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快过来！”

抽噎的童音、泪如雨下的云葭，萧晟大跨步进入马车，眼下的情形与那日在战场相同，由不得他被脆弱控制。

“萧晟……我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云轩尽力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萧将军去了，我很心痛……如今我也要走了，有些事只能你替我去做……”

萧晟深邃的眼眸布满伤痛，他握住云轩的另一只手，哽咽开口：“无论何事，萧晟全部答应，殿下请说。”

云轩以缓慢的眨眼代替点头，继续道：“我走后……你要替我守护臣民……替我强盛扶熙……还有……皇家子女命不由己……尽量替我照顾葭儿……”

天知道，弥留之际云轩可以见到萧晟与云葭，他有多庆幸。只是使者并不清楚云宴身体的实际情况，云宴又对外掩饰得极好，所以云轩并不知道父皇已经病重。

云轩的目光转向满面泪痕的云葭，长出一口气道：“葭儿……我走后……母后定然伤痛……我想你替我孝敬母后……你可愿意？”

他这个妹妹啊，虽刻意隐藏、偏居听花阁，却聪颖非凡，从前总是不经意说出些新奇的言论。萧晟手握兵权，在萧晟的照顾下，云轩相信多年后无论是谁即位，云葭都能得个好去处。

除了扶熙与云葭，云轩放心不下的还有许皇后。

云葭感觉到云轩的手冰凉了许多，忙一边呵气一边落泪道：“皇兄，葭儿愿意，葭儿会视娘娘为生母……”

“好……好……好……”云轩说着，嘴边流出更多的鲜血：“萧晟……千万不可复仇心切出兵雁瑞……扶熙经不起常年战乱……我要走了……我去陪伴萧伯父……你来替我守扶熙……”

断断续续说完，云轩没了气息。云葭瞪大眼，再控制不住哀恸大哭。

十岁的身躯里虽然住的是十八岁的灵魂，可云葭始终视云轩为同父同母的亲兄长。往昔相处历历在目，她还以为今日她的皇兄可平安归国……

云葭的哭泣声中，萧晟双膝跪地，对着云轩郑重三拜，坚定道：“臣，萧晟，立誓终生守护扶熙，不死不休！”

两年前，云轩离开扶熙国的那一日，萧晟前去送行。那时云轩长身玉立回望熙都，与萧晟约好不日再见。

直到云轩前往雁瑞的车驾被群山挡住，萧晟才翻身上马，前往边境。

决意一生效忠的殿下为国家入雁瑞为质，他怎可停步不前？

这两年里，他与士兵同吃同住，除去做先锋攻打狄族，其余时间要么研读兵法；要么勤练武艺。每每入睡前，他总会想起曾经与云轩一起高谈阔论、舞剑下棋的年少时光。

现如今，父帅与殿下先后离去，陛下的身体不知道还可以支撑多久。萧晟无法预料回国后会发生什么，如今就连悲伤都变得奢侈。

“将军，”李毅骑马返回，喊道，“这雁瑞搞什么名堂，兄弟们刚追过去，那帮子侍卫全部咬舌自尽了！那可是整整一百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