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闻讯后的反应更是激烈,她对于倩芊要倒霉当然是高兴的,她甚至在想,如果表姑娘能被他父亲一怒之下打死就一了百了,再好没有了。
高兴过后,孙氏便让雅音想法子去打听一下,看薛家来府里到底是因什么事儿?孙氏一直在想:能不能把表姑娘这个祸水引到太太那里去,当然也不能放过小陈氏,让她们相争相斗,自己才能得最大利益。
孙氏越想越感觉这个法子好,可是要如何做呢?她的眼睛眯了眯:如果能知道薛家是为了什么闯的府,也许就能找到法子让太太和表姑娘斗作一团。
陈氏反而是最晚得知的,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太太去了,就不用担心了。”在陈氏看来,红裳除了不会法术外,同神仙没有什么两样儿。
薛老太爷看到老太爷进屋,立刻和自家的老妻立起迎了上去,并且还挤出了一丝笑容:“我们两个一大清早的过来,打扰姐夫和姐姐了。”
薛老太太强笑道:“进府没有给姐夫、姐姐问安,就是不想扰了姐夫、姐姐;不想,还是让姐夫、姐姐没有睡好。”
老太爷和老太太笑了笑,道了声:“无妨,无妨。”然后还了薛家半礼,才分宾主坐下。
红裳等大家坐定,这才上前给薛家二老见礼,然后便坐到椅子中紧紧闭上了嘴巴:今儿这事儿,打死她,她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红裳进屋时飞快扫了屋里两眼,可是已经可以判断出倩芊是挨了打的:屋子看得出来刚刚粗粗收拾了一下,但是地上的水渍与一些茶钟儿的碎片、还有几滴血依然还在原地——时间实在是太紧,小丫头们根本来不及收拾妥当。
红裳看到血迹后,扫过了薛家老太爷:他还真是下得去手啊,未嫁的姑娘也打得?想到自家老太爷的重礼教规矩,红裳小心的看了一眼老太爷:怕是老太爷已经着恼了吧。
倩芊挨打是因为不告而取了自家的东西,此事儿与赵府虽然有关联,却并不大;但是倩芊的所为极为不光彩,如果这个时候话说得有一丁点儿不对,就扫了屋中三个老人的脸:薛家二老、老太太。
就如红裳所料,老太爷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他的脸上现出了不愉:闯府也就罢了,可是在自己家中教训他的女儿,居然还动了手,真就不把他放在眼中了。
老太爷咳了一声儿:“表弟,一大早上的赶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儿嘛?”老太爷当然不会立即发难,薛老太爷是姻亲,又偌大的年纪了,而且他老妻的面子也是要给的。
薛老太爷的脸上一红,此事真是不好开口,可是如果不说,那砚台如何能要得回来?他只能尴尬万分的说道:“让姐夫、姐姐见笑了。芊芊这个孩子不知道轻重,把家中的一方砚台和一盒陈墨取了出来——她小孩子家不知道那是金贵东西;金贵些倒也无妨,取了去就取了去,可是那东西却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而且是我很早前备好准备要送给一位贵人的礼物,话都递了过去,现今东西却不见了,我如何向贵人交待?我心里一急,便早早赶过来问问倩芊可知道;不想却扰了姐夫、姐姐歇息。”
薛老太爷还是把话说得极为婉转的,他不想把赵家惹恼了就是不给他东西,那他真没有地方去哭了——这样费尽了心思说话,可说是他有生之年的第一次。
老太爷闻言后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径直吃了一口茶,放下了茶钟儿后摆了摆手,身后的丫头把一个大盒子放到了桌子上。这时,老太爷才指着大盒子道:“表弟看看,你们府不见的砚台与陈墨是不是这两样东西?”
