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承之是在狄族写的信。
外头疯传狄族为野蛮之地,吕承之在此生活几日后的感慨是:传言果然不虚。
当日他忧心忡忡走出扶熙皇宫,与五大三粗的几名禁军卫一同挤在车驾里。不知哪个“丧尽天良”的禁军侍卫点了他的哑穴,吕承之就这么哑着出了扶熙。
要问他武功不弱,为何不反抗?吕承之苦笑无声,一车的人只盯他一个,以一对五如何取胜?出发之前,吕承之身边好歹还有个庄师傅,结果扶熙派出三辆马车护送,他二人并不在同一辆车里。
若送吕承之回雁瑞,应当是右行直奔边城,速度快的话一日便可到达。可马车足足行了两日半,颠得吕承之昏昏沉沉,哪怕他晕车呕吐,禁卫军也不许他下车。衣食住行,通通在马车上了事。
吕承之正纳闷行到了哪儿,突然路上有人拦住车驾。那人声音熟悉,吕承之听出是雁瑞来人,他焦急万分,可张开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此时坐在他身旁的禁军侍卫之一开口答话,声音语气竟与他十分相同。
吕承之听着那侍卫训走雁瑞来人,当真是欲哭无泪。怪不得这侍卫两日来一句话也不说,原就是为了伪装他而来。
吕承之不得不佩服萧晟的谋划,此人智谋过人,偏还手握兵权,谁要是被他盯上实在可悲。
又过了几个时辰,一处荒山野岭之中,吕承之被扔下马车,与庄师傅一同五花大绑着,换上另一辆极为宽敞的马车坐。
趁车中无人,吕承之凑到马车前,透过布帘之间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近两日看守他的扶熙禁卫微一抱拳,身着大泽服饰的十多人抬手回礼。
这场景着实诡异,吕承之突然觉得他就像是货物,现下买卖双方接头,接手的一方身材魁梧,武功底子定然不弱,他算是别想回国了。
只是扶熙何时与大泽成了盟友?
庄师傅亦是有口不能言,他以眼神示意吕承之别再看热闹,想办法逃走才是关键。吕承之愤怒地撞上庄师傅,他难道不想走?可眼下这情况可不是插翅难飞?
有两人进入马车,撞见吕承之不知在与手下沟通个啥,心想此事实在麻烦,干脆举起手左右两掌劈晕了二人。
再次醒来的时候,吕承之脖子酸痛,挣扎了半天才坐起身子。他躺在一处帐篷里,身前有一盘膝而坐的彪形大汉,正在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你是何人!这是何处?!”吕承之仓皇道。
大汉咧嘴一笑:“这是大泽。”
“胡说,当今天下住帐篷的只有狄族!”吕承之喊道。
说完,吕承之紧紧皱眉。狄族......原来与扶熙暗中结为同盟的不是大泽,竟是狄族!
大汉不耐道:“我说这里是大泽,吕皇子可记住了?”
这人严肃起来的样子,竟似发现猎物的苍鹰般可怕。吕承之双手支着身体向后退:“你......你究竟想我如何......”
“写吧,”大汉对于吕承之的恐惧非常满意,从一旁取过纸笔,“给你父王写求救信。”
接着,他又补充道:“别忘了,这里是大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