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上不见明月,雪落无声。孟欣梅一夜好眠,睡到巳时正才醒来。走到院门,嗯,地上积了一层薄雪,又是一个冷天呢。
"欣梅,醒了?朝食在灶里呢,趁热吃吧。"古氏缝着冬衣柔笑道。
"嗯,知道了。"
莫语手脚利落地走在前头把朝食准备好了,然后笑了笑又到古氏旁边帮忙捻线。这莫语是没有前几天那么拘谨了。孟欣梅边吃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过几天就是孟水叶成亲了,他得留在家里准备准备,天冷,孟志辉得专心顾着养鸡场的事,镇上的和庄子里事情就只能她去打理了。
"邬漠,走。"孟欣梅换上男装,披上棉袄,就吩咐邬漠赶马车。
"欣梅,镇上还有事吗?这天这么冷,要不今天就留在家里吧。"古氏还是有点不放心,"让莫语也跟着去帮帮忙。"
"娘,没事,就让莫语留在家里吧,我去庄子那边看看枣酒。"孟欣梅笑了笑,"别担心,邬漠有武艺,有他在,放心吧。"
"哎,那你们早些回来。"
在古氏身边自娱自乐的孟欣桔也叫着,"姐姐不去,姐姐不去。"
孟欣梅乐得合不拢嘴,这孟欣桔最近吃得多,小脸都圆了一圈,瞧着就欢喜,"欣桔在家里陪娘亲,姐姐回来再跟你玩。娘,你放心吧,我去盘账,在二哥成亲前就回来。"
古氏叮嘱道,"路上小心。"
"好。"
邬漠直接赶着马车到庄子,孟欣梅问了问庄子的情况,歇了一会就直接到酒窖里查看一看枣酒的情况了。
"主子,时候不早了。"小半天后,邬漠走到酒窖里提醒,冬日天色容易暗,若是要回镇北街孟家小园的话就该早点回去了。
孟欣梅缓过神来,"什么时辰了?"
"酉时。"
"嗯,那我们回去吧。"明天孟欣梅还得到醉云斋和雉味食肆一趟呢。
出了酒窖口,刚酿了酸菜的张四娘满脸笑容过来询问,"姑娘,晚食已经备好,要不吃了晚食再走?"
孟欣梅想了想,一会回去还得自己弄晚食,怕是有些晚了,遂点头道,"好。"
"哎,那姑娘屋里坐着,我把饭菜张罗一下。"
吃过晚食,孟欣梅和邬漠就赶着马车往菀坪镇的方向去。
"姑娘,慢走!"张志他们在身后遥遥叮嘱。
冬月,凉风阵阵,地上铺了薄薄的白皑,马儿跑得也累,孟欣梅希望此刻可以尽快赶回去歇着。
突然哒哒哒急速的马蹄声停住,孟欣梅一脸狐疑,急问,"怎么停下来了?"
"来者何人?"邬漠立马警惕起来,对方虽只有俩人,可什么来头却不清楚。
"马车留下!"为首的公子开口,是低低沉沉的声音。
看来,他们只是盯上了马车,不欲伤人性命。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色又晚,孟欣梅可不愿意在雪地里吹冷风。
"哼!阁下还是另寻他路的好!"
"你...放肆!"另一个人大怒,一跃而起,挥剑刺过来。
孟欣梅吓了一大跳,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一支支飞箭直射而来。
"主子,小心。"两声急呼。
孟欣梅一声尖叫,不留神就撞到额头,疼得龇牙咧嘴的。还是邬漠和那俩人眼疾手快,抽出佩剑拦住了那急射而来的暗箭。随着暗箭而来的是一个个黑衣人。孟欣梅直念倒霉,这黑衣人一看就是冲那俩人来的。
邬漠行动迅速和黑衣人对持着,"主子,你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哎。"孟欣梅才学了几招防身的,放在这里根本就不够让人瞧的,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马车里保命要紧。
"主子,你快走。"那公子的随从怒视着黑衣人恨恨地有些狼狈说道。
那低沉声音的公子却顾不得,眼前的人不击杀,他们是很难走掉的。
"邬漠,我们走!"
眼看着人就在眼前可却接近不了,黑衣人急了,"都给我上!"
