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鞭子上的盐水沿着伤口渗进皮肉，疼得青衣浑身发抖，从被领养到如今，他从未遭过这样的罪。

“疼啊？哈哈，疼就对了，哎！说，你为何要纵火？”宁直用帕子细细的擦着手。

“我……没有。”青衣咬着牙道。

“你没有？昨儿走水时，偏殿内的人都在，就你不在。今儿又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失火现场，不是你是谁？本官已替你将供词写好，你签字画押就成。我好交差，你少遭罪，对大家都好。”宁直丢下帕子冷哼道。

“不……是我。”青衣吸了口气。

“小公子年纪轻轻的，脑子却是不大清醒啊！”宁直舀了勺盐水，反手全浇在了青衣的伤口上。

“啊……”青衣失声大喊，受伤的地方就像是被无数双手撕扯着，妄图将他活生生撕成两半，青衣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将他泼醒。”宁直不屑道，“这就晕过去了，还以为有多硬气呢！”

“嗻。”狱卒端了盆水，往青衣脸上泼去。

“岚妃娘娘驾到，三殿下驾到。”姜满扬声道。

“这二位怎么过来了？”狱卒惊惧道。

“怕什么，瞧你那怂样。”宁直不屑道。

岚妃跟刘离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青衣被半死不活的绑在架子上，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看上去已经受了刑。

刘离气得目眦欲裂，这是我的人！竟如此张狂，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死刑！

“青衣！”刘离大声喊道。

“奴才参见岚妃娘娘，参见三殿下。”宁直跪下行礼，谄媚道，“天牢阴气湿重，莫冲撞了两位贵人。”

岚妃拉住想跑过去的刘离，压着怒气道：“青衣是我雪阳宫的人，宁大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动用私刑！”

“岚妃娘娘可冤枉死奴才了，”宁直磕头道，“奴才是奉旨办事，奉的是当今圣上的旨意，可不敢动用私刑！”

“这还不是私刑！”岚妃啐道，“宁大人是想屈打成招吗？”

“没办法，犯人嘴硬，不受些苦楚不张口啊！奴才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宁直一脸无辜道。

“犯人？你有何证据？”岚妃斥道。

“奴才查过名录，此人身份不明，不是太监也不是侍卫，突然就出现在了雪阳宫内。且昨夜走水时，阖宫的人都在，但无人见到他。今晨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偏殿，定是想隐去作案证据！”宁直振振有词道。

“殿下……我只是……路过，路过。”青衣支撑着精气，费力的说道。

“而且此人拘捕，伤了我尚法监好几个人，他定然就是纵火之人，不然心虚什么！”宁直加重了语气道。

“本殿下第一次知道，我朝还有官员，啊不，奴才！是可以凭着个人主观臆断定案的，是非黑白就凭你一张嘴不成？”刘离气极反笑，向前走了一步，“其一，青衣是我的护卫，是我父皇母妃赐给本殿下的，自然不跟你这等杂碎在一张名录上，其二，青衣昨夜每一刻都跟本殿下呆在一处，他没有时间纵火。”

“他有可能有……”宁直辩解道。

“闭嘴！”刘离突然怒斥道，“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个奴才打断？这天下是你宁家的不成？”

“不敢，不敢。”宁直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呵！你想说什么？说他有同伙？本殿下都说了，他昨日一直跟本殿下待一处，你这奴才是想把本殿下也绑在这柱子上屈打成招不成？”刘离闲庭信步的参观天牢内的刑具，随手拾了把剜刀。

“奴才不敢不敢。”宁直道。

“奴才，问你件事，本殿下当日落水，也是你调查的吧？”刘离走到宁直跟前站定，居高临下道，“岸边那一大片的冰，你瞧不见？”

刘离弯腰伏在宁直耳边，魅惑道：“你是瞧不见，还是不想瞧见？还是你的主子，不让你瞧见？嗯？是德妃……还是吴达？”

“奴才没有，奴才不敢！”宁直忙磕头讨饶，三殿下到底知道了多少？

“你这奴才，啧啧，做事不厚道，当时怎么不从昭阳宫捉个宫内太监屈打成招呢？尽指着我雪阳宫欺负，是欺负我年纪小，还是欺负我母妃温柔……”刘离执着剜刀，狠辣的从宁直脸上剜下一块肉来。

“啊！！！”宁直捂着脸，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我杀了你，杀了你！”

“压住他！”岚妃忙命姜满等人押住癫狂的宁直。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帮我杀了他！”宁直朝狱卒吼道。

狱卒得令，蠢蠢欲动。

岚妃柳眉倒竖：“大胆！这是三殿下！你们难道想造反不成？父母妻儿，全都不顾了？”

狱卒忙道不敢，老实跪好。

“你这奴才，说什么呢？杀了我？”刘离轻笑道，“该不会上次就是你害本殿下落水的吧？谋害皇嗣，诛，九族！”刘离阴狠的盯着宁直愤怒的眼睛，不闪不避。

“三殿下真是好威风，残害朝廷命官，就不怕皇上责罚吗？殿下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如斯，就不怕被世人唾弃？”宁直怒吼道。

“你这奴才说什么呢！”刘离慢条斯理的用清水洁了手，“明明是你玩刑具的时候伤了自己，竟还想冤枉主上吗？本殿下刚动手前都说了，我雪阳宫很好欺负的，我年幼懵懂，我母妃温柔善良。可不敢伤人！”

“你！你！”宁直气得说不出话来，直喘气。

“母妃，”刘离转身冲岚妃笑得阳光灿烂，“我们回宫用膳吧？父皇肯定等久了。”

“好。”岚妃笑道，然后吩咐太监将青衣解下带走。

“衣服都湿了，”刘离哽咽着将披风解下，包住青衣，“青衣，我们回去了，没事了。”

“来，”岚妃将刘离抱进怀里。

刘离这才发现，岚妃整个人都在发抖，刘离忙搂住岚妃：“母妃，你是在害怕吗？别怕，以后离儿护着你。”

“离儿乖，”岚妃也将刘离抱紧，“母妃不是害怕，母妃只是第一次见着如此血腥的画面，有些不习惯。”

“哦，母妃只要想，他是坏人，应该被惩罚，就不会害怕了。以后若有人敢欺负您，离儿也会替你报仇的。”刘离歪着脑袋，一字一句道。

“嗯，离儿乖。”岚妃抱着刘离深吸几口气，暗自告诉自己勇敢一点，坚强一点，下一次，不能再让儿子挡在自己前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