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背主？”

“那你还在权衡什么？”凌小悠现在的体力已经到了一个极限，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心有余而力不住，不过是勉力支撑，“你也知道如今自己是戴罪之身，你也知道天威难测。帝王心术，岂会因你这一身乞丐般的装扮，就能心软的？慕羽泽，好好想想吧，你是要做个皇帝的纯臣，还是要入那些大臣的浊流。到关键时候能保你命的人是谁，你需要好好思量。如果你还想如之前那般，带着慕家整族人走钢丝，恐怕最后只能摔的粉身碎骨。”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潺潺的流水声荡漾开来，这水面上似乎起风了，连船都跟着摇曳而起。

“你不是乔霸花，你是谁？”

慕羽泽抬头朝她看去，目光中有着一种笃定和深思。

如果说以他对乔霸花的了解，在此之前并不能下如此的判断。

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了。

乔霸花那脑子，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这个女人的脑子简直是一点就透，凡事看的恐怕比他还要长远。

“我不是乔霸花，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安平郡王，别轻看任何人，特别是女人。你怎知你看到的我，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呢？”凌小悠嘴角勾起，莞尔一笑，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难不成你之前都是装的？可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装的……装的……”

“装的毫无瑕疵，装的天衣无缝？安平郡王，你不能因为你不如我，而且有眼瞎的嫌疑，所以你就质疑我的演技。如今，你我都是为了保命，如非这种非常之时，我也许还会更傻一点。”

是这样吗？

慕羽泽的心微微有些动摇了，“那你，那你之前跳城楼？”

扎心了。

凌小悠就知道这种黑历史，就是要被不定时的提及。

“那是真跳，也是真爱。你就当我是小女儿，心思单纯，不懂情爱。没经历过风花雪月，好奇心重，深陷情网，无法自拔。可如今一朝没死，从此痛定思痛，回头是岸，积极向上。如今我的价值观就是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一个情急之下，凌小悠一口气直接迸出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二十四字口号。

说的那叫一个坚定激动，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

但却把慕羽泽听懵了。

可就她的表现而言，慕羽泽基本可以理解为：这丫头可以立地成佛了。

又是一阵沉默，慕羽泽犹豫了片刻，拿着那本折子突然苦笑道：“喂，乔霸花。你就没考虑过入朝当个女官？”

凌小悠一口气说完那些话，气有些喘不匀，正暗暗的控制气息，让自己“艰强”的活下去。

“女官？”

“是啊，你有兴趣吗？大理寺似乎很需要你这种人才。”

“什么意思？”

哈哈？

终于有她听不懂话的时候了。

慕羽泽直接冷笑了出来，“参人啊，没事找事，玩点阴谋论，你简直太合适了。如今我是真觉得徐文森没有娶你，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幸运。可以说是死里逃生，要是真跟你在一起，他那小命早晚都得被你玩死。”

凌小悠直接白了他一眼，“你说错了，不是他不跟我在一起，而是我不要他。注意你的措词。”

“哼，那我就等着看，看看这天底下的男人谁敢要你。”

凌小悠懒懒的会怼了一句：“这天底下有两种男人，一种是男主，一种是男配。能配得上我的，一定是前者。像你这种路人甲，是完全没机会的。”

“男主？男配？什么意思？”

凌小悠好心给他解释道：“男主，就是你们说的唱戏的角。男配，就是捧角的人。至于你嘛，跑龙套知道吗？别怀疑，你就是。”

我呸。

小爷跑龙套？

乔霸花，你是瞎了眼吗？

小爷扮起来，那妥妥的也是一个青衣和花旦。

“我稀罕？就你这种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少自以为是了。”慕羽泽刚从地上爬起来，这人还没站稳，就差点又跌了回去。身上的铁链就跟扭秧歌一般，被晃的哗啦啦的响。

娘的，腿麻了。

“咣”的一声闷响，慕羽泽单手拄地，总算是人没倒。

可凌小悠却是翘了翘眉梢，看着他“单膝跪地”的模样，超不要脸的来了一句：“安平郡王平身，您这大礼，我可受不起。”

平身？

平你娘啊？

慕羽泽抬头朝她瞪了过去，“谁给你行礼了？乔霸花，你要脸吗？”

凌小悠抬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虽然消瘦了不少，没有多少肉，可这脸——

“要啊。”

慕羽泽一口喷了过去，“你有吗？”

凌小悠气定神闲的说道：“有啊，你看不见吗？瞎啊？”

慕羽泽咬牙站起身，“滚蛋，老子不想跟你这女人再待下去了，赶紧让人送我回去。”

凌小悠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折子，“那这东西呢？”

“你不是给我了吗？你管我？”

慕羽泽没好气的吼了回去。

“我只是好心的想要再提醒安平郡王一句，用了我的东西，可要承我的情。”

慕羽泽就知道她说这话，没憋好屁。

“我已经欠你一个人情了，你还想从我这拿走什么？你别忘了，我就算是用了这个名单，那我也是担着风险的。”

“所以啊，我们之间的关系，撇不清了。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且我们的合作也可以继续。我还是很喜欢和安平郡王做朋友的。”

慕羽泽心中那叫一个苦啊：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有点眼力见呢？他压根不想跟她做朋友好吗？

“你怎么就盯上我了呢？乔霸花，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可我喜欢你啊。”

慕羽泽的腿还没有完全脱离那股麻木感，可因为她的一句话，差点又给跪了。

“你，你，你……喜欢我？为什么？”

“因为我们臭味相投。”

“什么意思？”

“慕羽泽，如果你这回大难不死，还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你就跟了我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慕羽泽：“！！！”

慕羽泽：“？？？”

跟了你？

请问：这跟从了你有什么区别？

你还是觊觎我啊。

老天爷啊，我这是做的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