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是一个人进来到,他还穿着平日的家常衣服。
老太太看到老太爷如此,心下舒坦了不少,虽然没有站起来迎老太爷,却也没有冷着脸子给老太爷瞧——她想着要让老太爷先同她说话,不然日后老太爷非要那两个丫头宠上天去不可。
老太爷一进来,赵一鸣和红裳便迎上去请了安。老太爷看老太太今日还在同自己闹性子,心下又有了心便没有过去坐下,他看着赵一鸣和红裳道:“我的衣物都准备好了吗?”
赵一鸣只得答道准备好了:早已经给老太爷送过来了,老太爷没有带到内房去吗?
老太爷点了点头,负手向卧房走去:“我去更衣,新姨娘那里就麻烦媳妇了。”老太爷完全是故意的。人老了都有固执的一面儿,老太爷这一次居然同老妻就是不相让了。老太爷有老太爷的想法:自己把老妻宠得太过厉害,她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完全不把自己当做一家之主看待了,这次如果不让她低头认错,日后他还有脸同人家说他是一家之主吗?
红裳听到老太爷的话,也只能答应了一声儿。一面答应着,红裳一面扫了一眼老太太。不出所料,老太太的一张脸已经涨得紫红:几十年的夫妻,她当然知道老太爷是故意气她,于是她更是恼上加恼,更加不会同老太爷低头服软了——现在还没有纳那两个丫头呢,老太爷就如此不把自己这个老妻放在眼中了,如果自己再给老太爷三分面子,这赵府就不会有自己立脚的地方儿了!
魏太姨娘看到老太爷时,脚下一动也想迎过去,可是却被老太太一眼瞪了回去——不管如何,她只要在老太太跟前,是万事都以老太太的眼色为主,绝不会在老太太面前去巴结老太爷。直到老太爷走了过来,魏太姨娘这才拜了下去。老太爷点了点头,便行了过去,并没有理会魏太姨娘。
魏太姨娘一向是惧老太太三分的,老太爷早就知道,所以他也不是给魏太姨娘脸子看,他这是在给老太太脸子看:也不想让魏太姨娘夹在他们夫妻中间难做人。
赵一鸣和红裳对视一眼后,只得拜辞了老太太:一个去给父亲更衣,一个去看看公爹的新姨娘是不是梳洗好了,有没有什么事儿。
按照俗礼,洗笔和弄墨现在并没有在府中,而是在赵安的家中——老太爷起来的,她们才过来的。这样便算是自外面进得赵家的门儿:当然是后门儿,她们二人是不能前门儿进的。
赵安娘子正带着几个娘子赶着给洗笔二人上妆更衣,听到外面有人喊道:“赵大娘子,太太来了,太太来了!”
洗笔二人一听便要起身迎出去,赵安娘子按住她们二人道:“我的姨奶奶们,你们就不要动了,我们现在要赶时辰的;而且太太也知道,不会怪你们的。你们自管忙你们的,太太我去迎一迎就好了。”后面的一句话,是说给那几个上妆的娘子听的;说完,赵安娘子便急急迎了出去。
红裳已经进了赵安家:这里是赵府的后街,也是赵府的产业——和赵府用一条夹道连接了起来;所以红裳只是坐了府里的小车过来的。
赵安所分的一处小院子,正房、厢房倒是齐齐整整,院子里还有一个小花园子。
赵安娘子迎出来时,红裳已经穿过花园子快到正房前了。赵安娘子福了下去,笑道:“太太安。太太怎么来了?新姨奶奶就要装扮好了,小花轿也已经备下了,就自我们这小院子抬出去,自府中的后门儿进去,一切都打点好了,太太放心就是。”
说着话,赵安娘子起身赶到了红裳身侧:“太太有什么事儿只管打发人来说一声儿,您怎么自己亲来了?我们这边儿乱得很,莫要让那些不长眼的小丫头和小子们冲撞了您。”
红裳笑着打量着赵安的院子:“没有什么的,是你太过小心了。老太爷让我来看新太姨娘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能不亲自来吗?再说了,我也想看看你们家倒底是个什么样子——整治的挺不错,很有些意思。”一面说着话,一面看了赵安娘子一眼,又扫一眼屋里。
赵安娘子一面请红裳进了屋子,一面答道:“哪里有什么整治?我们都是粗人,不懂什么的,可能太太是看惯了府里的景致,才觉得我们这个小院子也有点儿趣味儿。”说完后,压低声音又道:“是有些问题,不过这几个人的胆子不是很大,我又盯得紧,她们没有来得及动手呢。”
红裳笑着点点头:“也许是看惯了府中的景儿。咦——,你们家的小子、姑娘呢?”一面说着,一面向里间屋行去。
赵安娘子答道:“小的出去耍了,不到吃饭的时候是不知道回来的;大的已经上差了,不敢误了主子们的事儿——虽然差事儿不大,但主要是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红裳笑了起来:“赵大嫂子说得好啊,规矩是极重要的。新太姨娘呢,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里屋门口。赵安娘子打起帘子:“太太,新太姨奶奶在这里梳洗呢。刚刚她们还想去迎太太,被奴婢拦下了。”
