吃吗,放心吧,你吃过后,要是觉得好,也可以种。"古氏乐道。
灶房里古氏和芳桂俩人正忙活着,配合默契,利落得很。灶台上大锅里熬着稷米粥,灶膛里燃着一块木疙瘩,咕嘟咕嘟正响着。柴火炖出来的粥,最是香浓可口。稷米粥熬好了,芳桂就把粥装到大陶盆里,端到桌子上凉着。古氏忙着炒菜,几份菜分量都足,两家人吃足够了。
这边的钟炳多也不别扭,乐呵呵地带着钟进亮和钟小昭就过来吃晚食了。
桌子不够大,挤不下八个人,孟欣梅和孟水观就端着碗站着吃,古氏时不时地给夹菜,一样惬意得很。
孟志辉笑着给钟炳多斟满酒,"钟大哥,今天没好菜招待,但吃的是两家情谊,来,喝酒!"
"好!别的话不说,直接干了!"钟炳多端起碗和孟志辉碰了碰,仰头一饮而下。钟叔公家酿的酒,虽说不是很烈,但一碗下肚,也是火辣辣的。
古氏笑道,"进亮,都快长成大伙子了,过两年也能喝酒了!"
"婶,你别打趣我了,哈哈,我给孟叔和爹倒酒吧。"钟进亮笑道。
几人闻言一阵乐呵,钟炳多大声说道,"进亮,给你孟三叔满上!"
"哎。"钟进亮赶紧倒着酒添上了。
孟水观也笑着嚷嚷道,"酒!酒!"
大家笑得更欢了。古氏招呼着芳桂和钟小昭吃菜,两家人是边吃菜边畅快聊天,乐成一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