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对顾绒耸了耸肩,
“你应该觉得放心和高兴,因为以后我和你们姐弟俩都不会再见面了。”
顾绒看着她,沉默许久后道:
“还有呢?”
“什么?”
陈佳有点发愣。
顾绒道:
“最开始是抱着恶意的迁怒,后来却为什么和他拉开了距离?”
陈佳怔住了,好一会儿才道:
“拉开距离?”
她勾了嘴角笑起来:
“我没有啊……”
“你有,顾悄说过,帮你代班是他主动提出的,你拒绝过两次他却坚持要帮忙你才答应的,还有那次住院,你不是很快就还了钱吗?而且从那之后你和顾悄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陈佳不笑了。
她低着头不言不语了一会儿,突然道:
“所以呢?你难道还要谢谢我吗?”
她又翘了嘴角,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老师,我虽然是个无药可救的败类,但好歹也知道知恩图报是什么意思,当然回报是没可能的,可至少也不能害了他吧?”
“接近他就是害了他吗?”
“当然。”
陈佳看着顾绒笑:
“老师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才对啊,所以才会特意叮嘱我不许告诉顾悄不是吗?”
“我会这么想是理所当然的。”
顾绒平静的道:
“因为我是他的姐姐,我爱他,所以只会站在他的位置上着想,哪怕为此伤害别人也无所谓。”
陈佳的笑容僵住了,顾绒凝视她,轻声道:
“可你呢?你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陈佳一眨不眨的死盯着顾绒,眼眶无声无息的红起来:
“老师,你不要再讲了,你不该跟我说这个的,既然是为了顾悄着想,你就不该跟我说这个。”
她嘴唇紧抿的深吸了一口气,靠上椅背,目光冰冷刺骨,死灰般寂静: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从两年前就开始在酒吧工作了,最开始只是当服务生,后来慢慢的因为受不住钱的诱惑当了酒托,化着浓妆穿着最暴露的衣服在男人之间周旋,我吸烟,喝酒,被人摸大腿,被人往胸口塞小费,我还得笑,我还不满足,于是我收到了另一个邀请,我彻底突破了底线,开始边当酒托边卖毒,最开始或许还有一些罪恶感,可慢慢的我连这点罪恶感都没有了,我习惯了,我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得活下去,就算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着,但我还得活下去。”
陈佳看着顾绒,眼神没有一点波动,嘴角却挂着讽刺的笑意,看起来很轻,却又有种矛盾的极端感:
“我看了好多吸了毒之后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子,可我已经没有感觉了,我只会为拿到了更多钱而开心。”
“这样的一个我,你还想问出什么答案呢?把我和弟弟牵连在一起,哪怕只是名字,你不会觉得恶心和害怕吗?”
陈佳讽刺的轻笑:
“还是说,顾老师你的同情心已经泛滥到连我这样的垃圾都能原谅,都能觉得没什么所谓?”
顾绒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