帘子打开,放眼看去,屋子不大人倒不少,满满当当的一屋子的人。
红裳看洗笔二人要站起来,便笑道:“你们不要动,坐着坐着。今儿是你们的大日子,要赶吉时,误了可是不成的;不只是赵安娘子同这里的娘子们有干系,就是我怕也会被老太爷骂呢。娘子们,你们也不用再顾着这些规矩了,自忙你们的吧,赶时辰要紧。”
洗笔二人虽然坐了回去,却还是拘束的很。红裳没有再理会洗笔二人,她走去过一样一样仔细的看了为洗笔、弄墨准备的衣物和头面后便道:“我先回了,各位娘子们手脚麻利些,千万不要误了吉时,惹得老太爷、老太太生气。”
众娘子答应着,红裳又让侍书赏了银钱给众娘子才自屋里出来了。
赵安娘子相让红裳多坐一会儿,红裳笑着辞了。赵安娘子亲自扶了红裳的手送她出去,转声道:“太太,那边儿也有些眉目了;昨日奴婢得的信儿,可是昨儿不得便回太太。”
红裳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让人跟紧些吧。等忙完了老太爷的事儿,回手我们就料理此事儿。屋里,让人看紧些,那几个娘子,就像你说的,神色间有些不对。”
赵安娘子答应,让红裳放心就是,送红裳上了车子后,才又急急赶回了屋里:“我的奶奶们,你们手脚快些,没有听到太太的话吗?误了吉时,你们是不是想挨上板子啊。”
几个娘子不乐意了:“我的大娘,您着急,我们也着急啊。可也要看是什么活儿才能催不是?现在已经算是快的了。”
赵安娘子看了她们一眼:“我也不多说什么,新姨奶奶就在这里,太太刚刚的话儿,你们也是听到了,事儿呢,自己掂量着办就成。”
几个娘子好一会子了,都没有正经装扮洗笔二人,她们一直在同洗笔二人扯东扯西的说着闲话,那话里话外透着的意思就是想要赏银——洗笔二人给的赏银,也叫喜银。
可是洗笔二人不过刚刚进府没有多久,哪里有什么金银之物?所以这几个娘子便好似恼了,竟有意要怠慢洗笔二人。
虽然红裳来了后,几个娘子心下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却还想能找个借口拖一拖——她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赵安娘子瞄了娘子们一眼,也不与她们多说,转身便向外走,一面走一面喃喃的道:“就捉吧,整个是要捉死呢。昨日老太爷就为了新姨奶奶刚刚发作过——新姨奶奶可是老太爷亲看上的人,我看你们几个是张狂的不想活了!不说老太爷,难道刚刚太太的意思还没有听出来?太太是什么人不清楚也不要紧,明儿那板子上了身,就都清楚了、也记下了。”
赵安娘子的自言自语说得声音可是有些大,屋里的几个娘子可是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几个娘子可都是老太太身边儿的人,不然赵安娘子哪有这么好的性子,由着她们在这里胡闹。
老太太指了人来给新姨娘收拾新妆,按礼是极应该的,没有哪个人能拦下。不过红裳可不想再看老太爷和老太太现吵一次:他们吵闹,倒霉的却是赵一鸣。
洗笔二人刚刚还在着急,同娘子们好说歹说,可是她们就是不动手,而她们就算是会上新妆,今日这妆也不是她们能上的;现今听到赵安娘子的话,两个人相视后暗暗一笑,她们知道娘子们不敢再怠慢下去了。
几个娘子听到赵安娘子的“自言自语”面上便是一紧,然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为难:老太太那里可是发了话的,如果两位姨娘按吉时到了上房,她们岂不是要挨板子?但是,新姨娘们如果不能按吉时进上房,那老太爷会恼了、太太也恼了,她们一样是要挨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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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一章,不过可能会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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