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惧,怪只怪她太自信。她以为一个从小在洛阳长大的小丫头定会怕她,她再说了狠话,小丫头敢不乖乖听她话?
只是她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这般厉害,竟然不怕她。她也知今日治不了顾落梨的罪,也放弃叫侍卫的想法。
皇后稳了稳心绪,面色不甘:“战王能对付本宫早就对付了,何必等到你的一句话?今日且放过你,不久后,本宫定将置你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知道只要自己没逼急顾落梨,顾落梨不会杀她。总之已经撕破脸皮,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她多了解顾落梨一分便多了些胜算,来日方长!
“我等着。”顾落梨说道,“臣妾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便自顾自离开。
两个丫鬟的疼痛减少一些,其中一个丫鬟不甘道:“皇后,顾落梨丝毫未将您放在心上,甚至扬言要杀您,您就这般放过她?”
皇后剜了那丫鬟一眼,一字一句说道:“本宫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她愿意放过顾落梨?她只是不曾想到顾落梨会武功,还这般大胆。看顾落梨的眼神,她不肯定顾落梨不敢杀她。
顾落梨!皇后心中狠狠念了无数遍。
楚之寒下了朝回到王府时,顾落梨正在制作木桩,还有他不认识的东西,好像是堆沙石。
明明他已经站在顾落梨身旁,顾落梨好似没看到他般。
“皇后没为难你?”楚之寒见她心情还不错,问道。
皇后因三皇子的关系,一向喜欢给他找麻烦。索性他不常进宫,见皇后的次数不多。皇后拿他没辙,但肯定不放过顾落梨这么个“弱”女子!
此时赵蜚搬来一个红木凳,楚之寒就坐在不远处,高高在上地看着蹲在地上做事的顾落梨。
“王爷知晓皇后的性格,还故意将我留在那里。如今我彻底得罪了皇后,皇后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王爷是不是该负责呢?”顾落梨抬起头,此时她已经恢复了素颜,白皙的脸上还带着细小的汗珠,略显狼狈。
“若你连对付皇后的本事都没有,还如何与本王合作?”楚之寒的目光中难得带着一丝笑意。
他就是想看看到底是顾落梨厉害还是皇后厉害,所以才故意跟随皇上去上朝。
“难道皇后在王爷你心里就这般不堪?”顾落梨故意为难楚之寒。
“是你在本王心中太强大。”楚之寒猝不及防地夸赞还带着真诚。
且不说微怔的顾落梨,就连楚之寒身后的赵蜚嘴都已经张的可以吞下一枚鸡蛋。
虽然他知晓王爷对王妃不一般,但这般直白夸奖的话他还是第一次从楚之寒嘴里听到,特别是他好似感觉到楚之寒语气中淡淡的温柔。
王爷不是因为玉佩才娶王妃吗?
肯定是他的错觉!
顾落梨随意用衣袖擦了擦细汗,将沙子装进封好的牛皮中:“王爷别忘了我不过是个女子。哪怕再强大,我依然只是个女子。”
若是在现代,她的身手定无话可说。可是古代卧虎藏龙,她两次受伤都不好受,她可不敢对自己太自信。
但楚之寒,竟然这么看得起她!让她与万人之上的皇后为敌。
她不过是个女子!听到她的话,楚之寒的心一颤,心中竟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怜惜!
他不是想好护她周全的吗?可他竟为了看她的能力,将她推到皇后面前。皇后的手段楚之寒很清楚,这么做让她多了份危险。
“这次是本王的错。”楚之寒毫不吝啬地认错。
赵蜚更加惊讶,竟忍不住叫了一声:“王爷!”
王爷高高在上,一身傲骨,哪怕错了也是对的,何时给别人道过歉?只有别人给王爷道歉的份,王爷还不一定接受!
赵蜚心中不解,莫非战王真的爱上了王妃?想罢,赵蜚几乎不笑的面上竟忍不住露出难得的一笑,真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楚之寒冷冷地看了眼赵蜚,又看了看顾落梨:“皇后好不容易抓到我的软肋,不会轻易放过你。以后你还是少见皇后,若皇后宣你进宫,你找理由拒绝便是。天大的事有本王给你撑腰。”
“有王爷的话我便放心了。”顾落梨给牛皮的口系紧了一根绳子,一个简易的沙袋便做好了。顾落梨打了几拳,见软硬度适中才停手,让赵蜚给她挂起来。
“这是何物?”楚之寒看着吊起来的沙袋问道。
顾落梨做起跆拳道开始的动作,两拳有节奏地打着沙袋,沙袋被她打的摇摇晃晃。等适应了这个沙袋,她便结合踢腿的动作,做了一套不完整的拳击基本功给楚之寒与赵蜚看。
“这是我们那里独特的训练方法。这叫沙袋,作用你们应该都看出来了。”顾落梨向楚之寒与赵蜚解释道。
赵蜚却好奇一问:“王妃,你们那里是哪里?洛阳吗?”
