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太夫人去国公府喷了范家一顿,也说可惜。
这事算是给所有人家上了警钟,当娘的给未婚小娘子讲了私相授受的后果,哪个敢做出这种事直接送家庙。
好一阵子都没平息。
范家因为守孝,所有人闭门不出。
一晃到过年。
年前高兴荣哥俩都回京,高兴荣是和花三郎一起回来,高阳荣从河间府回来。
高兴荣先到,给家人报平安,看见媳妇挺着肚子,咧嘴笑。
回屋给怀静敏路上买的一些礼物,听了未来弟媳的事,大吃一惊,没有多说。
河间府离京城近,高阳荣赶着临过年回来,带来庄家给的年礼,一家人围着他,问在庄家情况。
高阳荣感叹,庄家方圆几百里没人不称赞的,有个书院,还有个藏,几代流传,很多学子在庄家附近村里租房住,好每天去藏看书。
“爹,娘,我准备过了年再去,庄家表舅给我准备了一个院子,我想叫上倪思才一起去村里租房,没成亲不好长期住庄家。”
高文林对儿子一心向学自然愿意。
高阳荣犹豫了下说道:“爹,我打算成亲后去河间府住几年。爹,我不止是为了冉生考虑,她留在京里让人议论,我也是为自己打算,好好念书,庄家收藏的书几年我也看不完,趁年轻多沉淀沉淀,跟着庄家表舅多读几年书,然后再回京参加乡试。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没和庄家说。”
江氏在大事上不敢发言,看向老爷,高翠更不说话。
高文林点下头道:“可以,但你得在家过上一年,让你娘和媳妇彼此熟悉。”
高阳荣起身躬身道谢。
这个儿子自小有主意,庄家也不会教唆他,高文林知道是他自己的打算。
“正好,给你说下,我也琢磨了,你们成亲后,多生几个,要是有两个儿子,次子姓焦,给焦家继承香火。”
高阳荣惊讶,他是有这个想法,没敢提,想以后有了孩子后再说。
去了庄家,见了焦冉生外祖父生前手稿,那文章,让他惊叹。可惜了,英年早逝。
焦家没人,冉生母亲葬在父母旁边,但以后没人继承香火,看着冉生在坟前哭泣,高阳荣有这样想法。
这事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得家里同意,没想到父亲提出。
“我先说好,独子可不行,所以你得努力多生几个。”
高阳荣不好意思咧嘴笑,江氏没意见,老爷发话,她一向听从。
公主府,吴长亮也是赶在过年回来,风尘仆仆,胡子拉碴,可把高兆心疼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金豆是一下扑上去吊在父亲脖子上,呜呜哭,金旺一脸严肃,眼里也有晶莹。
“爹,金豆可想爹了,想的心都疼。”
“爹也想金豆,想金旺。”
金豆抬起头问:“想娘没有?”
“想。”
高兆含泪笑,吴长亮抱着女儿,看向她的眼里有着炙热。
“快下来,累着你爹了。”
金豆下来,吴长亮抱起金旺,父子俩对望。
“爹辛苦。”
“不辛苦。”
高兆扑哧笑了,父子俩人都是一本正经,场面严肃。
等吴长亮洗漱完毕,才感觉是二爷,刚才那模样,像套马的汉子。
一家四口,加高兆肚里的那个,一起去荣禧堂。
路上看到大房夫妻和子女。
吴长远搀着杨书桃,哥俩见了相视一笑。
高兆五个月,杨书桃还有一个来月生产,臃肿,但面色很好,白里透红。
这一胎吴长远嘘寒问暖,他自己都觉得跟头一胎似的,更加觉得对不住妻子。
特别是范家老三的事闹出,对他影响最大,心里是幸亏呀,当初自己懦弱,没敢走出害人害己连累吴家的事。
范老三人到中年赎罪,吴长远是人到中年醒悟彻底,变了彻底,在府里上演情深深雨蒙蒙。
所以杨书桃这胎怀的是心情舒畅,家里家外的不让她过问,每日享受丈夫迟来的体贴入微,不用羡慕妯娌。
平武大长公主看见两个儿媳,心情舒畅,过了年又添人口,家里和睦,还有孙子孙女围在身边,拿孙女的话来说:好日子好生活!
大年初二,高兆趁着现在行动算是方便,回娘家,生之前就不出门了。
这一胎身子重,看着像双胎,太医把了脉说不是,高兆放心,双胎生的时候危险,还是一个一个来的好。
江氏看见女儿,忙让她上炕坐下,她心里盼着女儿回来,又不想她费劲回来。
“我刚还给你大姑说,应该给你捎信,今年就别回来了。你大姑说你肯定回来,你爹也想你们,老早让厨房准备你要吃的那个青蒿,说你爱吃。让我说吃那个上火,以后少吃点。”
高阳荣从松山口带回来的青蒿,高兆当即就爱上了,还让弟弟想法再弄些回来。
哎呀,可惜当辣椒吃,酸菜鱼终于有点辣味了,就是连吃几顿,嘴长泡,冬天睡炕,再吃那个,可不上火嘛。
“娘,哪是我想吃,金豆都说是妹妹金蝉要吃。”
江氏对女儿没生就一口一个金豆妹妹无语,也不知道女儿婆婆怎么听的下去,谁不喜欢孙子呀,说了女儿,她说是婆婆每天金蝉金蝉的说,她才跟着说。
高文林在书房和女婿说话,问问这一趟出门情况,婉转提醒女婿年后最好守在家里。
感叹一番多子多孙是好,但妇人不易,男人要多体贴。
吴长亮早就知道岳父的套路,从来不直接说,不指责,不交代,人家就感叹。
他的套路:保证对妻儿好,做事重要,妻儿更重要,岳父才笑脸展开。
一会金豆带着金旺进来,金豆松开弟弟往前跑,金旺没站稳,一下摔倒,高文林一个健步冲过去,扶起。
“摔着了没有?心疼死外祖父了。”
吴长亮:……
岳父想让我学会他的这句话?
回去后,金豆给母亲学外祖父说的那句话,然后对着父亲嘟嘴。
“爹从来没说过,娘说小时候外祖父最心疼娘,还有大舅二舅二姨小舅,每回都要说:心疼死为父了。爹就没说过,对弟弟也没说过。爹不心疼金豆和弟弟。我长大了,会照顾自己,可是以后金蝉妹妹,听不到爹说这句话,该多难过?”
金豆式的眼泪掉下来,和小时候一样,眼泪汪汪,似一汪清泉,然后一滴一滴掉下来。
吴长亮心抽紧,他的方式:抱起女儿,给她擦泪,可女儿躲开。
他只好鼓起勇气说:“心疼死为父了。”
好不习惯呀,爱女之心一向是在心里,这么说出来,难为情。
金豆转眼笑了,含着泪贴上去。
“我也心疼爹。”
高兆:……
上次还想好久没听到这句话了,再听竟然是二爷说,希望他能够熟练,今天语气干巴巴,不像父亲那么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