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天的萧府终是安静下来。
萧寒带着一身酒气进屋,见床上的人拥被而睡,心头一暖,转身去了净房。
上床,掀开被子,习惯性伸手把女人搂在怀里,不料却扑了个空,欣瑶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萧寒皱了皱眉头,往里凑了凑,再伸手,又扑了个空,欣瑶缩到了床里头。
萧寒轻轻一叹,对着欣瑶的后背喃喃道:“我知道你怪我事先没跟你说,我也没料到他今日会来。都是我的错,你别气,刚养好的身子,气坏了,我心疼。”
蒋欣瑶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忿忿道:“你心疼什么?你巴不得我们娘三个入了那赵家,被人算计,被人陷害,你顾着你的报仇大计,哪还管我们娘三的死活,可怜我那一双孩子只有三个月大,可怜祖父一把年纪,还得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养大的孙子改了别姓,可怜……唔……”
萧寒猛的搂过女人,一吻封唇,上下其手,便忙开了……
小半个时辰后,萧寒喘匀了气息,对着怀里的女人道:“瑶瑶,我想明白了,再没有比我们一家快快活活过日子更重要的事了。赵家的事,我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我知道你不想过大家庭你争我斗的日子,忠勇侯府的爵位,家产你也看不上。不过那几个对母亲下手的人,我不想放过。”
欣瑶哼哼几声,算作回答。就在萧寒以为她快睡着的时候,欣瑶把手抚上了男人胸口,轻道:“赵家是个烂瘫子。你父亲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未必不知道你心里真实的想法,也许他就是算准了你要把婆婆的牌位移到赵家祠堂,才给了你这么大一块馅饼,好利用你的关系保住他的荣华,我是怕你被他当了枪使。”
萧寒抚在她后背的手顿住,欣瑶往他怀里蹭了蹭。语气柔和:“明日让人把赵家所有的消息送过来,我歇了这么长时间,是该用用脑子了。不然,当真要生锈的。”
萧寒低头吻了吻女人的额头,冷笑一声道:“瑶瑶,最多半年后。京城再无忠勇侯府!”
……
“什么。四妹妹让你以后再也不必去萧府了,不会的,她不会这样对我的,轻风,你是不是听错了!”蒋欣瑜一脸惊慌的抓住了轻风的手。
轻风面露难色道:“小姐,四小姐身边的李妈妈亲口对我说的,不会有错。”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想见我。我们是亲姐妹啊,”
轻风见小姐犹自不知的模样。于心不忍,叹道:“小姐,你别急,奴婢虽没见着四小姐,却打听到四小姐明日带着孩子回蒋府,小姐不如……”
蒋欣瑜喜道:“那你明天到蒋府守着,一定要见着四妹妹,问她借些银子,顺便求她帮着给爷找个好差事。”
轻风苦笑道:“小姐,我就是从早守到晚,四小姐她还是不会见我的。”
“没用的东西,她不见你,你不会去求二太太吗?”
轻风委屈的含泪道:“小姐,奴婢在蒋府门口守了近十天,别说二太太,就是连个管事都见不着。”
正说着话,小丫鬟匆匆跑来回话道:“蒋姨娘,三姨娘嫌弃今儿没喝着燕窝汤,掀了桌子在闹呢。”
蒋欣瑜向轻风看去,轻风摸了摸口袋里库房的钥匙,朝小丫鬟挥了挥手,为难的说:“小姐,光景不好,咱们几处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每个月只有几十两银子的盈余,前个月刚刚换了这处新宅子,添了些家具物什的,又花了不少银子。这个月三姨娘光衣裳,首饰,请大夫问药就花了近三百两银子,爷又从我这里支了一千两银子拿到那府里,再加上一府人的嚼头,二十个下人的月钱,哪还有银子给三姨娘吃燕窝。”
蒋欣瑜不当家,并不知道柴米贵,道:“燕窝也不值几个钱,咱们难不成连那点银子也拿不出来?”
轻风红着眼眶道:“小姐,燕窝也分个好次,这燕窝还是以前四小姐怕小姐生产后,养不好身子,才让李妈妈捎来了一斤,小姐尝了一口,就说这是上品。别说现在咱们拿不出来银子,就是小姐以前一个人过日子,也不会舍得买这么好的燕窝来吃。”
“那你就给她买些差的,哄哄也就过去了。”
轻风忿忿道:“三姨娘那张嘴,吃惯了好的,还能再吃差的。再说,差的也不便宜,咱们的银子吃饭,穿衣还能维持,买燕窝,是万万不能的了。”
蒋欣瑜只觉得浑身无力,喃喃道:“家道竟艰难至此了?”
