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冷下脸,扭头看向一侧的侍卫队。
一个侍卫快步走到他的马旁说了数句,然后垂手立在一侧。
秦旭沉吟片刻,目光扫过场中看热闹的人群,扬声道:“这位妇人先前所说之事,本王当年随侍的侍卫确实有印象。”
“这妇人所说之事,有一半是对的,”场中静得针落可闻,回荡着秦旭一字一顿的声音,“这孩子和我二皇子府确实有关系,只不过,他并不是本王的亲生骨肉。”
“他的父亲另有其人。”
“不、不可能!”妇人抱紧孩子,疯狂地摇头否认,“这等重要的事,奴又怎会认错人?”
秦旭冷冷一笑:“本王已经让人去叫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前来,如果届时仍执意栽赃本王,本王亦无惧滴血认亲!”
妇人被秦旭的气势震得后退了几步,不敢反声辩驳,却又忍不住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明明是……”
剧情急转直下,吃瓜群众们愈发安静了,只一个个眼神灿亮,期待着秦旭拿出什么重磅人物来抵挡无辜可怜的妻儿。
果然没过多会儿,一个身穿侍卫衣服的男子匆匆来到秦旭身边跪下:“属下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秦旭摆摆手,指着妇人道:“去说清楚罢。”
“是!”
那侍卫起了身,走到妇人耳边低声说着话,只见那妇人面上神情从不信到迟疑,再转为屈辱,最后满脸悲愤。
她抬头看着秦旭,嘴唇蠕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秦旭淡然地睥睨着她:“这个孩子的爹是谁可都清楚了?”
妇人摇摇头,又点点头,满眼生无可恋的绝望:“是奴错了,这个孩子不是殿下的骨肉。”
语落,数名管事终于松了口气,快步上来将妇人和孩子拖走。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这妇人亲口承认孩子并非殿下的骨肉,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将人带走处置。
没有谁会关心阿猫阿狗的外室和私生子。
果然,无论是朝臣勋贵,还是普通百姓,对管事们将人带走根本不甚在意。
迎亲队伍终于又热闹地吹吹打打起来,秦旭从马背一跃而下,准备接新娘子入府拜堂。
福元圆睃了一眼不见惊诧的秦泽,好奇道:“你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
秦泽微微点头。
“那妇人看着不像说谎,”福元圆有些想不明白个中关键,“究竟是怎生回事?”
“这件事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秦泽拉着福元圆走在最后,低声道,“任谁怕是也无法猜个正着。”
“满满可想猜猜看?”
福元圆睨他一眼,目光含笑:“那我便来试试看。”
思忖片刻,“首先,那妇人认为孩子是二皇弟的,此事确实是真,可对?”
秦泽点头,笑若春风。
“然而,孩子实际上不是二皇弟的,”福元圆拧了拧眉心,“那侍卫定然说了让那妇人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证据。”
“没错,满满可猜得出那证据是什么?”
“短短时间内要取信一个人,如果不是对她致命威胁,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福元圆一边想一边推,眸色亮得像清晨天边洗涤过的净蓝:“那男子应该就是与妇人共度一宵之人,他说的许就是与那晚相关之事,除了两人再无其他人晓得之事!”
“阿泽,我猜得可对?”
看着媳妇那张求表扬的小脸蛋,秦泽忍不住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尖:“那侍卫说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满满当真聪明伶俐,全给你猜中了。”
福元圆抿抿唇:“阿泽,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对不?”
“……”秦泽迟疑,寻思着那件事情是不是适合给媳妇说。
奈何看着媳妇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又有些不忍,于是低声道了缘由。
“那妇人本来确实是二皇弟看上的,当天夜里去了二皇弟房里伺候他。”
“只不过二皇弟似乎有个奇怪的癖好,虽与那妇人痴缠不休,但最终真正与那妇人有关系的人,其实是他的侍卫。”
福元圆:!!!∑(Дノ)ノ
这特么是什么毛病?!
感受到媳妇的震惊,秦泽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想必也是不想让血脉流落在外……”
我咧!
不想血脉流落在外就别招惹人家姑娘啊!
这特么都什么神操作……
简直不要渣透了!
福元圆忍不住捂了捂耳朵,甩甩头:“阿泽,咱们赶紧吃完宴回府吧。”
两人相携进了太子府,彼时秦旭和福元华已然拜完堂,正由媒人婆子护送福元华去新房。
见福元圆进来,一位管事嬷嬷忙迎了上来:“太子妃娘娘,不若去新房陪陪二皇子妃娘娘?”
“……”福元圆神色微动,她身为福元华的堂姐,去新房相陪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看了眼秦泽见他颔首示意,福元圆便跟在管事嬷嬷身后往后院方向去了。
二皇子府府邸格局和太子府差别并不太大,只不过规格上稍微小一些,但其奢华高调比起太子府来更胜一筹。
约摸行了一刻钟时间,福元圆到了正妃居住的院子。
“奴婢就送太子妃娘娘到这里,”那管事嬷嬷歉然一笑,“前院还有不少事要张罗,恕奴婢先行告退。”
见她转身离去,福元圆不紧不慢地带着银宝走了进去。
待步入长廊,离喜房不远处,有三名清丽娇媚的女子正说着话。
“听说有人带着儿子来认爹?”女子一掩嘴低笑,“今天可是殿下大婚的日子,也不知道太子妃娘娘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太子妃娘娘可是平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女子二手执团扇轻轻扇了扇,“又怎会为那些个低俗的女人在意?”
“好歹是大婚之日,”女子三不同意,“到底添堵么不是?”
“说起添堵,”女子一艳羡地睐了眼女子三,“殿下这些日子天天去你那儿,你就不怕给正妃娘娘添堵?”
福元圆轻咳一声,三人才恍然住了嘴,纷纷对她鞠了一礼,小碎步离开了去。
“啧!”银宝啐了一口,“这都什么话儿呀,站在屋前说得那么大声,怕不就是故意说给三姑娘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