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鬼雾区域最近的一个坊市。
“按规矩,入坊市费用一个下品灵石。”
车明驾轻就熟地向欲进入坊市的修士收取费用,而他的同伴则负责交付进入证明的玉符。
“什么,嫌贵?若觉得贵大可不要进入,不会有人强迫你的。”
“我们只是执行任务,请不要为难我们。”
车明的任务并没有太大的危险,每个月还能够支领十个下品灵石,有时还能从出手大方的修士手中获得赏赐,因此,他对这个油水丰厚的岗位很满意。
只不过,偶而会遇上不肯支付入坊市的修士,这时就得多费点口舌,就如同现在,他与同伴一人一边,横阻在路口,应付纠缠不休的修士。
正当他与同伴被眼前死缠烂打搞到火大,打算按平常流程招呼更多同伴来支援时,恰巧抬眼望向北方,瞬间双眼瞪大,张口欲呼的嘴巴也跟着停顿。
发现车明异状的同伴,一脸不解与狐疑,“怎么了?”
顺着车明的目光回头,入目的画面,同样在他脸上留下相同震惊,纠缠不休的年轻修士,茫然中跟着两人惊诧的视线回身,这一回身差点没吓出尿来,对亡灵海这区域来说,他只是一个菜鸟,可这并不表示他不曾听闻过有关亡灵海的传说。
随着三人的反应,陆续有几个凑巧等候进入坊市的人,也陷入相同的震惊。
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车明,转身拔腿就奔,脚下还不小心跘了下,踉跄的身影径直往坊市跑去,惊慌奔跑的车明不忘大喊。
“鬼雾、鬼雾来了!”
很快地,本维持一定秩序,带点热闹的坊市,因显眼易见的雾气趋近陷入混乱,摆摊摊主以最快速度收拾商品,购买物品的修士放弃交易,甚至有人扔下一堆商品匆忙离开,场面鸡飞狗跳。
“当当当!”急促的钟声宣示着状态紧急。
一道接一道的遁光,自出口往鬼雾的反方向飞离。
“关闭阵法,快关闭阵法!”惊觉保护他们不受海兽攻击的阵法,已然成为逃命阻碍的人,惊声大喊。
然而,阵法尚未完全停止,有如怪物蠕动的雾气已经开始笼罩坊市所在的小岛。
在鬼雾完全笼罩住坊市的刹那,还能够看到好几道遁光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窜出。
……
左右臂膀进入亡灵海,能够放心支使的人手明显短少的情况下,不得不亲自应付来自其他几域,调查失踪事件的几个宗门、家族代表,尤进这些日子可说是过得焦头烂额。
本地家族、商家、宗门,还有相应的人按他交待的暂时安抚、应付,可来自其他几域的大家族、宗门,尤进却无法这么处理,毕竟,他只是一城之主,而不是飞云界的霸主,许多事情还是有无法避免的制肘,无法任意妄为。
更何况,这次的来人中,甚至还有大宗门的长老,让他就算不愿也得亲力亲为。
他客气地招待眼前几位老者,并答应会尽力协助来人的调查,气氛虽称不上喜乐,却还算得上和谐。
几人推杯换盏,说着近来耳闻的奇闻趣事。
突然ーー
一个人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尤进还来不及出声斥喝,那人便走到尤进身边,低头耳语。
对方带来的消息,让尤进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难看。
“确定?”尤进强自镇定。
“是,回来的人,正等着大人。”那人低声说。
尤进站了起来,挤出勉强的笑容,对同桌的几个老者说:“尤某还有要事,几位随意。”
尤进不理会几人的询问,带着那人匆匆离开。
“这是怎么了?”一名老者审视的目光望着匆忙离去的背影。
“或许发生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得处理吧!”另人显然无所谓,有些悠哉地说。
然而不多久之后,本带着调查任务而来的几人,被人告知。
“东州城将暂时封闭,几位若无住所,可暂住城主府。”
带着任务而来的几人,这才发现事情似乎脱离了自己所能了解的范畴,并朝着无法掌握的方向进行。
为此,他们强烈要求见尤进,想要个说法,然而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城主大人暂时无法接待几位大人。
另一边。
从回来的人口中,确定了亡灵海里的鬼雾出现异变,尤进一颗心宛如掉入了冰窖。
他不顾形象,慌忙地赶去专门存放历代城主手扎的小库房,嘴里下意识地叨念着。
“怎么会?怎么会?明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
小库房其实就是书房内的一间密室,尤进一进入小库房,便冲向放在最里面的架子,将印象中记有与鬼雾相关的手扎全数翻找出来,并将其一一摊开。
他必需在这些手扎之中,尽可能找出可能的有效对应方式,虽说自从接手城主一位后,并没有落下或疏忽对于这部份的防护建设,可自上次鬼雾异变侥幸活下来的他,再次面对鬼雾异变时,仍旧没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
对于能够从亡灵海鬼雾异变存活下来的人而言,这场异变是场提供修为精进的盛宴,可同样也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尤进犹记得当时自己还是个小炼气修士,面对迎面而来的鬼雾根本就毫无反手之力,就连逃命,都是师父不顾危险带着他逃,最后尤进是活了下来,可他的师父却再也无法对他说声'乖徒儿'。
事后尤进才晓得,师父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上任城主因不合而离家出走的亲生儿子,在明知亡灵海即将爆发异变的前夕,不顾他安危自私地将他带往东州城,想要帮助自己的父亲,事后又因懊悔,以自身性命保住尤进一条小命。
对于这样的师父,尤进曾经忿恨,但更多的是无法忘怀的师徒之情。上任城主在鬼雾退去之后,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寻到了尤进,将其带回,将之作为下任城主细心培养,到最后甚至为了令他顺利接手城主一位,大张旗鼓的将其收为义子。
上任城主逝世前曾言,“地位、身份,有时代表着无法避免的责任。”语重心长地将东州城的安危一手交待了给尤进。
那个已逝的老人,用他的哀伤守着应履行的责任,并教导他所谓的责任背后所赋予的意义。
尤进用不足一刻钟的时间,自手扎中找出了三份可能有用的方式,将它们复刻进玉简后,召来守卫。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成果,若有人敢不配合,杀!”尤进将玉简交给其中一人,又迅速将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
很快地,城主府进入忙碌状态,紧接着东州城内也跟着进入忙碌状态,许多人进进出出,匆忙来去。
武登天带着路上会合的曲皓、吴刀,刚进入东州城不久,就发现街道上明显的异常。
吴刀很是不解地看着刚从前方飞过的遁光,转头询问,“守城人员不是说城内禁止飞行吗?”
武登天皱了皱眉头。
“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过去的几人,身穿的服饰跟守城人员好像差不多。”曲皓同样感到疑惑。
武登天摆了摆手,“咱们还是先找到人再说,这里发生什么事跟我们无关,别忘了,咱们还得赶回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