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一路从小宫女升为近身女官,自是一点就透的。她眼见自家公主自打见过了静怡长公主,就像变了个人般,整日跪在妩太妃的牌位前,不与人说话,目光也不再澄澈。
明镜生怕如此下去,明朗的长公主会一步踏错,做出忤逆之事,便劝说云菱询问太后,以免产生误会。云菱却缓缓摇头,对明镜道:“本宫希望你隐瞒此事。”
“回太后娘娘,长公主三日前见过静怡长公主,公主不许奴婢靠近,是以奴婢只隐约听到公主们说起妩太妃......奴婢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身不由己......”明镜跪伏在地道:“请太后娘娘去看看公主罢,公主已经两夜没合眼了......”
果然与妩妃有关......
太后只觉得一阵眩晕,她闭目一瞬,强自镇定地令近身侍奉的兰姑姑带上几名壮实的宫女前去菡萏轩,抓住妍太妃母女狠狠惩治;又令侍卫传来暂替周浩仓管理禁卫军的副统领,斥责其看管属下不严,纵容静怡长公主逃出茗萏轩,视女皇的禁足令为无物。
云绮当日回宫,是不顾身份翻墙回去的。门外的两名看守侍卫压根不知她逃出茗萏轩,是以副统领一头雾水地走进贤仁宫,面色铁青地走出。
后殿一片静寂,门窗紧闭。许太后站在房门外头,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令人推开木门。
先前云葭得知云菱搬出正殿,特特令内务府重新布置后殿,摆上了许多珍奇的摆件儿。
云菱见过云绮再回宫中,怎么看云葭的赏赐怎么不顺眼,干脆令宫女们全都堆入了一旁的东阁。
木门缓缓张开,许太后看到的是满目空旷的后殿、摆在正前方的妩妃牌位,以及面无血色回眸望向她的云菱。
云菱望着许太后的眼神很陌生,陌生到令她忘却迈步进殿。
“你们都退下。”许太后缓缓道。
众宫女退至几里外,云菱并不起身行礼,只跪坐着颔首,冷冷道:“拜见母后。”
云菱祭拜妩妃之事,许太后是知晓的。她虽厌恶妩妃,好在云菱只将其母妃供至侧格,掩在侧殿之中,不算过分;且活人哪能同死人计较?是以许太后装作不知,随云菱去了。
可现下这牌位堂而皇之出现在正堂,难不成菱儿全然听信了静怡的一面之词,对她与陛下起了仇恨之心?
许太后指着妩妃牌位:“你这是何意?”
云菱并不回话,轻笑一声,道:“母后为何不进来,难不成怕了我母妃?”
“胡说,”许太后叱责道,“哀家怎会怕她!”
“既不怕,母后陪菱儿与母妃说说话,可好?”云菱歪头道。
从前云菱歪着小脑袋说话,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而今这动作配上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极为诡异。
许太后难以适应眼前的云菱,直言道:“静怡恨透哀家与陛下,她费尽心思跑出茗萏轩,为的就是挑拨你我三人。哀家料想静怡对你说了好些子胡话,你若因此心怀怨恨,便是中了她的计,菱儿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