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听完孙氏守门丫头婆子的话后更急了,她怒斥道:“照此说起来,姨奶奶昨儿晚上就病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有人报给夫人知道呢?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快些让开,让我去看看姨奶奶,如果姨奶奶没有什么事儿还罢了,如果有个万一,你们仔细你们的小命儿!”说着话,侍书就往院子里行去。
一旁有几个小丫头和婆子还想上来拦侍书,被侍书一把推倒了一个小丫头——她不出手,这些人还以为她侍会转了性儿不会打人了!侍书伸手指着那两个要过来纠缠她的婆子喝道:“给我打!这些奴才伺候主子不利不说,眼下姨奶奶病得躺倒在床上了,她们不想着怎么给主子治病,居然还想对我隐瞒主子的病情!给我打,狠狠的打!你们给姑娘我等着,等我看过了姨奶奶,再回来一个一个揭了你们的皮,一个也不想逃过!”
侍书自然明白是孙氏姨娘是在装病:八成是自己到宋氏和小陈氏那里的事情,被孙氏得知了;孙氏如此做是想拖延些时间吧——她想去搬救兵?她的救兵会是谁呢?侍书心中冷笑了两声儿:老爷来了也救不得她!
孙氏一贯自持最后一个进门儿,多得赵一鸣的宠爱而自视有些过高,认为赵一鸣现在还会像原来一样,在她受了“委屈”时站在她这一方——只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原来的夫人多病后来又去世了,府里只有妾在互相争宠罢了,赵一鸣偏了她也没有什么。现在嘛,有了妻房夫人后,不论其它单论礼教,赵一鸣就不可能再事事偏向她了,只是孙氏没有这样想过。
孙氏这些日子以来,对红裳是恨之入骨——赵一鸣自回府后,就来看过她一次,而且一顿饭还没有用完就走了。不过孙氏却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她不想正面儿与红裳冲突,她一直在找个机会:她要让赵一鸣亲眼看到,自己是如何受大房的气;只要有一次,赵一鸣日后就会多多疼惜她了,那她也就可以早早生出儿子:那整个赵府在不久的将来,也就是她的了!
可是红裳却不让姨娘们总在房里立规矩,她想陷害红裳也就找不到机会。孙氏正恨得牙痛时,听到了侍书带人正给姨娘送夫人的“赏”,她一听心里便打了鼓:自己的人看来也被夫人看出来,就要送来了!
孙氏后来想了想,一咬牙:都是没凭没据的事儿,就算闹开了,我不好看,夫人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只要利用的好,这也会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孙氏便病倒了。
孙氏打得如意算盘就是:只要侍书一走,她便使个人去唤老爷,然后再使人去唤侍书或是回夫人她好了,只要夫人或是侍书来了,她都能找到机会,让老爷看一场好戏——夫人是怎么欺辱她这个可怜的妾室。
侍书却对孙氏平日的所为非常瞧不上眼儿——就是你再得宠,你也只是一个妾!在夫人面前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骗得了谁?!
侍书还借孙氏的借口来打发孙氏守门的人儿:你不是病了吗?我就当你是病了!看我整治完你的这些奴婢们,再去好好给你治一治病儿!
侍书一声儿“打”,早有跟她来的娘子、婆子上前按住了那两个拦住侍书的婆子,抡起胳膊就打了她几个耳光,打得那两个婆子一个劲儿的讨饶。
如此一来,孙氏守门儿的丫头婆子虽然很不想让侍书进去,但也不敢再上前来拦着了。守门的有个小丫头机灵,看拦不下侍书了,转身想跑进院子给孙姨娘送个信儿,不想却被侍书一眼看到了,指着那丫头喝道:“你,不许跑,给我站住!”
那小丫头听到侍书喝她吓了一跳,想跑得快些可是她的腿儿却发软不听使唤,侍书早已经几步赶到她面前:“我叫你没有听到吗,你瞎跑什么?!”
小丫头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儿,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想给我们姨奶奶送个信儿,说姐姐来看姨奶奶了;也好、也好让屋里的姐姐们来迎迎侍书姐姐您。”
小丫头还真算得上是个机灵的,虽然吓得嘴唇直哆嗦,却还知道说几句哄侍书高兴的话儿——不过,侍书是一向不吃这一套的,小丫头的算盘当然就落了空。
侍书柳眉倒竖,甩手就给了那小丫头一个耳光,打得她一趔趄差点儿摔倒。侍书冷冷喝问她:“姨奶奶刚刚睡下,你现在去不正是搅得她不得安生;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当得差儿,都不知道怎么伺候主子,还留在这院子做什么?我来问你,姨奶奶的病万一更重了,你有几条命来赔!”
小丫头捂着脸,虽然痛得厉害也不敢哭出声儿来:“侍书姐姐,我、我知道错了。”
侍书冷冷哼了一声儿:“你们都在这儿给我好好伺候着,哪里也不许去!再有半丝差错儿,你们仔细我今儿代夫人问你们的错儿,然后剥了你们的皮!”
