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明月算是松了口气。因为她妈连夜收拾了东西逃到了国外。但还算有良心,临走前留了一笔钱给她,足够她用好几年。
总算不用再去兼职打工赚钱了,她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要说有什么还能让她分神的也就是江渠了。这家伙自从那天在教导处受训之后果然跟自己保持着距离。就连她转账还钱他都不收也不理。只是偶尔迎面撞上了,他看着她的的那种打量又探究的眼神总是让她很不舒服。
“最近呢大家放学回家的时候都注意点”班主任边翻开教科书边看向大家说着:“听说前几天学校附近发生了几起抢劫案件。你们一定要引起重视,放学赶紧回家别在附近逗留,保护好自己知道么?”
“哦,知道了”宋知意同其他同学一起附和着,转头却对历明月小声嘀咕道:“切,那就取消晚自习啊,这大冬天的天黑得那么早,真出于对咱们安全考虑就应该让咱们早点回家,对不?”
历明月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想什么呢你,咱们现在可是高三生,不给加课都不错了你还指望取消晚自习?”
宋知意撇了撇嘴还要说什么,余光瞄到老师向她射来的犀利眼光。一缩脖子
急忙低头,装模做样的看书去了。
历明月扭头看向窗外。
果然,深冬的夜勤快的很,五点刚过就匆匆要和白昼交接班,它的半边身子已经从西边挪了过来,估摸着不出二十分钟就会占领整个城市。操场上其他年级的少男少女正或缓慢或急促或嬉闹的涌向校门口。江渠应该也在当中吧。
收回目光,历明月懊恼的叹了口气。因为老师盯上了他俩,怕他这执拗的性子惹出什么麻烦才她故意说了那番话。她知道那番话肯定是让他有些受伤,但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有可能做出的异常的举动啊,毕竟当着老师的面都傻乎乎的招认了呢。
她在这独自烦闷闹心,却不知道,心里想着少年一直在学校对面的书店等她,更准确的说是偷偷等着她。
江渠在书店等了三个小时,来回来去的把一本习题册看了四遍才等到历明月的身影从校门口出来。他急忙放下习题册冲到门口,手掌抓住玻璃门手柄却又屏气凝神硬生生止住了推门而出的动作。双眼紧紧盯着对面慢悠悠朝公交站去的历明月的身影,待她走出去好远才终于大力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跟在她后面,保持着一个她不会察觉的距离。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她的身影在一截一截的路灯的照明和路面积雪的映衬下显得朦胧又飘忽。江渠需得努力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才不至于遗失她的身影。
就这么默默的跟在她后面步行了十分钟终于到了等车的公交站。借着广告牌的遮挡,江渠慢慢的向她靠近。冬夜的公交站没几个人,江渠微微探头打量了一下其它等车的人,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后才把头又缩了回来。原因无他,就是在听说了附近出现了抢劫案件之后,出于担心和想要保护的心思,他才采取这‘默默尾随’的做法的。而这已经是他第三天如此方式的保护她了。
公交车来的很慢,冻得历明月脚尖发麻,才像个困倦的老黄牛般慢吞吞晃了过来。
车上人自然也不多,历明月选了最前面第二排双人座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掏出手机拿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江渠谨慎的跟在一个身材健壮的老头身后上了车坐在了最后面斜对角能看得见历明月的位置。
他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似乎是被慢悠悠摇晃的公交车晃得困了,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车子已经驶过了五六站地,空着的座位基本被占满。一个胡子拉碴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左顾右盼了一番后定睛在了历明月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抬脚朝那方向走过去,眼瞅着屁股就要沾到座位了。却被半路杀出的一个程咬金给猛地挤开老远。
江渠看着这中年男人总觉得猥琐,看见他要坐到历明月身边的时候更是警铃大作,行动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几个箭步飞身过去将他挤开,自己迅速的坐了下来。
“嘿”被挤到一边的中年男人皱眉不满的嚷了一句:“干嘛呀,有病吧”低头仔细看了看他们同款的校服,想着这两孩子大概是认识,便没再说什么,瞪了他一眼,走到后面坐着去了。
江渠扭头看了看历明月,她带着耳机闭着眼睛似乎睡的很熟,对这一切不为所知。只是低低的垂着的头,轻轻的小幅度跟着公交车行驶的频率晃着。
这时候,司机一个急刹车,车上的人随着惯性,猛地向前倾倒。历明月也不例外,眼看着她的头就要磕在前面凸出来的椅背上。江渠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挡在了她与椅背的空隙中。
历明月的的额头怼在了江渠温软热乎的手心上。不痛所以她并没醒。只是半天脑门都抵在那只手上,之后缓缓的像是熟睡中毫无知觉似的维持着这个姿势把脸扭到了背对着江渠的一面。
江渠的手始终卡在她与椅背之间。他不敢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就只能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呆愣愣的盯着她的后脑勺发呆。
历明月觉得她的小学弟还真是有点傻。因为如果他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他就能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射看见她狡黠憋笑的滑稽表情。
又行了四站地,历明月总算到站了。在听见报站的广播响起的时候她作势揉着眼睛缓缓抬起头。而江渠,果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抽回手。急忙忙的站起来又跑到车尾最角落的地方去了。
之后,他自然是跟着她又下了车,一直到看着她进了小区。他才转身往回走。
历明月这时候才回头,远远的对着江渠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