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洛阳的路途之上,便有马援将军派来的信使前来与班固、耿异汇合。
耿异才知道,原来燕述秘密调集了人马,密谋要趁窦固将军在边境期间逼宫造反!洛阳城中的一切关键位置上都安排了寇损大人的人,连刘秀都蒙在其中毫不知情!要不是窦固将军收到了一封密信,想必连窦固都未曾想到燕述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窦固连夜派人快马加鞭赶回洛阳城通知了在城外驻守的马援将军,将此事和盘托出,并且要马援将军静待朝局变化,一定要将寇损、燕述等人抓现行!马援将军得知后也不敢怠慢,秘密派人去检视了洛阳城与宫中的防卫士兵,发现窦固所言悉数为真,马援很是震撼,于是按照窦固的吩咐暗自调配兵马,静候在城外,只等一声令下便进城清缴叛贼。
窦固吩咐,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只要寇损动手马援才可动手,否则搞不好还会被寇损、燕述倒打一耙。同时,马援差了一路人马秘密送信耿异,燕述极有可能在他们归来的路上已经设下了埋伏,让他与班固不能活着回到洛阳城!
耿异接到信件后,特别绕道远路,日夜兼程。
没想到,燕述思虑如此周全,不仅在他们返回的必经之地设下了埋伏,考虑到他们可能绕道而行,特意在耿异与班固绕的远道上也设下了埋伏!可想而知,又是一场殊死搏斗!耿异与班固虽然有所防范,但是燕述所设埋伏派遣的皆是死士,虽然人数不及耿异与班固的人马,但那些死士刀刀刺中的都是要害,全部是一刀毙命。耿异与班固拼劲全力也就只能与对方打个平手。
看着周围的一个个士兵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班固看着耿异,大声喊道:“耿兄!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拼了命出去!”
耿异郑重的点了点头,便率领众将士们开始奋起抵御,誓死要杀出一条血路!班固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全力拼杀,不时还大声喊着让其他人注意前后敌人,一时间,死伤惨烈。正在关键时刻,另外赶来的一路人马加入了班固与耿异,与敌人厮杀起来。最终,燕述派来的死士寡不敌众,一一倒在了耿异等人的刀剑之下。就连班固活捉的一个死士也不愿苟活,伸手拔出地上已经死去的人的一把剑,果断抹了脖子,自尽身亡。所以,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末将参见耿将军,班大人!”来者报上姓名,“末将刘张奉马将军之名,特意从洛阳城赶来与耿将军、班大人汇合,没想到末将还是来玩了一步,死了这么多的兄弟。”来者望着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将士,心有戚戚,只是晚来这么一会儿工夫,便死去了这么多的兄弟!
耿异摇了摇头,“起来吧。事发突然,怪不得你。”回头望了班固一眼,班固看着身旁一个个平日里与自己在沙场一起演练的士兵,升起一缕悲凉。班固攥紧了拳,仿佛指甲就要嵌进肉里去,眼里渐渐浮现出一层水汽。
耿异走过来,拍拍班固的肩膀,“兄弟,走吧!赶紧赶回洛阳城,以免陛下遭到寇损的暗算!”
说罢,别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一眼。“季副将,你负责在此善后,我先率领剩余的人回洛阳城,善后完毕就立即赶回洛阳城,不得有误!”随即回过头,青筋暴出的咬紧了牙,毅然上了马往洛阳城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洛阳城,进出城都要经过燕述安排的人的盘问,并在很早关闭了城门,再也不得入城。
刘秀仿佛并不知道这一切,因为宫中还如以往一样安静,可殊不知这安静之下,暗流涌动,即将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燕述秘密调遣了所有的人,早已将皇宫层层围住,包括刘庄居住的承光殿,阴丽华居住的长秋宫,都安排了人密切注意一切,并随时通报一切动向。寇大司马的府上灯火通明,一夜未眠。
燕述与寇损,以及一众拥护寇损之人全部聚集在了寇府之中,在秘密商谈如何成功行事。所有的人神色都带着担忧与紧张,就连老奸巨猾的寇损也毫无例外。
“大司马,快报。”来人呈上一封函件。
寇损迅速打开,却在看了内容之后,脸色煞白。
一旁的燕述接过信件一看,这才知道原来他安排伏击耿异与班固的人马悉数落败。于是气急败坏的将信件扔在地上,连声骂道:“这群没用的东西!”寇损深思片刻之后,对众人道:“既然如此,想必窦固、耿异与班固已经知道了我们密谋反叛之事,如此一来,我们现在毫无退路而言,绝对不能等他们赶回洛阳城!”说罢,寇损深吸一口气,声音中有丝颤抖,“事情成败与否皆在今晚,也许明天洛阳城就要变天了!”
