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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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漓加快了脚步赶回了冯府,还是从后花园的角门中溜了进来。距离“梨花苑”老远冯漓就看到了梨花苑中一片灯火通明,心下想,她偷偷出府的事情肯定是被发现了,不知道此时父亲会不会很生气得在等她回去。心里越来越紧张,却不得不一步步往梨花苑里挪。

冯漓轻轻的推开门,却并未见到父亲,只见福安坐在坐榻上,正在气恼的训斥着一旁站着哭泣的问缕与阮心。

“福伯……”冯漓的声音小的如蚂蚁一般。

福安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大小姐回府了。立刻起身小跑过来,“小姐,您这,您这是去哪儿了!”福安一脸的焦急。

“福伯,我……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冯异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道。

“小姐,您不知道,我们都着急死了!小姐再不回来我就要打发府里所有的家丁满洛阳城的找去了!”福安急的满脸通红,并且转过头对着问缕与阮心说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算你们今天命大!小姐总算是平安着回来了!否则,你们……”

“福伯……”冯漓拉了拉福安的胳膊,“福伯,不怪她们,都是漓儿不好,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冯漓看到问缕与阮心哭的甚是伤心,为他们求情道。

“哎!”福安叹了口气,“对主子照顾不周就是奴才的错!”福安依旧无法抑制心中的担忧与气愤。“福伯,真的不怪她们……福伯您就不要生气了,好吗?”冯漓看着福安,满脸的羞愧。

“今日看在小姐为你们说情的份儿上,这件事就算了!他日要是再照顾不好小姐,小心我回禀了老爷,让老爷将你们都打发了出府去!”福安转过头对问缕与阮心低声吼道。

“福伯,奴婢再也不敢了!”问缕与阮心抹着眼泪答道。

“行了行了,快下去洗洗脸吧!”福安倒也不是真的不心疼这两个丫头,只是觉得她们真是太贪玩,一时为了做女工竟对主子不管不顾。福安只觉得老爷几日没见到冯漓,今日傍晚晚膳时分想着替老爷来看望冯漓,顺便也打算跟冯漓说说老爷这几日事务繁忙,每晚从宫中归来时辰甚晚,早晨东方鱼肚发白便进宫面圣,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她,请冯漓不要牵挂,但敲了半天门却也没人应,福安便自己推门进去,也并未见有人伺候着,只是远远看到冯漓在床上躺着,福安心想都什么时辰了怎么冯漓还未起身,是不是病了,于是赶忙上前想看看冯漓。结果这一看可好,发现床榻上根本没人,就是被子里塞着的枕头。

福安又唤来问缕,问小姐的去处,岂料问缕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了小姐说今日不舒服,打发她去阮心那学女工。福安顿时着急的如坐针毡,这要是冯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向老爷交代!于是叫了阮心来对质,结果证明这俩人确实一直在屋里做女工,也并不知道冯漓的去处。

福安让家丁找遍了整个冯府却并未见冯漓的踪影,福安猜测冯漓一定是出府了。看着渐晚的天色,福安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虽说这洛阳城是天子脚下,可是冯漓一个姑娘家大晚上要是遇到些什么麻烦可怎么是好?!于是一边训斥着问缕与阮心,一边想再等等,如果冯漓再不回府就要打发府里的家丁们出府去找了。直到看到平安归来的冯漓,福安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福安看着满身尘土,头发散着的冯漓,“小姐您这是……”

“哦,我……我刚才摸黑回府,没看清路,我,我摔了一跤……”冯漓边支吾着匆忙解释,边拢了拢散着的长发,生怕福安怀疑出什么。

福安摇摇头,“小姐,您这,您这要是老爷知道,您这不是让他担心嘛……”福安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福伯……”冯漓走到福安身边,撒娇得喊着,“福伯……我这偷偷出府还不是为了父亲……”

“哦?这……”福安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冯漓。

冯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边回着话:“我也是看父亲这几日劳累,想着不能为父亲减轻些负担,我就只能给他做些好吃的,也算是我的一点孝心嘛。我知道洛阳城的红叶……啊,不,我知道洛阳城一些点心铺很有名,于是我就出去打算去学些做点心的手艺,想回来做给父亲吃的。”

冯漓轻呼一口气,心下暗暗庆幸,没有说出红叶雅居来,否则以福安的性子,定是要问的清清楚楚,到时候自己扮成男儿装出去几次岂不是全部要被抖落出来?冯漓微微抬头,看到福安有所迟疑,立刻走上前,拉着福安的衣袖开始撒娇:“福伯……福伯,漓儿知道都是漓儿不好,让您担心了,可是……可是,可是能不能不要告诉父亲……”说完了又拉了拉福安的衣袖。

“哎!小姐啊!老奴……哎!”福安满脸怜爱的看着冯漓,叹口气点点头。

冯漓看到福安答应了自己,别提有多高兴了,她不愿让父亲操心着国事的同时还操心自己,更重要的是不能让父亲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这算盘打的真是精致。

“谢谢福伯!我就知道福伯最疼我!”冯漓还不忘跟福安再撒撒娇。福安心里岂会不疼冯漓,他就是心里再有气,听到冯漓悄悄出府是为了学给老爷做点心的手艺,心里有一丝触动。看着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的老爷,总是心心念念的念叨着自己的女儿,可又总是没有时间照看她。到底是父女连心,冯漓也时时没有忘记父亲,总是惦记着尽些孝心。听到冯漓说的这些,福安也放下些心来。也罢,也不要让老爷知道了再操心,原本就为了朝政已然焦头烂额,不能再给老爷添任何其他负担。好在今日冯漓也是安全的回了府,此事便作罢吧。