洛阳有这种功夫吗?他怎么不知晓。
顾落梨与楚之寒对视一眼,楚之寒冷冷地看了眼赵蜚:“去巡视。”
“是。”赵蜚领命,心中却越发嘀咕,为何王爷现在总喜欢冷冷地看他?看的他有些心虚。
“王爷要不要试试?”顾落梨见楚之寒有兴趣的样子,随意问道。
楚之寒自然同意,学着顾落梨的样子,将内力集中于双手,拳头打在沙袋上,沙袋却破了个洞,沙子落了一地。
一瞬间,只听见风吹的声音。
“王爷用内力了?”顾落梨忘记这里是古代,以内力为主。可是楚之寒竟能轻轻松松将沙袋打破,足以见得其武功有多深不可测。
不过,这可是她费了劲才做好的沙袋。
楚之寒神色有些不自然:“本王没想到沙袋这般弱不禁风,不试也罢。”
“我好不容易才做的沙袋。”顾落梨提醒道。
“让赵蜚做一个赔给你。”楚之寒将手上的沙一震,手瞬间干净。他将手背在身上,努力不然自己尴尬。
“也好,让赵蜚做的结实些。”顾落梨点点头。
“你师兄呢?本王找他有事。”楚之寒问道。
“师兄被诗宁拉去街上游玩。”诗宁难得来京城,自然欢喜。本来是找她一起去,但她在做沙袋木桩,坚持不去。诗宁只好拉上洛锦书,洛锦书本不愿意去,还是顾落梨劝说的。
至于徐惘,今日一早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说浪迹天涯去了。
“王妃,王妃。”莫儿的声音越发靠近,莫儿这般大呼小叫不合规矩还是第一次。
顾落梨心中想到诗宁,立刻走上前去,刚好与莫儿面对面。
只听莫儿说道:“王妃王爷,诗宁小姐与洛公子被官府的抓走了。”
果然,诗宁不惹事都不叫诗宁了。还好她让莫儿与小言跟着诗宁与洛锦书。
顾落梨看了眼楚之寒:“王爷一同去吗?”
“当然。”楚之寒还想拉拢诗宁与洛锦书,自然要保护他们。
两人带着莫儿与赵蜚,乘着马车,赶到京兆尹府。
马车上,莫儿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诗宁与洛锦书逛街时,又好巧不巧的遇到陶贵妃的弟弟,陶天宝。陶天宝被顾落梨划伤后,每次出门特意带了八个会武功之人,声势浩大。
陶天宝没吸取顾落梨给的教训,这次见诗宁漂亮便要强拉回府,两边打斗起来。诗宁与洛锦书武功都不高,但都懂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诗宁便给陶天宝下了泻药,不曾想陶天宝当场殒命。
诗宁洛锦书本想一走了之,百姓却欢喜他们杀了陶天宝这个畜牲,竟围着他们将他们当英雄。
结果京兆尹赶来,诗宁与洛锦书就被抓了。小言跟去京兆尹府看情况,莫儿就回来禀报。
待他们赶到京兆尹府时,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皆在议论纷纷,不少语气都在惋惜。小言在公堂门口看到顾落梨之后,立刻跑过来。
“现在什么情况?”顾落梨问道。
“诗宁小姐一直说,她下的泻药不致死。但京兆尹说人证物证俱在,而且仵作验过尸体,只有泻药最可疑。如今只等陶国公认领了尸体便给诗宁小姐判下死罪,让诗宁小姐偿命。”小言着急道。
“难道大师兄未出手?”诗宁虽然任性与了些,但不会说谎,陶天宝之死还有别的原因。洛锦书可是妙手神医,若有洛锦书陶天宝不至于死的这般快。
小言轻叹一声:“百姓将洛公子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给洛公子出手的机会。”
这些愚民!顾落梨面色阴沉,拨开人群,与楚之寒走进公堂。
京兆尹王征看着顾落梨等四人若无旁人的走进来,厉声喝道:“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公堂?来人,押起来。”
王征任职五年,从未见过楚之寒,自然不认得。但百姓里有人认出了楚之寒。
“好像是战王。”一话激起千层浪。
赵蜚大喝道:“战王在此,谁敢放肆!”
王征面色一变,有些诚惶诚恐,立刻起身下堂行礼:“微臣参见战王。”
“王征,你可知你押下的是何人?”楚之寒声音冰冷,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微臣不知。”王征只认识陶天宝,哪里还认识其他人!
“那位是妙手神医,是本王的贵客。你就是这般待本王的客人?”楚之寒目光看向洛锦书,却发现洛锦书的目光看向顾落梨。
楚之寒面色更加冰冷。
“什么?竟是神秘的妙手神医?”
“恐怕只有战王才能请到妙手神医。”
“妙手神医怎么可能杀人!”
百姓看向洛锦书的目光中都带着好奇与敬畏。
人群中也又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这般年轻,不知是不是真的?”
“微臣只看证据,不看人。”王征鼓起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在百姓面前,必须铁面无私,不畏强权。
“陶国公到。”楚之寒还未发作,一声高喝声,百姓自动让出一条道。
只见陶国公快步而来,在公堂的一旁看到陶天宝的尸体,忽略了楚之寒,直接走到尸体旁,眼泪落了下来:“儿啊,怎么才片刻不见你,你便与爹阴阳两隔。是爹对不起你,是爹害了你。爹定会将害你之人碎尸万段。”
楚之寒不管痛哭流涕的陶国公,走到诗宁旁边问道:“诗宁,你确定你只是下了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