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一直专注于自家哥哥,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的不自在,然而她只是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在自己还不懂得人类深沉的感情的时候,这个男人就经常以这样专注的可怕的神情看着自己。
那时候自己可是相当的喜欢那样被人注视着的感觉,那样会让她有一种微妙的满足与成就感——当然,现在她依旧很喜欢,尤其是那个看着她的人是自家哥哥的时候。
萧千风眼睛微微垂着,有些不敢和小土灼热的目光对视。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被人盯的局促的同时心中却被对方过于专注认真的神色看的不自觉生出一种温暖又满足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生的夙愿被满足了一样,充满了奇异的幸福愉悦的陌生感情。
萧千风脑子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着,正在思考要不要做些什么打破这让他觉得不自在的场面时,就听到对面那姑娘轻轻巧巧的声音道:“哥哥,等我将皇帝干掉然后你娶了我好不好?”
萧千风一度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的笑盈盈的脸上的时候,他知道他刚刚并没有听错,这姑娘确实说了要干掉皇帝这样的话。
他觉得面对这样大逆不道的人他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将侍卫喊进来将这人抓了,然而实际上他只是用一副称得上呆滞的表情看着眼前这柔柔弱弱的姑娘,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土觑着他的神色,发现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诸如欣喜高兴这样的神色,于是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吟了几秒钟,改变了一下措辞道:“你要是不愿意娶我的话那我娶你也行。”
萧千风下意识的反驳:“那怎么行?要娶也是我娶你。”
小土了然点头:“哦,那你娶我,都一样。”
萧千风:“……”
他觉得他此时可能人格已经分裂了。
他的理智十分清楚的告诉他应该赶紧将这个大逆不道口出狂言的女人拿下。
然而遗憾的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和这女人讨论着谁娶谁嫁的问题。
——哦,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于是,当小土得到自家哥哥娶她的承诺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去的时候,萧千风还坐在桌子前久久回不过神来。
小土神情愉悦的回了誉王府,开心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好几天,连那个脑子有毛病的白素心跑来和她上演姐妹情深都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这女人自从那次在宴会上见了一面之后,就自称觉得投缘,隔三差五的跑来找小土联络感情——当然小土觉得她其实可能主要只是想看看萧年杰而已。
基于你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更不痛快这样的理念,她每每都十分坚强的挡在那两人中间致力于做一个超大瓦的电灯泡,成功的导致萧年杰对她的印象更是蹭蹭蹭的往下掉的都不带丝毫犹豫。
那个温柔善良的白素心看起来依旧对她十分友善,只是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小土发誓她绝没有看到这女人看着她的背影牙咬的狰狞的样子。
今天的白素心依旧雷打不动来找她上演姐妹情深,然而遗憾的是,小土最近心情实在是不错,不想看着讨厌的人让自己心情变得不好,于是她婉拒了白素心的邀请,并表示,反正你来也来了,如果无聊的话就去找誉王爷玩吧,反正他一向挺喜欢和你玩的。
白素心诚恳推辞,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扔下你和别人玩呢。
小土没有和她瞎扯的兴趣,直接让丫鬟将她带去了萧年杰那里,于是这姑娘以一副无奈又包容的表情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看着她柔柔弱弱的背影,小土垂眼冷笑了一声,然后继续捧着脸花痴自家哥哥的盛世美颜。
花园中,萧年杰和白素心正十分开心的扑着蝴蝶,萧年杰是个大男人,扑蝴蝶纯粹是为了逗美人一乐,因此只懒洋洋看见了抬抬胳膊。
而白素心就不一样了,她一个闺阁女子,少有乐趣,在家中可没有这样任性嬉闹的时候,难得可以如此肆意的玩耍,她十分尽兴,不一会儿,额头上便出了许多汗水。
萧年杰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香汗淋漓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扯到自己跟前,然后掏出帕子亲自将白素心额上的汗水擦的干干净净。
他的动作温柔而宠溺,丰神俊朗的男子将小鸟依人的女子拥在怀里,远远看过去,根本没有一点痴傻的感觉。
——最起码刚被管家带着从那边拐过来的众贵子贵女们那一瞬间都觉得这个誉王爷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众人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面面相觑,沉稳的王府管家神情却忽然慌乱了一下,继而就将众人引出了花园连连赔罪。
只是他刚刚突变的神情早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管家将众人带到了厅堂,神色已经恢复了镇定,他有些歉意道:“难得诸位公子小姐来看王爷,还请诸位小坐片刻,王爷午休一会儿就该醒了。”
这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了,然而听众们都十分配合的纷纷表示不急不急,王爷的小孩心性大家都知道,不用在意这等小事。
管家安顿了众人,赶忙亲自跑去花园中将萧年杰叫了出来。
管家是萧年杰母妃留下来的,一向衷心不二,萧年杰一向十分信任他,因此他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然而今天管家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就直接将那群人带到了花园中,还碰见了王爷和王妃——是的,王妃。
萧年杰的自己人早就将白素心认作王妃。
至于那个住在王府偏院的何书墨?
——谁记得。
萧年杰听着管家的叙述,却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沉迷于温柔乡的他还对这群无关人员的打扰感到十分不悦。
彼时的萧年杰并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今天他的不谨慎,才导致了后来的功亏一篑,进而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