送走了福安,冯漓深呼一口气,瘫坐在几榻旁,因为今晚遇到的胡人让冯漓心里的恐惧并未完全消去,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了班固他们二人,自己真是的凶多吉少了。想到这,冯漓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贴着半个胡子、一身胡人装束的班固,又不由觉得可笑,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班固回到了府中,细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那一幕真的是太惊险,如果今天他与耿异没有经过那条街道,冯公子,哦,不,现在应该称冯姑娘,真的是不知道后果会怎样。眼前突然出现了冯离的身影,从她将他从人群中扶起,又到他们一起去红叶雅居与苏姑娘一起畅饮聊天,再到那晚看着她对着流星许愿……曾经离的那么近,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觉知他认识的冯离居然是个女子。

想到这,班固走到书案旁,打开一卷竹简,平铺在书案上,只见书简里躺着那个绣着梨花的荷包。班固打开荷包,将里面那对晶莹透亮的耳坠取出,看着那对耳坠,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在街上遇到她的情景,真是个善良美丽的姑娘。可冥冥中,班固又觉得她很眼熟,好似除了在大街上遇到的她,还有今晚遇到的她,自己真的还在哪里见过她,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班固对着耳坠笑笑,等有了机会就把这对耳坠子还给她吧,想来这荷包也必是她的贴身之物,一并还了她才是最好的。班固将耳坠收好,重新放在了书简之中,又将书简置于书架的最左侧比较隐秘的位置之上,方才走向卧榻,打算好好的休息一番,过几日便去拜访冯大人,将与南匈奴有关的信息悉数相告。

这次,耿异可是帮了自己的一个大忙。班固与耿异二人将南匈奴的有关信息,包括右谷蠡王带来的醢落尸逐鞮单于的一些疑问与要求,悉数写下,全部将其回禀给冯大人。

班固看着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对耿异笑着说:“这回多亏了耿兄,耿兄可是帮了朝廷一个大忙。”

耿异笑着摇摇头,“你我同为大汉子民,为大汉略尽绵薄之力也是理所当然。”班固点点头,笑着看了一眼耿异,只是见他坐在几榻旁,但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耿兄,可还有什么问题?”班固以为耿异是对他写的回禀文书不满意,于是看了一眼写好的文书问道。

耿异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哦,没事。”

“耿兄,那你过目看看吧,看哪里还有需要改动的。”班固说着,拿起文书递与耿异,耿异笑着回绝:“孟坚兄弟的文笔在我大汉朝能有几个敢怀疑?既然是你写的,我必定放心。”

这文书的写法还真有要求,既要讲事实如实上报,又要注意用词不可过于夸张,亦不可过于贬损,要让阅读之人感受到信息重要与否。尤其是重要的信息,绝不可篇幅简短,却又不能够长篇大论,一直强调此信息多么重要;对不重要的信息也要悉数上报,却不能让人感到啰嗦拖沓,最重要的是通过上报的文书使阅读之人能够从中取舍,估量信息的价值与信息对于利益相关者的重要性。班固将自己已完成的上报文书来回看了几遍,觉得没问题之后正欲告知冯异,岂料抬头后却发现耿异早已不见踪影。

班固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如风一般。”

耿异确实心不在焉,但却不是为了班固将要上报的文书,而是在想那天右谷蠡王与自己见面时所说的话。

那晚,右谷蠡王早从掌柜的那里得知他是操漠北口音的,这不奇怪,因为教耿异匈奴语的那位匈奴老兵确实来自于漠北,也就是现在的北匈奴。只是右谷蠡王当晚见到他跟他单独说话期间,提到了他的那条腰带,曾说那条腰带来自于北匈奴王室。

耿异尚能够清晰记得,当初匈奴胡人来到边关烧杀掠抢时,自己当时还小,与身边的玩伴正玩的开心,就没有任何预兆得经历了这场血腥,耿异只记得自己当即吓得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还是身边跟自己玩着的小男孩取下了这个腰带顺势绑在了他身上,汹涌过来的匈奴人见到他们也就此作罢,当时那位自己的小玩伴说的是匈奴语,耿异只当是个匈奴普通的小孩子,随着家人来边关做贸易的,或是换些大汉的生活物品的。只是听南匈奴右谷蠡王那么一说,说是这条腰带产自北匈奴的王室,自己一时竟也无法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说是朋友一直在匈奴经商,无意间淘到这样一条腰带,朋友见自己对这条腰带甚是感兴趣便作为礼物赠予了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这番说辞右谷蠡王是否相信,总之当时右谷蠡王只是有所迟疑得点了点头。

耿异心想,如果这条腰带真是来自北匈奴王室,这么说救了自己的那个儿时只有一面之缘的小玩伴出自王室?那么现在有可能是北匈奴的单于吗?如果真的是……耿异越想越想不清楚,还是好好歇息一下吧,这段时间为了匈奴的事情也真是有些心力交瘁了,当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处置后,耿异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累了。转身走向卧榻,倒头便睡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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