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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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原本已经打算放弃小儿子了,如今又接到赏花会的邀请,苏大人连忙赶往姜府。苏洵固然是苏家的全部希望,但苏沫是他老来得子,自小也是娇宠着养大的,送进宫给三殿下当伴读,岚妃看在两家的交情上自会看护一二,于苏沫而言,同三殿下一块长大,多在皇上面前晃晃,以后入仕也能得些便宜。但他跟吴家素来不对付,朝堂上没少言语奚落。如果可以选,他真不愿同意这事儿。

苏大人到时,姜家刚送走了宫人。

“如何?姜老弟,宫里可有消息递出来?”苏大人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忙出声问道。

“苏大哥,你缓口气。娘娘说,有法子让吴家松口,让你家小子按时赴会就成,旁的不用管。”姜大人摸摸头道,“本官也不知道娘娘想了什么法子。但娘娘聪慧,定然已有了应对之策。哦,对了,娘娘还说,让你保持如今对吴家的态度,别让那边察觉了。还有还有,得守口如瓶。”

“有了法子?有法子就好,姜老弟是不知道,拙荆已多日没给过我好脸色了,洵儿也意志消沉,自觉连累了家里,祸害了沫儿。”苏大人解释道,“姜老弟知道的,我心目中是真的想将沫儿给三殿下做伴读的。如今......”

“苏大哥,莫这样说。洵儿是李代桃僵。我们都省得,苏大哥先回去吧,事情还有转机。”姜大人安慰道。

苏大人只得打道回府,跟儿子们商量商量看。

自从得了要给二殿下做侍读的消息,苏沫依旧看书习字,跟从前一样。但苏夫人知道,儿子跟自己离了心。一日日的,纵使同桌吃饭,也不会有交流,更别说跟往日一样逗她开心了。她老蚌产珠,花信年华意外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小心翼翼的养在膝下。长子要承担家业,自小教养严苛,长成一板一眼的方正模样。嫡次子便娇宠着长大,粉雕玉琢的,会撒娇会卖萌逗自己开心。如今冷淡着一张脸,苏夫人只觉得心口疼得紧。她又不能怪大儿子,大儿子本身就已经自责得要死了。她有气没处撒,只能天天找苏大人的不痛快。

苏沫正对着书本发呆,那日兄长一夜未归,第二日在勾栏处被发现,然后便得了消息......兄长比自己大十岁,为了苏家全族考虑,自己也是会被牺牲的那个。且只是伴读而已,也许会受些折辱,但不会有性命之忧。道理他都懂,但仍然觉得委屈。苏沫叹了口气,将书丢下。

初五日眨眼便到了,宫门外车来车往,络绎不绝,各家的小公子都垂手在门口等着,相熟的几人凑一起小声交谈。苏沫穿了身月白色的长衫,仰头看着巍峨的拱门眯了眯眼。这便是,新柳拂堤飞花撒,漾漾生波逐水流了吧?或者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苏沫轻笑了一下,自己在想什么,堂堂男子汉,而且也不是入宫为妃。

“公子,”旁边伺候的小厮一直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家公子的神色,忙凑上前低声道,“公子,若是您进了宫,奴才能跟进去伺候您吗?”

苏沫轻轻摇了摇头道:“侍读,只是出生好些的奴才而已。奴才怎么可能再安排人伺候?”

“啊?那您岂不是要自己吃饭洗漱?自己磨墨铺纸?”竹清大吃一惊,但仍压着声音道。

岂止啊,还得伺候皇子殿下。况且吴达身为大将军,居然能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儿,吴家的行事作风可见一斑。这深宫内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呢?苏沫叹了口气。

刑天今儿起晚了,不对,他哪天起的都晚。等他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各家的小公子都到的差不多了,正在由宫人按着品级排成两列。

到的早有什么用,小爷才是二殿下的内定侍读,刑天得意洋洋的下了马车。

巳时到,宫门缓缓打开,姜满领着两排小太监走了出来。

“奴才是雪阳宫的掌事太监,见过各位小公子。”姜满行礼道。

各家小公子也按着规矩回了礼,宰相家奴七品官,更何况这是宫里的人。

姜满站直了身子,和善道:“各位小公子久候了,请将各自的随从留在外头,今儿将由这些小太监伺候各位公子。”姜满抬了抬手,身后的小太监按着顺序站到了各位小公子身侧。

“小爷的随从,如何不能带进宫去?之前又不是没带过。”刑天不服气的抗议道。

“这位小公子,您之前如何,奴才不知。如今,是殿下遴选侍读,侍读便是殿下的随从,个人享乐在后,将主子伺候好了才是正经。”姜满面带笑容的回道。

“谁知道他能不能伺候好小爷!”刑天瞪了眼身侧的小太监。

“这些小太监,都是伺候过皇上的。”姜满抬手对上阳宫方位拱了拱手。

“那,那如果我非带进去不可呢!”刑天横道。

“那就请您打道回府。”姜满躬身道。

“你!”刑天攥紧了拳头,瞪着姜满。

姜满笑了笑,躬身道:“各位小公子,这边请。”然后往宫内走去。

苏沫给了竹清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跟着队伍进了宫。刑天跺了跺脚,只得跟上,他狠狠剜了身侧的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忙把头低的更深了。

梅园在御花园的西侧,各个品种的梅花都有,开的争奇斗艳,远远的就能闻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梅香。岚妃在梅树下设了两排小几,都摆上茶点,水果,亭子里安置了七弦琴,和笔墨纸砚。

姜满将各家的小公子带到梅园后,就回去复命了。小太监引着各家小公子坐下。

各家小公子自小被小厮丫鬟围着转,如今一个人到了完全陌生的环境,身侧是完全陌生的小太监,都有些紧张,各自寻了左右熟识的公子说话,缓释心情。

苏沫除了紧张,还有些忐忑,就是这种感觉,自己一个人,谁都不认识,谁都有可能会加害自己。但是却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父母兄长都靠不住,还有谁能依靠呢?苏沫嗤笑一声。

刑天经常入宫陪二殿下读书,不,是二殿下读书,他来园中闲逛,梅园自是来过的。所以刑天一点也不怵,待姜满一走,就径直坐了下来,随手吃起了桌子上的茶点。

“德妃娘娘到,二殿下到。”太监吟唱道。

“参见德妃娘娘,参见二殿下。”小公子们忙低头行礼,刑天也乖觉的跪地行礼。

“都平身吧,”德妃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轻轻拍了拍刘峥的肩膀,“峥儿,去玩吧,若是有合眼缘的公子,来告知母妃。”

“是。”刘峥拱手道。

德妃冲大家点点头,然后进了梅阁,梅阁有两层,一楼设了桌椅,逛园子累了可以歇歇脚,二楼则置了床榻,供各位主子小憩。德妃坐了没一会儿,太监便唱道岚妃,三殿下到了,各家公子便又行了礼。德妃也起了身,站在梅阁门口含笑而立。

岚妃受了礼后,牵着刘离的手走向德妃笑道:“姐姐竟到的这样早。”

“我宫中无事,便过来了。”德妃笑道。

双方见过礼后,刘离爬上了岚妃的膝头窝着。

“离儿怎么不跟大家一块玩?”德妃道。

“离儿昨儿半夜梦魇,醒来啼哭不止,我寅时才将他哄睡着,这会儿还迷迷糊糊的呢。”岚妃一只手抱着刘离,一只手轻轻拍着,刘离果然很快就睡着了。岚妃笑着看了德妃一眼,让白果将刘离抱到楼上去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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