“誓死效忠大司马!誓死效忠大司马!”所有在座之人随声附和道。
“请大人立即下令!我等唯大人之命是从!”燕述跪下请令道。
“好!众将士听令!立刻进宫,封了宣室殿与长秋宫!述儿前去承光殿密切监视太子,不得让他踏出承光殿半步!切记,不可伤害太子,我还留着他的命有用!”
“燕述领命!”说罢,燕述第一个冲出了人群,急匆匆往宫里赶去。
而此时,耿异与班固也匆匆的进了洛阳城的地界,快马加鞭往城中心赶来。
深夜中,刘庄在承光殿中安静的看着奏折,丝毫不知道外面即将发生翻天覆地之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是郑喜。
“殿下,用点夜宵吧。”郑喜端上了参汤,轻轻放在了几案上。
刘庄并未抬头,只是略微点点头,合起手中的竹简,转头看着窗外,天色阴沉,如果没猜错,明天应该是阴天,还会下雨。
“这天变得真快……”刘庄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
“可不是呢!早晨还大亮的,下午便开始阴着了,殿下一下午都没出承光殿当然不知道外面已经阴着了!”郑喜随声附和着。
刘庄点点头,拿起汤匙,轻轻啜了一口,便挥挥手,招呼郑喜退下。郑喜行了礼,便退出了承光殿。
谁知道等郑喜退出承光殿后,便见燕述神色匆匆而至,刚要上前,却见燕述微微一笑,对郑喜说:“郑公公,今日殿下的安全就不牢公公操心了,公公回去歇着吧。”
郑喜一想,也好,反正有燕大人,想必殿下也不会有其他的事情,于是便行礼告退。燕述扬了扬嘴角,站在了承光殿之外。
耿异与班固已经到了城门,却见城门紧闭,后被看守城门的将军告知要入城必须要有皇上、太子或者是大司马的亲笔文书才可,理由是因城中最近匪盗疯狂,大司马下令要严查,因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班固转念一想,不对,这样说来,寇损的人今夜一定会动手!与耿异一番合计之后,便通知马援将军派来的人即刻去城外通知,让马将军等人立即赶往城中。而耿异与班固,带领着其他的人马开始进攻城门。
守城的兵士们一看,因为得到皇帝的“亲笔”文书,所有人没有命令不得膳入城中,这样一来,耿异与班固无异于“反叛”!于是下令所有人上城门予以反击,无论如何不得放来人进入洛阳城!又是一场拼杀!但与燕述派来的死士不同,这些守门的将士们毕竟与耿异、班固带领的将士们同属大汉军队,再加上人少,于是没多一会儿便抵御不住,耿异与班固便带着人马冲破防线,闯入城中,往皇宫的方向赶去。看守城门的将军一看,放进去了不该放进去的人,情况不妙,于是立即派人前往寇大司马的府中报信。
寇损在府中如坐针毡,当接到下人来报,耿异与班固已经冲破了城门,直直往皇宫的方向而来,寇损感慨,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居然这样快!
而此时寇损安插在洛阳城中的人已经全部完成了周密的部署,宫中所有寇损与燕述的人都集结在一起,开始了疯狂的谋逆!御林军拼死抵抗,这时刘秀意识到外面的情形不对,刚要起身查看之时便有御林军的大统领来报:“陛下!外面全是寇大司马的人!大司马反了!”
“混账!来人,快去通知冯大人!让他速速进宫!”刘秀将手中的奏折一把摔到地上,对着御林军的大统领怒吼道。
“陛下,怕是一时难以出宫!所有的路都被燕大人封锁了!宫里的消息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传出去!”御林军的大统领脸上还带着刚厮杀过的血迹,一字一句的说道。
“啪”一声,刘秀一掌排到几案之上。“好你个寇损,这么几年来悉心培养的势力最终都派上用场了?!哼!”刘秀冷笑一声,“御林军!给朕抵住!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必会有人前来救驾!”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臣遵旨!”御林军统领接到旨意后,便匆忙出去继续与叛贼厮杀。
刘秀搓着手上的玉扳指,镇静至极。
关于寇损,他早就知道他在朝中培养的势力,他也料到他迟早有一天会反,于是才培养起冯彰,想借冯彰的力量牵制寇损,可他丝毫没有收敛,还送燕述进宫服侍左右!这些刘秀都再清楚不过,只是不管,放任寇损,他倒要看看寇损最后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猜的没错,寇损想要的就是刘氏的天下么?所以不惜一切在刘延反叛之时推波助澜,坐实了刘延与韩光的谋逆之罪,再一并除了这个自己坐拥天下的最大的绊脚石!
