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公主拿起装满热水的电热水壶就往身后一泼。
还冒着白烟的一百摄氏度的热水哗啦啦地浇了出去,划过一道弧线,全部洒到了地上。
新平公主动作太猛,溅出来的热水还烫到了自己的手。
然而背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张怪异的人脸,就好像是她的幻觉。
她这奇怪的大动作叫沈淑宁攥着棒球棍就站了起来。
沈淑宁四处看看,手中准备好了随时将棒球棍挥出去。
然而没有目标。
“怎么回事?”俞薇说。
她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开始都好生生地坐着,结果突然出现了过激的反应。
好像她们看到了她看不到的东西似的。
关芙打量了一圈屋子,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东西?”
新平看了好一阵,才说:“一张脸。”她眼睛落到关芙身上,“你认识这间屋子之前的主人吗?”
关芙说:“不认识。”
俞薇看她一眼:“房子是你的?你怎么会这么草率买这间房子?”
关芙说:“乐意。我的钱,我愿意这么花。再说我也不知道闹鬼啊,这房子买的时候也没降价。”
俞薇说:“那你心还挺大。”
吉赛尔没说话,她低头看了看皇帝,他又开始流血了。
毕竟她没有巫术,这种没有巫术天赋的平民们应急的小法门,在这种没有巫术法则的世界中,只能靠着大巫师带动规则变化,在小范围、短时间之内,管一点点用。
皇帝突然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动静。
这把屋里几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他又是半天没有动静,似乎那怪异的声响,只是因为他生理上的本能。
沈淑宁知道,他是不可能清醒过来的。他中了迷药,应当昏迷一天一夜。
她看着皇帝在重重血污之下也能看出来俊俏的小脸蛋,想到了之前,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然而中了她的迷药,这位哪怕是昏迷中死了,也不可能有意识,从地下室直接爬到二楼来。
联系之前听到的“鱼在岸上爬”那种潮湿黏腻的动静,沈淑宁不动声色地离他更远了一点。
和这位共处一室,也并不安全。
只是目前来看,这间屋子相对而言,已经是整栋屋子里最平静的地方了。
虽然这平静也即将被打破。
沈淑宁看了一眼新平公主,只见她一直往自己的身后看,仿佛深深担心,有什么东西会突然从背后冒出来。
新平公主是真有点厌烦了。
她这辈子没怕过人,可是这“或许会在她背后”出现的东西,摸不着,打不到,却偏偏能看见,这让她头痛。
无形之物就应该归于无形,而不是经常冒出来吓唬人。这欺人太甚。
她把手里的电热水壶往桌子上一放,里面的热水已经全泼出来了。
关芙看不到东西,就开始掏手机。
俞薇看了她一眼。
关芙解释道:“我查查怎么驱鬼。”
俞薇一听,脸上的表情就复杂起来:“能有用?”
关芙说:“谁知道。”
反正被困在这破屋里了,总不能干挨吓唬,不反击吧?
俞薇点头:“你查吧。”就是可能查了也没用。
沈淑宁突然感到一阵冷意。
壁炉里烧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她随之打了一个寒颤。
新平公主扭头看着壁炉,皱眉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突然变冷了?”
关芙拍了一下桌子:“难不成暖气要停?这太过分了,我要投诉物业!我采暖费一分没少交!”
俞薇突然愣了一下:“你们家还装了暖气啊?特意改的吗?”
关芙不假思索:“大冬天的没暖气能活?”
俞薇不说话了。
她住在南方。她家是没暖气的,只有空调。她也确信,周围的人家都是如此。
但,这是她下班路上经过的地方啊?怎么会有栋房子有北方的“暖气”?难不成她开车穿越了时空?
新平公主和沈淑宁可不知道南北方供暖区别问题。
沈淑宁是从床上睡觉睡到一半,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的,她没穿好衣服,现在又是冬天,气温一降,她就哆嗦。
再加上她体质本来就弱,身体从小就不好,尽管经过了锻炼,也仍然受不了这种凉。
她开始打喷嚏,脸色发红。
新平公主知道眼前冷下来有些不妙:“有没有炭盆?多点两个。汤婆子也行?沈夫人已经很冷了。”
关芙一听就说:“哪有这些东西!这壁炉还是我看着稀奇特意留下来的呢,木柴是为了假装有那么回事,装逼用的,也叫你们烧了。冷了?赶紧到壁炉边上来,烤着火暖和暖和。”
新平把斗篷脱下来,罩在穿着寝衣的沈淑宁身上。
沈淑宁凑到了壁炉边。
可是明明火苗旺得很,她却仍然觉得冷,冷的打摆子。
“有些怪。”
关芙站起来:“我去拿件羽绒服吧,你那斗篷不行。”
新平说:“里面衬的皮子可是银狐……”
“我那还是高科技的保暖发热材料呢!你还差着一千多年!”关芙说着把手机屏幕又扫视了一遍,迅速记忆上面的内容,“正好我查了查,有些对付鬼的诀窍,我看有菜刀法,骂街法,泼屎撒尿法,人民币法,糯米法,撒盐法,还有念经念咒法,出去的时候我都试试。”
俞薇噗嗤一声笑了:“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她伸出了自己脏兮兮的手,“正好出去洗洗手。”
关芙点了点头:“洗洁精洗手液消毒液,你全试一遍。”
俞薇点头。
关芙拉开门之前又回头,说道:“又去厕所的没?”看了看各位的装束,又换了说法,“出恭?更衣?如厕?有需求一起去,不然就只能自己去或者憋着了!”
沈淑宁紧紧地裹着斗篷,摇了摇头,新平也没这需求。
然而就在关芙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带我一个!”
声音还有些虚弱,表达需求倒是很坚定。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看过去,竟然是血呼啦的皇帝。
他醒了,此时正奄奄一息地抬起手来,好像等着人来搀扶似的。
沈淑宁攥紧了手里的的棒球棍。
他不该醒,可是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