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和再次出现的时候,宫女们已经撤下吃食,整个议政殿只有云葭一人。
“夜凉如水,陛下怎的不多穿件衣裳,”锦和取来一件杏黄色外袍替云葭披上,道,“兰芯兰芷两个小丫头也太不仔细了些,不知伺候陛下,只知凑在一起说话,待会奴婢见到她二人,定要好生训斥一番。”
说是这么说,可锦和待听花阁一同出来的格外亲厚,尤其是兰芯兰芷她们两个,锦和是从未责骂过的。
云葭自窗前回眸,殿内明亮的灯火映得她的面容高深莫测:“你方才去了哪里?”
锦和心中惊疑,强装坦然道:“奴婢去了尚宫局,为湄姑娘准备一应生活用品。”
“随后你又去了贤仁宫。”
锦和知晓行踪暴露,遂紧咬嘴唇双膝跪地:“是,奴婢去过贤仁宫,见了太后娘娘。”
“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传消息给太后,”云葭背过身子,眼中一片神伤,“锦和,朕很失望。”
原来陛下早有察觉,所以才借口送她去皇庄养老,以做敲打......
望着云葭萧瑟的背影,锦和伏在地上泪流满面。
“朕问你,可是太后命你如此?”
“不是的,不是的陛下,”锦和急迫道,“每次都是奴婢主动传消息给太后,太后从未指使!”
云葭一挥衣袖转过身子,外袍滑落在地:“你为何如此,朕对你不好么?你作为朕的贴身女官却多次外传消息,如此行为可是要杀头的!”
锦和看着云葭长大,她清楚云葭重情义,定为她的所作所为伤心不已。锦和一时更加懊悔,叩首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可奴婢所为皆是为陛下着想,奴婢担心陛下!”
云葭苦笑一声:“朕不懂,你将朕的一举一动告诉太后,这便是为朕着想?”
“奴婢没有,”锦和摇头道,“奴婢只告诉了太后关于......”
“关于什么?你竟还敢隐瞒?!”见锦和欲言又止,云葭追问道。
感受到云葭震怒,锦和低声回:“关于,关于靖安将军的。”
这下云葭更为不解:“你告诉太后萧晟作甚?”
事已至此,锦和也豁出去了,她抬起头,道:“陛下难道看不出靖安将军对您不敬?他仗着扶持您登上帝位,每每入议政殿如同回到将军府;您与大臣议事,每逢靖安将军在,必然直言不讳,丝毫不为您留颜面;就连奴婢都看得出,文武百官惧怕的是他萧晟,而不是您啊陛下!”
究竟锦和是从何时开始,注意到萧晟对她的态度?
云葭蹙眉道:“住口!”
“奴婢今天要说个明白!”锦和自知犯下大罪,索性拽住云葭的衣角,想要云葭看清她的苦心:“奴婢曾答应莲妃娘娘好生看护陛下,可奴婢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陛下会成为女皇。陛下登基后,奴婢见您小小年纪压力重重,心中不知有多自责!奴婢自责没有能力为您分担!”
“萧晟将您扶上皇位,可奴婢觉得您并不开心!陛下您好不容易捱过五年,现如今朝局平稳,可萧晟却俞加放肆!陛下,您是君,他是臣,您就不怕终有一天,他会将您取而代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