刘秀到底是聪明的,细细想来这一切,寇损都有着极大的野心!只是,刘秀没有想清楚的是燕述,燕述一步步的费尽心机爬到太子身边成为了太子乃至自己最信任的部下,这恐怕这宫中的一切消息都是他从中传了出去给寇损,让寇损再联结其他人逼宫造反!如果说燕述想要的是荣华富贵,那么他如今在宫内安保中已经是仅次于御林军统领的位置,那么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以及燕述究竟是什么来头,刘秀怎么想都没有想明白。
御林军奋起反抗,誓死效忠刘秀。
一片片的厮杀,燕述的人马层层不绝的涌上来。御林军拼死反抗,保护着宣室殿内刘秀的安全。就在御林军快要抵御不住大量涌上来的燕述的人之时,却听见宫门处传来“杀啊!”之声。御林军统领派人前去查看才知道,耿异已经带着人前来救驾,而城外的马援将军也会在不久赶到。
御林军统领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看到耿异与大量叛军厮杀,心中激起一阵涟漪,于是下令道:“全体御林军听命!与耿将军一起奋力保护陛下!将叛贼全部射杀!不留活口!”
班固带着一队人马往承光殿而去,燕述站在承光殿外,必须确保刘庄不得迈出承光殿一步,远远看到班固带兵前来,燕述心里一惊,想不到班固与耿异居然有这样的运气能逃得过自己精挑细选的那些死士的剑下!更想不到速度这样快,看来还没恢复元气便杀进了皇宫!也好,刚好让自己结束了他不是更好?!
听到外面的声音,刘庄这时候也如刘秀的反应一样,觉得情况不对,于是起身,打开承光殿的大门,看到的却是班固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了承光殿的门口!
刘庄疑窦丛生,十分不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燕述。因为寇损有交代,要留刘庄的性命有他用,便不好直接下手。
此时刘庄看着班固的眼神,分明带着怒火与憎恨!再一转头,看着燕述道:“怎么,本宫让你派去的人居然连一个文官都没有解决掉?”
燕述闻言,低头不语。
班固闻言,更是有所惊诧。难道与自己厮杀的死士不单单是燕述安排的,还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会参与到逼供反叛之中?如果是这样,那现在到底是保护太子殿下还是要将太子殿下一并囚禁?
班固一时无法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等班固有所发问,刘庄便上前,冷峻道:“班大人,你我的恩怨就由你我来解决。”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班固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转身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刘张微微点头,便跟着刘庄进了承光殿,燕述亦转身跟着走进承光殿。
后宫之中流言匪起。所有的嫔妃女眷都惶惶然呆在寝宫之中,谁都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问缕从御膳房出来的路上看见所有的宫女内侍官们皆低头快走,自己也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就在通往温饬殿方向的那条长廊的尽头,问缕不经意间回头却看到了一个她熟悉的背影!那是……是公子吗?问缕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一袭青衣、翩然而过的男子,身后带着兵马往承光殿的方向而去。问缕愣了愣,瞬间转身向温饬殿快步跑去。
刘庄缓缓踱着步,班固玉立在殿中央,他始终想不清楚此时的刘庄到底是帮着燕述逼宫造反还是他也不知道燕述到底在干什么?所以一时无言。燕述站在刘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班固。刘庄慢慢走到几案前,却一个转身猛地抽出旁边剑架上的佩剑,直指班固!班固一惊,眉头微蹙的看着眼前的刘庄,目光中带着不解与疑问
。
“班大人!没想到你命真大!我命燕述派去的死士居然都被你逃脱!”刘庄情绪激动的吼道,继而又走近了班固几步,手中的剑也随之离班固又近了些!
“我还以为你此次身陷匈奴不能生还!没想到你居然活着离开了匈奴!我又派去死士想要在路上拦截你!没想到你再次逃脱,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刘庄再也抑制不住,大声的吼道,近乎歇斯底里。
“殿下……”班固张开口,刚要说什么却被刘庄打断:“闭嘴!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更不想再看到你!”刘庄深邃的眸子中一点点燃烧起的火,仿佛要将所有人都烧死!“你以为你是父皇封的朝廷命官我就不敢杀你么?是不是还不明白我为何要置你于死地?”
刘庄冷笑几声,“你抢了我最爱的人,到现在她心里都一直是你!”刘庄歇斯底里的喊出这几句之后,手中握着的剑开始发抖,“她为了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我得不到她的心!我得不到她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我要你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完全拥有她!只有你死!”