轻风从怀里掏出帐本,递到欣愉眼前,翻了头一页道:“小姐,你自个瞧瞧,就这几个月,花在这一家人身上的银子有多少。”
“小姐出嫁,老太太统共给了五千两银子,加上大房,二房,亲戚朋友送的礼,合起来,也不过一万五千两。小姐在孙家一个月的月钱是五两,已经算是头一份的了,存了这些年也不过五百多两银子。”
“小姐的嫁妆,孙家的赏赐,都是死物,进了当铺不值几个钱。加上四小姐给的两千五百两银子,满打满算,咱们也只三万两银子的家当。可小姐瞧瞧这帐本上,哪一处不花银子。”
“你别说了,这些事情别叫爷知道,他一个读书人,最恨听这些俗话。明日我亲自去蒋府一趟,求求二叔二婶,大哥大婶。”
轻风见小姐这般说话,一腔热血淋了个透心凉,只得暗暗叹息一声。
……
这日,萧寒夫妻俩起了个大早,抱着孩子,在老太爷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坐上了马车。
许是因为马车一颠一颠的原因,任夫妻俩怎么逗弄,六两,三两上车不过几分钟,就昏昏睡去,蒋欣瑶泛滥的母爱顿时无处安放,心头颇有些失落。
萧寒则趁着两个孩子熟睡之际,这头亲亲,那头香香,半晌才冲欣瑶道:“瑶瑶,我怎么瞧着,这眉眼越长越像我了。”
欣瑶难得的嘟了嘟嘴,嗔道:“六两长得像你倒也罢了,若三两长得也像你,将来婆家可不好找。”
萧寒揽过欣瑶,不以为然道:“瑶瑶,我跟祖父商量好了,捧在手心里娇养大的宝贝,也舍不得她将来公公婆婆姑子妯娌的,看人眼色过活。我萧寒的女儿,只有别人求着上门的,不愁嫁不出去。再者说,女儿才生下来,你就想着将来嫁人的事,若让祖父听见了,可不得愁得几天吃不下饭。”
欣瑶一想,自己可不是杞人忧天,忙娇娇柔柔往萧寒怀里一靠,萧寒就势低下头,亲了亲欣瑶的脸颊,夫妻俩低低的说起闲话来。
马车刚在蒋府门口停下,两双眼睛齐齐睁开,精神十足的盯着父母瞧,气得蒋欣瑶恨不能在两人肉嘟嘟的屁股上咬上两口,方才解恨。
顾氏一早就起来等着了,见着一对双生子,心啊肉啊的直叫,抱在手上一会逗弄这个,一会逗弄那个。
蒋宏生为了迎女儿回门,特意在衙门里请了假,见妻子光顾着两个孩子,连女婿都忘了招呼,忙暗下使了几个眼色。
那顾氏竟未理会得,蒋宏生无可奈何之下,遂哼哼两声,带着萧寒去了外书房。
欣瑶自有身孕后,就没回过娘家,母亲房里的摆设还如从前一样,屋里的丫鬟也还是那几个,几上的美人瓶插的依旧是海棠,欣瑶舒服的叹了口气。
顾氏笑道:“你两个弟弟都去了学堂,那个小的知道你要来,死活闹着要留在府里,被你父亲呵斥了一顿才去了学堂,用饭的时候你就能见着了。你二哥二嫂今儿也回来了,这会在你大哥院里,估摸着一会就到。”
欣瑶笑道:“昊哥儿学业如何?”
顾氏皱眉道:“先生说他聪慧有余,用功不足,我瞧着读书也苦,不忍心一天到晚的拘着。你父亲管得厉害些。”
欣瑶在三两脸上摸了一把,笑道:“是不该拘着,才多大的孩子,再者说死读书有什么用,反倒把人读迂了。”
顾氏嗔看了女儿一眼,笑道:“就你宠着他。”
“他是我亲弟弟,我不宠他,谁宠他?”欣瑶大言不惭。
……
正说话间,沈氏,吴氏一前一后笑着进来请安,接过两个孩子,逗弄了半晌。
欣瑶见吴氏并未把琼姐儿带来,问道:“二嫂为何不把琼姐儿带来,也好让我这个姑姑瞧上一面。”
吴氏笑道:“四妹妹别提了,前几日夜里打雷,被吓了一吓。”
顾氏心疼道:“你叫过了?”
吴氏笑道:“可不是叫过了,倒也有些用。这两天便不敢再把她抱出来。”
欣瑶知道在南边有个习俗,小孩被惊吓到,需在夜里近十二点时,用装满米的碗,进行叫魂,居说十分的灵验。
沈氏亲亲六两的小手,道:“瞧瞧这孩子,长得多好,哪看得出是早产的孩子,比着我们家辰哥儿小时候,可胖多了。到底是萧家老太爷会调理人啊。”
六两见一个衣衫亮丽的好看女子逗弄他,小嘴吹着泡泡直往前凑。
欣瑶暗笑道,跟他老子一个得性,是个喜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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