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靖安将军乃是无故暴毙而亡,众位大人可懂?”太后见云葭收起兵符,顿时觉得心间清朗不少,环视四周沉声道。
众位大臣惊悸万分自是连连点头,要说这天底下何事最难为?当属入扶熙为臣。先是武将掌控朝堂,被萧家军压迫多年,大臣们是两袖清风、毫无尊严;随后来了个宠臣段莫闻,那般的首鼠两端、谄媚惑主;好不容易段莫闻被大人们盼死了,女皇又开始喜怒无常起来;女皇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家君王,可现下太后竟然当众毒杀了靖安将军,为臣可不是成了扶熙第一艰辛的职业?
大臣们战战兢兢地散了,太后心疼地望着云葭苍白的小脸,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发,终究还是没有动:“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哀家为陛下之母,亦为扶熙之母,为母之心,陛下终有一日会懂的。”
“兰芷,送陛下回宫。”
兰芷应下,扶着云葭走下台阶,云葭的目光缓缓扫过李毅,定定地望着萧晟,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扑过去。
“陛下小心。”瞧见女皇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锦和扑过来想要扶住云葭,却被云葭挥袖甩开。
女皇半倚在兰芷身上逐渐没了身影,太后缓缓走到锦和身旁,道:“你说得没错,陛下对萧晟动了情,陛下确为治国之才,可心肠太软,虽然今夜之举与雁瑞国君并无不同,但哀家不悔。”
当年雁瑞国君毒杀了她的轩儿,现下她又毒杀了萧晟。太后苦笑两声,面上一片哀戚。
“禀太后,随靖安将军回都的萧家军正在皇城外,吵嚷着要见两位将军。”黎赫垂首禀报道。
“熙都军兵符已回便不会再有异心,可是这萧家军?”锦和这般问了,便是有引导太后杀光现下在熙都的萧家军的意思。
太后瞧了锦和一眼,对黎赫道:“主帅已亡,萧家军起不了大事,且萧家军这些年为扶熙征战无数,等候陛下收复罢。传进来几个人,将他二人的尸身好生抬出去,交给萧家军。不过,萧家军中各人在熙都的一举一动,你要万分留意。”
幸好萧家军大部分在外,李卉、灰熊等大将也不在都城中,否则太后的计划不会实施得如此容易。
议政殿。
云葭慌忙四顾仍旧寻不见湄的身影,兰芷仔细关紧门窗,扶着云葭坐下,道:“陛下莫急,奴婢于晚宴之前见过湄姑娘,湄姑娘要奴婢转告陛下,请陛下静候佳音。”
饶是如此,萧晟中毒倒下的一幕仍旧触目惊心,云葭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她令兰芷熄了大半烛火,独自一人缩在寝殿的角落。
午夜时分,湄悄无声息返回,就着微弱的光找到了一直没有合眼的云葭,递给云葭一枚玉佩。
“这是紫夜玉佩,”云葭细细抚摸着,这玉佩本是一对,是她送给萧晟的生辰礼物,“将军现下如何了?李毅呢?”
湄低声道:“陛下莫急,将军与李毅一切安好,已秘密前往雁瑞边境,将军说暂且将这玉佩放在陛下这里,待他寻到时机灭了雁瑞,自会寻陛下要回。”
听见湄如此说,珍视地将玉佩收进怀中,云葭慌乱的心这才彻底安定下来。
几天之后,萧晟所说的“时机”悄无声息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