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人城的天空，是黑暗的。

正如此时每个人类强者的心情一样，翼人族的强大早已深入人心，平常见到连躲都来不及，更不用说像眼下这样和翼人拼死的厮杀。

拼命没关系，但看不见结果的拼命，却令人类强者士气有些低沉。

每杀死一个翼人，就会有更多的翼人冒出头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和多少翼人作战，唯一清楚的是，北大陆的翼人数量超出人类几十倍不止！

而这，只是四个大陆中面积最小，翼人数量最少的北大陆！

但他们没有选择，只有拼命。

只有拼命才有一线生机，一旦禹人城被破，禹人城内的人类将死伤惨重，更重要的是人类最后一层防御也将崩散，届时人类将真正被腾启大陆淘汰。

再想要崛起？

除非，人类再出一个禹人皇。

但有过前车之鉴的翼人族，还会放任禹人皇的成长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杀啊！”

“是男人的就跟我冲！”

“跟这些畜生拼了！我们挡的越久，禹人城的人类们逃的就能越多，坚持住！”

“翼人族不是不可战胜的，禹人皇敢挑战破山翼皇，就是告诉我们人类不能再委曲求全，将将就就了，人类已经到生死存亡的时刻，不成功，则成仁！”

“没错，就算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死的有价值！”

在禹人族带领下，人类强者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牢牢守住禹人城的大门，鲜血染红了城墙，尸横遍野，其中有人类的也有翼人的，论伤亡翼人更大许多，但……

翼人的数量，和人类有着天壤之别。

对翼人来说死一点算得了什么，本身他们便是被送到北大陆进行生死历练，优胜劣汰，每死一批翼人就会有更多的翼人被送来。

但人类死一个就是一个，死十个就是十个。

不过眼下已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翼人大军已是兵临城下，再不反抗就会任人鱼肉。能挡住时间多一会儿，禹人城的人类就能离开多一点。

再者，他们现在有的选么？

“二师兄，我们现在可以加入战斗么？”禹橙望着不断流血死亡的人类强者们，娇俏的脸庞有些难看，柔软的心畔不断被触动，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加入战局。

虽然她的实力也不强，但能救一些是一些！

“不行。”禹京个性虽是爽朗，但并不鲁莽。

伸出的右手拦住禹橙，禹京望着前方：“首先你要弄清楚一件事，师妹，我们现在并非为了战胜翼人族，因为根本战胜不了。我们之所以战斗，一方面是无路可退，另一方面……”

“是希望将战争时间拖长，令其它人类可以离开，保留有生力量。”

禹橙美眸闪烁，轻咬贝齿，点点头。

禹京道：“所以，我们只需维持和翼人族相同的力量，不至落败就行，千万不要随意加大攻击幅度，若不然只会招来翼人族更激烈的对抗。”

“你强，我再强，他再强，很快小规模的试探就会变成激烈厮杀，届时……”

“后果难以预料。”

禹橙自是不笨，很快便是全听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给翼人族一个假象，势均力敌的战斗，甚至隐隐有些偏向他们，令他们觉得压住了人类，很快可以取胜，但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翼人增兵，人类也增加强者，始终维持天秤的稍稍倾斜。

“对了师妹，大师兄让你办的事…你没办妥？”禹京忽地问道。

禹橙微诧了一下，抿了抿唇，轻轻摇头：“他和我想像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禹京好奇道。

禹橙道：“他给我的感觉…平静淡然，虚怀若谷，且看事十分通透睿智，难以捉摸。”

“所以你就放过他了？”禹京哑然道。

禹橙轻嗯：“他和其它的通缉犯完全不同，据他所言当时是禹觉率队先攻击的，他只是出于自卫反击而已。”

“你相信？”禹京道。

禹橙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直觉告诉我…他不是骗人的。”

禹京爽朗而笑。

“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对，师兄？”禹橙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不安的搓揉手指。

“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对与错。”禹京目光炯然，说道：“我们禹人族非圣人，也不是每个族人都像师妹你一样，所以有些事没必要那么较真，你觉得是那就是，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而且……”

禹京轻吁一口气，望向远处：“是或不是，眼下其实已不那么重要，因为我们自身都难保。”眉头紧紧簇起，越拧越深，禹京的面色越来越严肃。

“翼人族，加强攻势了！”

……

此时的林峰，带着小杰已是来到战场。

刺鼻浓郁的血腥味，断枝尸骸四处堆积，令的任何一个未上过战场的战士心中悸然，甚至呕吐，但林峰余光瞥过，小杰却并未有这样的情况。

尽管他的脸色煞白，瘦小的四肢轻轻颤抖，看的出在强忍。

但，他克服了。

“这孩子，小时候定受过很大的变故。”林峰看在眼里，之所以收下小杰，一方面他的确和自己很像，另一方面他的‘个性’自己很满意。

很多东西后天都可以改变，但性格不行。

或许小杰的资质普普通通，这一点自己一早就看出来了，若不然他也不会四处拜师碰壁，最后找到自己这个‘通缉犯’。

但小杰的意志力很强，面对困境和死亡毫不妥协，逆商不俗。

这样的武者，很难被打倒。

“小杰。”林峰停下脚步。

“是，先生。”

“看见前面的厮杀了么？”林峰道。

“看见了，先生。”

“好。”林峰目光瞥过小杰，淡然道：“去体验一下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杀戮。”

小杰明显的一楞，但随即倔强的扬起头：“是，先生！”

几乎是毫不犹豫，瘦小的身躯便没入茫茫人海之中，握着匕首的小手在颤抖，但他并未胆怯逃避，而是勇敢面对，哪怕明知是一条死路。

“他还有一个优点。”林峰很满意：“不问对错，言听计从。”

相比自我意识强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在有人教导时，会更容易成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