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王爷来了。”侍卫来报。顾庭昀正在认真看着一叠信纸。
招手让那人下去。
“侄儿,快坐。”顾庭昀倒是笑的明朗,搭着梁恒的手,让梁恒坐下。
“别急。”见梁恒有些不耐烦的模样,顾庭昀马上说了一句,手边忙着倒茶。
“你先看看这个。”
顾庭昀递给了梁恒一沓纸,每一张写了满满当当。
“我又去问了宋府与宋玗,相处较多的仆人,这是他们的口述记录。”顾庭昀坐在一侧,两手叉着。
“和先前,并无不同。”梁恒快速看完了,将证词放于桌上。
顾庭昀又将其拿起。
“是没有不同,但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口述奇怪的一个地方?”顾庭昀问到。
“何处?”梁恒眼里起了些关心之意。
顾庭昀:“他们都说到了,宋玗那日回家后,整个人表情木然,像是丢了魂一般,但他们也只是觉得宋玗伤心过度才如此的。”
这伤心,是为其未婚妻江婉清。
顾庭昀继续说道:“我不这样认为,虽说对宋玗谈不上了解,但他性子和你差不多,都是极为隐忍之人。”
“我想,我们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就算你一定认为和调查安起炎有关,但宋玗乃朝廷重臣之子,且为朝廷命官,杀他之人可以选择心计之术,让宋家没有宁日,也好过让宋玗这样死了。”
“若是那人,便是如此心性,并未思虑许多……”梁恒的歉疚落入了顾庭昀的眼里。
顾庭昀:“我的侄儿,我知你不想为自己推脱责任,事实如此,宋玗,就是自杀的。”
“我们调查这样久,先不说那个叫慕枫的没有一丝痕迹,安起炎都说了,他与宋玗什么都没有谈。”
“可见,宋玗之死和安起炎无关。”顾庭昀斩钉截铁地说到。
梁恒:“……”
“若是找到了什么样的证据,那宋玗定然告知我们了,连续几天,他是一点异常都没有。”
“先前,你让我确认他屋子是否被翻过,可以说,一点都未动过,只是宋玗书桌上放着他的遗书,笔墨纸砚是动过的。”
顾庭昀见梁恒眉头还是皱着,一时真是急了起来。
“我现在不是为你开脱,而是宋玗虽然死的蹊跷,从这段时间的各种证据来看,和安起炎无关。”
梁恒眼睛向下看沉默了良久,说:“以你之言,他是有仇敌。”
顾庭昀:“先前,你定然也想过,他是否不小心结了仇,或是被人视为了眼中钉。”
“宋缘枝宋大人,以他的能力,想是早就清楚,或者察觉到了,但是宋大人并未有动作,就算宋大人儒雅称道,宋玗损了一条命,他定是不会放过有关联之人。”
梁恒的手轻轻捏了捏,这些,先前都是想过了,宋缘枝还深夜来过王府,亲口说,宋玗是自杀的。
两年前,贤妃死了,所有人都说,她是自杀的,可是梁恒心中知晓,贤妃绝不是自杀的,有心证,却无明确的证据,安起炎便是一个突破口。
如今,宋玗死在家中,留了遗书,所有人也告诉自己,宋玗是自杀的,梁恒心中,定是不愿相信。
同时,还生了一份对自己的厌恶,只是觉得,贤妃和宋玗之死,和自己都脱不了关系。
顾庭昀见梁恒越发沉重的表情,梁恒定是不愿意就这样放下。
若自己是梁恒,也能理解其固执,梁恒生在皇家,但不似两个兄弟那般,手段强硬,或者铁石心肠。
当今皇上会让皇家与隋家联姻,看似是笼络臣子,实际上,皇帝可能真的是在为梁恒找一个靠山。
宁远候还有战死沙场的隋大将军,对皇家忠心不二,又是战功赫赫,恰巧隋家三小姐与梁恒年纪相仿,两人郎才女貌,若是成亲,亦是金玉良缘。
不过这只是顾庭昀自己的猜测罢了,当今圣上仁慈不错,但毕竟是一国的天子,做的决定,不只是自己想的这样简单。
顾庭昀站起,将信收好了,道:“好了,侄儿,我与你说这般多,不是让你更加愧疚的。逝者已矣,若是另有隐情,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梁恒坐着不动,抿着嘴。
“知道了。”
梁恒起身,踩着极轻的步子,跨门走了出去。
“夫人,我们这样偷偷溜出来,怕是不好吧?”翠屏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自己一身男装。
隋诗莹穿着一身浅蓝,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头发用白玉簪子绾着,身板又小又薄,不施粉黛的脸,看起来真是英气中透着秀气的公子。
不过和男子身形相比,确是像个小孩儿似的。
“放心,本公子已是第二次……”
“本公子已是第二次如此打扮,绝对比上一次更胜一筹。”隋诗莹对着两姐妹挑眉,表情有些贼兮兮的。
翠娥:“夫人……”
隋诗莹:“公子!”
翠娥走在隋诗莹身侧,悄声问:“我们如此装扮,要去哪儿啊?”
隋诗莹将手上的扇子一打,看着两姐妹压着声音说道:“喝酒。”
两姐妹满脸惊愕,隋诗莹也不知去何处找的衣裳,让两人换着偷偷摸摸出门。
竟然是喝酒?
两人毕竟是丫鬟,主子说什么就得去做,除非是杀人越货之事,当然,危急之时,杀人越货也是可能的。
两人跟着隋诗莹走着,因已是晚上,华灯通明,天气也是极其凉快。
翠娥看向隋诗莹那步履轻快的样子,倒也不觉得现在有多荒唐了,在王府,隋诗莹并不开心。
“小屏小衍,咱们到了。”
翠娥抬头看,门匾写着“回客楼”三字。
“客官,里边请。”待客的伙计,嗓子扯的极高,回客楼可以说是座无虚席,先前也听过泽梦的回客楼有些名气,但不知其生意在这个时辰,还如此火爆,毕竟早已过了用饭的时间。
隋诗莹进门四处观察,翠娥想,或许不止是来喝酒的。
一楼没了位置,三人去了二楼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