薛老太爷没有想到如此容易就能自赵家要回东西——换作是他,一定是昧下不给的,那可是很多银子啊!他的脸上有着不可置信与惊喜:“原来是倩芊这个孩子把东西送给姐夫、姐姐了,早知如此,我们也不会如此惊慌了。”一面说着话,一面伸手打开了盒子,看到真得是自己的那方砚和墨,他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薛老太太也忍不住站起看了一眼,不过她倒看不出那两样东西有什么好来,哪里能值那么多的银子。
老太爷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他的嘴巴占着呢,正在吃茶。
薛老太爷拱手,满脸的羞愧:“姐夫、姐姐,原本送出去的东西是不应该再取回的,可是这两物小弟实在是有些用处,说要用它来救命也为过;而我们又是至亲,所以小弟就、就厚颜了,还请姐夫、姐姐赐还。”
薛老太爷故意夸张了一下砚台与墨对薛府的重要性,感觉这样也好在姐夫、姐姐面前说得过去,不然取回送出去的贺礼,实在是太过难堪了。
老太爷的拂了拂胡须:“东西是就好。当初倩芊送来时,我们并没有细看,过后才看出此二物的珍稀之处,我便亲自收了起来——我知道此二物价值不菲,自家至亲哪里能用得着如此重礼?便想着等你们回来后交还给你们;本来准备在昨日的家宴后送还给你们,但是你们昨日匆匆离开,所以没有来是及说,倒让表弟虚惊了一场。”
老太爷岂能听不出来薛老太爷的小心思?比起动脑筋来,十个薛老太爷也不是一个老太爷的对手啊。所以,老太爷把话说得极为客气,却是狠狠的刺了薛老太爷一下。
薛老太爷听说后,脸上更红:他如果知道赵府有意要还他东西,他哪里会如此着急失了分寸,在人家府中横冲直撞呢?不过此时说什么也晚了,只得又拱了拱手:“姐夫多担待,小弟性子一直莽撞,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姐夫多多见谅。”
薛老太爷听是听出了姐夫话中的些微不满——他只听出了此微的不满,再加上他还有姐姐呢,所以压根儿没有往心里去,在他看来此事到此便了结了。
老太太瞪了自家表弟一眼:不就是一方砚台和墨嘛?当初收到此物时,自家夫君就已经说过要送还给他的,他却在今日为两样死物闹了这么一出,让自己这张老脸在夫君面前往哪儿搁?
不过当着老太爷的面儿,她也不好派表弟个不是,只能暂时按下怒火,想等一会儿再好好找表弟算帐。
老太爷摆了摆手道:“无防,自家至亲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东西已经找到了就好。对了,你们一早赶过来,还没有用早饭吧?走,随我到你姐姐那儿去用饭去。芊芊呢?你们莫要吓坏了孩子,叫她出来也一起去吧。”
薛老太爷此时才有些后悔刚刚打得重了:现如今如何能让女儿见人?刚要推辞,老太太那里已经得了老太爷的暗示,使了言梅去请倩芊了。
老太爷不见倩芊还真不好发薛老太爷,不然就好似他小气,且不给老妻面子一样。
红裳一直坐着在原处一动没动,似乎没有听到薛家二老和老太爷的交谈,她一直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茶盏儿;不过她却知道老太爷就要发作了——只等表姑娘出来了。
红裳转着心思:这个时候能不能找个借口出去呢?她扫了一眼厅上的众人,最终还是决定不动的好,免得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倩芊被言梅和心然扶了上来,虽然重新梳洗过,但两脸肿得很高,脸上已经没有了正常的颜色,全部变成了青紫色——还不如刚刚被打时好看呢,伤势被温水一激全发作了出来。
倩芊噙着泪——她是羞愧与着恼而生出来的泪,在言梅和心然的扶持下福了福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见了礼,又给自己的父母见了礼。
红裳看到倩芊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打女儿能打成这个样子——当初凤舞犯了那么大的错儿,老太爷也不过是打了她一下,还是盛怒下失了理智所为。红裳手中的茶盏因为心惊没有拿稳歪了一歪,如果不是红裳已经吃饭了半杯茶,水一定会泼撒到衣服上的。
老太太已经站了起来,她指着倩芊转头看向薛老太爷,怒喝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在自己家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让赵家的人出去后无法分辩:十个人会有九个半认为是赵府的人所为;而且老太太一直待倩芊亲厚,这时看到她如此惨样儿,也是心疼的有些恼怒了。
老太爷脸上淡淡的笑意儿全然没有了,他把茶盏儿重重放在了桌上:“表弟,儿女们不是不能教训,只是表弟在我们府上把女儿教训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对你姐姐或是我有什么不满嘛?有什么不满自管说出来就是,至于把孩子打成这个样子嘛!”
老太爷同样是惊怒非常,他也没有理到表姑娘伤得如此之重:他原来认为是薛老太爷盛下失手伤了女儿哪里,才落下的血滴呢,没有想到他居然是真的毒打了女儿——倩芊如此模样传出去,让他和儿子们怎么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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