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得一般。我曾经抱怨过自己的长相，但这又有何防？无论有着怎么完善的外表，总会有老得皱巴巴的一天，现在这些对我来说无所谓。如果老天爷让我回到过去，我也绝不会因为我的长相而改变我的性情，我的良心！“

“良心？好啦，我不想再听你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说得真好！象背教科书一般！可在我这行不通，你也别把自己说得有多伟大多高尚！。。。我就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你说得没错，我没有孝敬父母，没有做一个好妻子，但无论论如何，这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算哪根葱？不过，看在你说了这么多废话的份上，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到云南或者新疆去，永远不要回上海，永远不要做刘小倩……”

吴君淡淡地笑笑，说，“那第二呢？”

“第二那就是你和你的孩子一起下地狱去吧！”

吴君装着为难的样子沉思一会，说：“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活路？”

刘小倩眼睛一亮，脸色放缓说，“对。人之初性本善，我并不是天生作恶之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要是你肯听我的，我为什么要你的命？你刚才也说了，杀了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再说，你也算是经历过大劫大难的人，活着也不容易，只要你不影响我的前途，不要阻挡我做总经理夫人的梦，我可以不杀你。但孩子你必须打掉！”

吴君深深看了刘小倩一眼，说：“我要是你，或许会选择留下孩子。”

“不，绝对不能留下孩子！”

“你担心什么？孩子是张凡的，张凡还有张凡的父母早就盼着有张家的骨肉，他们一定会特别疼爱这孩子，要是哪天他们知道你亲手杀了张家的血脉，你觉得他们会原谅你吗？他们还会让你呆在张家？继续做总经理夫人？你太幼稚了！这个念头不可取！还有。。。你听我说，你留下孩子，张家有了后，说不定就会感激你，就算他们恨你，可能看在你留住孩子的份上，就原谅你的过错呢？我也真心替你着想，你确定不考虑我的建议？”吴君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时，孩子象是感应到了什么，动了一下。吴君的脸在夜色下出奇地柔和。

“留下孩子就是一个祸害，他们一定会追根溯源，到处查找你的下落！你别对我灌迷魂药！是你想留着肚子中的小屁孩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要发梦了，打掉孩子留下你的命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别指望我改变主意！说吧，你选哪种？快点！我没时间再和你耗着！”

“生死攸关的大事我总是要花点时间认真考虑一下，你不要急，反正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你看我们俩谈了这么久，楼上没有一个人下来，你看看宿舍楼周围也没什么人。这个时候，人都睡着了做美梦去了。越往后，夜越来越安静，我们俩可以好好说说话，说起来我们也算有缘，要不是那场事故，我和你就是陌生人，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叫贾花的女人，对了，我现在还用着你给我起的名字呢，吴君。。。吴君这个名，我暂时先用一段时间。。。好了，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你说要是没有那场事故，我们俩永远也不会有交集，你说是不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前生是什么情况吧，反正不管我选第一条还是第二条……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和你以后也不会再见面，是不是？”

刘小倩笑笑，“你明白就好！”

“我怎么会不明白？第一条的结果是我和你生离，第二条的结果是我和你死别。”

“你别弄得好像我们是一对情深意重的姐妹一般，还生离……死别。搞笑呢！”

“怎么？你不觉得我们有缘？这么说你对我的前半生一点兴趣也没有？你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刘小倩四下里看了看，又往楼上瞟了一眼，的确，到处静悄悄，鬼影子也没一个。也好，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好吧，再给你点时间。说吧！”

“像你这种出生优越的人可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许多不幸的人吧。怎么说呢？我出生在安徽一个偏远的小村庄，生下来好像就是一个错误。我的那个父亲简直就是一个奇葩，他一生的爱好就是四个字，吃喝嫖赌。我生下来他没看我一眼，别谈抱抱我了。你不会明白一个被父母冷落的孩子是什么滋味。”

“你母亲呢？你母亲也不管你吗？”

吴君长长叹口气，说：“母亲不敢管我，他为了讨好父亲，什么都依那个男人。她知道那个男人不喜欢我，便不停地吩咐我干活，五岁时我就开始做家务，7岁就做饭，小时候，每次放学回来别人的孩子要么在家父母陪着玩，要么自己做作业，我呢，还得洗衣服，喂猪，家里头养着两三头猪呢！”

“养猪？难怪你笨得像头猪！”刘小倩笑了。

吴君不理睬她的嘲笑，接着说：“我还放过牛呢，家里有一头大牛一头小牛……”

“等等，放牛？牛是什么样的？”刘小倩忽然打断吴君的话，问。

“你们城里的孩子好多东西都没见过。”

“谁说我没见过？我只是不知道牛怎么放！”刘小倩有些不服气地争辩道。

“现在回想起来，放牛也是蛮有意思的一件事，牛是吃草的这个你知道吗？”

“牛吃草，谁不知道？快说，怎么放牛？”

吴君见成功地吸引了刘小倩的关注，心里又踏实了几分，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脱离危险了。算算时间再有十来分钟，王得生就该到了。

“我家有两头牛，一头大的一头小的。我先将小牛牵到河边，那就是河坡上，那里长满了鲜嫩的小草，你不知道，早上，太阳才刚刚露脸，那些小草绿油油地，泛着一层光，有时候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小草尖上。。。我把小牛用一根绳拴住，你知道绳子拴在牛的哪吗？是鼻子，绳子从鼻孔里穿进去。。。另一端弄一个长铁钉，将铁钉插在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