这下子,诡异的黑衣人是将马车包围得紧紧的,孟欣梅和邬漠是彻底走不了。
不过,也该那些黑衣人倒霉,邬漠的身手是非常不错的,和那俩人联手,愣是杀了大半黑衣人,劈出一条路,一声嘶鸣,邬漠直驱马车飞疾而去。不料那一袭靛青劲衫的公子破窗而入,匕首压在孟欣梅的脖子上,"得罪了。"
混着汗水和落雪的湿冷身子靠近,孟欣梅就打了个冷颤。马车外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一看情况不对,就准备追上去击杀,却被那公子的随从一箭犀利划过去困住了。
等马车快赶到菀坪镇了,邬漠忍着怒气停下了马车,"到菀坪镇了,放了我家主子。"
那公子的匕首却未移开,此时他身上有伤,若是下去必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你,把匕首拿开!"孟欣梅轻喝道,这样僵持着实在太累了。那公子正要开口,孟欣梅却就着菀坪镇镇门的火把光瞧见了横在她脖子上的匕首。那是一把短小锋利的石匕首,孟欣梅心中惊骇,"夏...夏目...哥?"
石匕首往前移了一分,深邃的眼神透着锐利,"你是谁?"
"夏目哥,真的是你啊?" 听到那公子没有否认,孟欣梅一阵惊喜,"夏目哥,我,我是孟欣梅啊。"
"欣梅妹妹?"那公子收了匕首,眼前的人和他之前认识的孟欣梅相差甚远,他刚刚并没有认出来,这会眼光一亮,还是很惊讶道,"没想到我们是这样再次相遇...呃,刚刚...对不住了!"
孟欣梅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笑意盈盈道,"没事。"
夏目从怀里摸出一小瓶药膏,"这是化瘀的,你...抹上吧。"
"好。"孟欣梅也不矫情。
"主子?"
"邬漠,进镇!"
"是,主子。"邬漠按捺心中的惊讶,赶着马车进了菀坪镇。
"欣梅妹妹,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匕首呀。夏目哥,一别许久,又见面了。你怎么突然在这里,刚刚那些黑衣人...呃,你这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是草原上的事...入了冬,草原刮了好几场大风,我出来准备买些粮食回去。"夏目浅浅几句带过。
说是如此说,孟欣梅却不傻,好歹她也是从现代世界过来的人,夏目说的大风怕不是一般的大风,不然他也不会冒着风雪在这个时候来找粮食,只是那黑衣人为何追杀夏目,她就想不明白了,只是此情势,她也不好多问,"夏目哥?"
"怎么了?"
"你身上有伤,我们现在大夫那里包扎一下。"
"今夜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夏目有些不自在。
孟欣梅神色认真,"好,我不说,相信我。"
"谢谢。"
"不客气。"孟欣梅吩咐邬漠,"邬漠,去医馆。"
"是,主子。"
从医馆出来,风雪又重了几分,孟欣梅开口道,"夏目哥,你..."
"麻烦送我去客栈。"
"夏目哥,要不你到我家去吧...你一个人,身上还有伤,很不方便的。"
"这...这..."
"别那么见外啊,夏目哥,走吧。"
"好。"
回到了孟家小园,点上烛火,外面已经是阴暗一片,屋里却十分暖和。窗阑外雪花洋洋洒洒的细碎影子,映在窗纸上绒绒斑斑。
孟欣梅熬煮了几大碗果梨汤,"夏目哥,邬漠,喝碗果梨汤,驱驱寒气。"
邬漠二话不说端起碗就喝,夏目却是有些慷慨低沉。
"夏目哥,喝吧。"孟欣梅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夏目,"夏目哥,今晚这一折腾,大家都有些饿了,我再去灶房炒几个菜,一会吃点再歇息,你先喝点果梨汤吧。"
说着孟欣梅进了灶房,看看还剩下什么菜,她就挑着炒了几盘家常小菜,再唤夏目来吃,"夏目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我小侄儿洗三,水观还考上童生了,对了,对了...过几天我二哥就成亲了,你...你会去喝喜酒吗?"
"水叶?水叶要成亲了?"夏目夹菜的手一顿,"水叶这就成亲了?"
"是啊,二哥快成亲了,说的是罗家的姐姐。这日子一晃就过去了,真快呀。"
"是啊..."看来他在草原呆的时间有些长了,孟家都发生这么多事了,"咳...咳..."
"夏目哥,夏目哥!"
"别担心...我没事!"夏目笑了笑,"再和我多说说你们的事,水叶成亲说的是哪家呀?"
孟欣梅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事,夏目安静听着,不时也跟着笑了笑,风采依旧。孟欣梅兴起还说了一些现代台风防御的事,夏目听得入了迷,"好神奇的方法,要是在草原时早些这样做就好了。"
"主子,药熬好了。"邬漠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夏目哥,你快喝药吧。"
"嗯。"
喝过药,孟欣梅就吩咐邬漠带着夏目到孟水叶房里歇着了,"夏目哥,很晚了,喝了药,你好好歇一晚,别的事我们明日再说。"
"嗯,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