然后侍书偏头对自己带来的娘子、婆子们道:“这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省事儿的,你们跟上几个人来伺候着,我们一起去探探孙姨奶奶的病儿。”
跟侍书来的娘子婆子答应了一声儿,便跟上来了三四人。孙氏守门儿的头儿张婆子这时张了张口,想尽尽责再劝侍书两句——就算侍书最后还是进了院子,将来也好对自家的主子分辩一二不是?不想正好被侍书回头时看到她张开了口,侍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那婆子吓得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低下头再也不敢吭声儿了。
侍书冷冷的扫过了孙氏守门儿的所有丫头婆子,看她们都低下了头,才转身走了进去——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敢吭声说半个不字。
侍书进了孙氏的院子时,红裳正坐在屋里同回来的娘子们说话。听完娘子们的话后,红裳笑道:“我就知道这些姨娘们会挂不住脸儿的,也只有侍书能镇得住她们——侍书砸了一次大厨房,在赵府可是砸出了一个恶名儿来,轻易不敢有人在她面前找不自在。”
娘子们笑道:“可不,人人看到侍书姑娘都有些惧意儿,姨娘们也不是不着恼的,可是气白了脸儿,也不敢对着侍书姑娘发作。”
红裳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宋姨娘没有同侍书发作不是因为怕了侍书:哪个会怕侍书,她宋姨娘是一准儿不会怕的——她可是掌理了赵府多年,在婢仆们面前作威作福多年,她绝无惧侍书的道理。
宋姨娘忍了下来是为什么呢?红裳的眉头挑了挑:看来姨娘们还要进一步敲打敲打才可以啊。
红裳却没有同娘子说这些,她笑道:“现在侍书想必到了孙姨娘那里了。”
娘子们道:“那侍书姑娘应该快回来了吧?”
红裳又轻轻摇了摇头:孙姨娘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人儿,不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应对侍书。
侍书一行人刚到孙氏屋门外,雅音便自屋里迎了出来,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笑道:“侍书姐姐今儿怎么有空儿过来呢?快过来,到我屋里坐会儿。平日里想亲近姐姐也不得空儿,今日正巧我也不很忙,我们姐妹们好好坐下说会子话儿。”
侍书淡淡一笑:“我是奉了夫人之命来给姨奶奶们送赏的,不得空儿到你屋里玩儿,下次吧。”既然雅音不提孙氏病了,侍书也不提:她倒要看看孙氏姨娘想玩什么手段儿。
雅音听到侍书的话后,叹了一口气儿:“门外的丫头们没有同姐姐说?我们姨奶奶病了,夫人赏了什么下来,先交给我好不好?回头我们姨奶奶病好了,一定会到夫人那里谢赏的。”
侍书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儿:“夫人的赏先不忙,我刚刚听说姨奶奶病倒了,这才急急赶过来瞧瞧;可请了大夫?”
雅音叹道:“谢谢姐姐,姐姐有心了,不曾请大夫呢。我们姨奶奶刚刚睡着,我们这些奴婢们都想,能让姨娘娘多睡会儿也好,所以就留了两个人看着,其余的人儿都出来了;依我看,姐姐还是过一会儿再去惊扰姨奶奶吧,我们姨奶奶昨儿一晚上没有合眼呢。”
雅音刚刚在屋里没有看到院门儿发生的事儿,可是看到侍书出现在屋门外,就知道那些丫头婆子没有拦下她。现在,雅音正飞快的转头心思:如何想个法子弄走侍书,不让她进屋呢。
侍书似笑非笑的看了雅音一眼,然后轻轻啐她道:“姨奶奶病了,她们不是个省事儿的也就罢了,你也是个不省事儿的人?居然也不知道报给夫人知道!如果姨奶奶有个万一,我看你怎么给老爷和夫人交待!”
雅音被侍书说得的脸上一红:“姨奶奶也不是什么大病儿,只是昨天晚上一夜没有睡,今儿也没有用多少饭,本来我是想要报给夫人知道的,可是我们姨奶奶怎么都不让——她偏说没有什么,不要累夫人担心;这不刚刚我们姨奶奶总算睡着了,我也是想看看姨奶奶的情形再说,如是我们姨奶奶还是不好,就报去给夫人知道。”
侍书冷冷一笑:“你原来也是糊涂的!你们主子很精明的一个人儿,怎么就没有调教个知道事我的人儿!病是能看看再说的事儿嘛?姨奶奶跟前就没有一个会伺候的人儿!还是我去看看放心,也好回给夫人知道。”
雅音看侍书要打帘子,急得上前拉住了侍书:“姐姐,我们姨奶奶好不容易睡了,让她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她病得真得不算轻,就算是叫大夫,不也得等会儿才能到?就让我们奶奶睡一会儿,我陪姐姐先去回了夫人,看请不请大夫;如果请大夫,到时候再和大夫一起过来也就是了。”
侍书直直看着雅音道:“不用等大夫过来,我去看姨奶奶倒底是个什么毛病儿,如果真像你们说得这个病儿,我就会治!”说完就要挑帘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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