刘庄一边如愤怒的雄狮一般咆哮着,一边握着剑步步紧逼上来,可也许连他自己走未曾感知,自己握着剑的手一直在瑟瑟的发着抖,嘴里一直念叨着:“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你以为我不敢么?”此时的刘庄陷入几近疯狂的状态。班固没有闪躲,只是静静的看着刘庄,眼眸中宁静一片,毫无波澜。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刘庄怒吼一声,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剑,向前逼走。
正在刘庄步步紧逼上前之时,“吱呀”一声,承光殿的门被人推开。刘庄抬起头,却在这一会儿的工夫,刘庄身旁的燕述上前用力一推刘庄,刘庄的剑便直直刺向班固!刘庄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剑会突然间刺向班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不要!”突然冲进承光殿的冯漓看到眼前这一幕,想到没有想便径直跑过来挡在了班固身前!而刘庄那一剑正不偏不倚的刺中了冯漓!因为燕述推的力气之大,这一剑刺的程度可想而知。
刘庄没想到冯漓会突然进来,更没想到自己那一剑会刺中冯漓!刘庄赶紧松手,冯漓却一下瘫倒在地,班固也没想到冯漓回突然出现为自己挡了一剑!一把抱住倒下的冯漓!此时,冯漓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冯漓素色衣裙的胸口便被鲜血染红,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漓儿!漓儿!”刘庄慌乱中一把推开班固,将冯漓抱在自己怀中,神色中带着难掩的心痛!
冯漓艰难的淡淡一笑,别转过头去看着班固,扬起手中的那串玛瑙手串,伸手轻轻抚着班固的脸,脸色苍白的喃喃道:“你回来了……你没有忘记对我的承诺,我……我很高兴……高兴……惟愿来生,你我生于普通百姓家,再得与君识……相忘于尘世,携手于天……天涯……”冯漓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说着,额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眼神中透着明亮与干净,也透着不舍与留恋。
“来人!快!快宣太医!快宣太医!”刘庄抱着冯漓的手紧了紧,绝望的大声叫喊着。
班固伸出手,抓着冯漓抚着自己脸上的手,明净的双眸里,倒影着的是眼前已然奄奄一息的她。
冯漓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对刘庄惨淡一笑,缓缓摇头,“殿下……来不及……来不及了……此生……对不起……”说罢,艰难的转过头去,看了班固一眼,依旧那样明艳的浅浅一笑,抚着班固脸上的手渐渐沉了下去。
“漓儿!漓儿!”刘庄痛彻心扉,歇斯底里的喊着冯漓的名字,晃着冯漓的身体,可是无论他如何摇晃,怀里的人终究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漓儿!”刘庄喊得声嘶力竭。班固的眼泪一滴滴落下,猛然间,余光看到将要跳窗而逃的燕述,便一个飞身,将燕述拽了回来。殿外的刘张听到殿内有打斗之声便冲了进来,与班固一起将燕述制服。
此时的刘庄,已经完全沉浸在失去冯漓的痛苦之中,他抱着冯漓,大声唤着冯漓的名字,眼泪如泉涌一般止不住的落下来,一滴滴落在了冯漓那已被鲜血染红的胸口,却立即化到了血渍之中,不见踪影……
第二日,太阳没有像往常一样升起,正如刘庄前一晚所言,天气阴阴沉沉,从清晨开始便下着小雨。
昨夜的前朝,马援将军连夜赶进城中,不多一会儿便与耿异汇合,将寇损与燕述的人马悉数制服,马援命另一队人马赶往寇府活捉了寇损,而班固又将燕述也交由耿异。刘秀震惊之余,下令将寇损与燕述全部打入死牢,严刑拷问。
承光殿前,刘庄抱着冯漓一直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任由雨滴打湿全身还是一动不动的呆呆的坐着。期间郑喜带人来劝了几回都被刘庄的无言逼退。郑喜等人也只好冒雨静静的跪在台阶下,陪着刘庄。
刘庄看着怀中的冯漓,雨水已经打湿了冯漓长如瀑布的黑发,只是怀中的人再也不能睁开眼看看自己。刘庄伸出手,理了理冯漓额前的碎发,那是一张多么明净的脸啊!尽管被雨水打湿,但依旧是那样的柔美,好像第一次自己见到她的样子。刘庄紧紧抱着冯漓,害怕一松开冯漓就会在顷刻间融化了一样。他如呓语般在冯漓的耳边喃喃道:“漓儿啊,不要怕,我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风更大了,随之夹杂着的雨滴也更猛烈了,郑喜实在不忍,再次跪着挪动到了刘庄身边,带着哭腔道:“殿下您要注意身体啊!太子妃她……她已经去了,您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刘庄闻言,猛地睁圆了眼瞪着郑喜,郑喜不敢抬头看刘庄,重新低着头,一边磕头一边劝着:“求求殿下,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殿下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台阶下所有的人都冒着大雨磕着头。郑喜一直磕着头不停下,所有的人也都跟着不停的磕着头……
刘庄收回了目光,再次抱紧了冯漓,喃喃自语道:“漓儿,我带你回去,回去温饬殿可好?”说罢,艰难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进大雨中,渐渐消失在雨雾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