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倾城环视了一下四周,发觉这里似乎是一片无人的山林,他们从石帆山附近过来的时候尚且还是冬季,但是这个地方俨然就是一派春天的气息。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溪水潺潺,让人心旷神怡。
抬眼望去,画倾城看见了这几日她一直居住着的花无殇的那间树屋——那是一棵很高且枝干粗壮的大树,屋子就坐落在几根看起来最强健有力的枝干上,屋门口还用木板搭了一小块空地,站在那里可以远眺这山林中的许多美景。
不过许是花无殇法力高强,所以这树屋并没有像人界的树屋那样搭有梯子,换言之,若是花无殇现在放着画倾城不管,画倾城想凭一己之力是绝对也无法再回到那间屋子里的。
这附近的树林不算很茂密,温暖的阳光很容易就穿透头顶那些树木的枝干与叶子,在地面上打下了斑驳的光点。
画倾城望着在那沐浴在晨光中的精致树屋,心头没来由的动了一下,此时此刻她忽然好希望身边那搀扶着她的男子不是花无殇,而是苍无念。
离开苍无念转眼就是十日的时间,虽然前七日她都是在昏迷之中度过的,但是在那个漫长的梦中,她知道自己离苍无念很远很远。而她也知道,每一次与苍无念的分离,都可能是一次生离死别。
在他们明知道实力和阵法都还远远不够却又不得不冒险一试的情况下,八个人硬生生的闯进了这须弥山,这本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另外七人尚且不论,就单单画倾城,就得赌一赌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再见到苍无念。
许是真的命不该绝,如果她遇到的是什么心存歹念的妖鬽,或者退一步说她没有遇到任何人,可能她的下场就是在昏迷之中蛊毒发作,最终被冻成一尊冰雕。
眼睛微微有些酸涩,一滴泪珠不经意间从画倾城的眼中滑落下来。在这么一个静谧美丽的地方,她忽然感觉到有一点点疲惫,有一点点想休息,若是身边这个男子是苍无念,她甚至有冲动想要就在这样的地方,与他一世相伴。
这样的心情,一如在临碣岛上跌落深渊谷底的安如月。同为女子,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难以遏制的滋生出了一点点私心。
“在想他吗?”花无殇的声音轻轻的从耳边传来。
画倾城没有去做出仓皇拭去眼泪的自欺欺人的举动,而是顺从本心的点了点头,“嗯,我很想他,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我真希望能和他一辈子隐居山林。”
“既然这样……不如我今日就带你回镜屏城吧,或许城中已经有了消息也不一定。”花无殇改变了主意,他已经不想劝画倾城再多做休养。
自从将画倾城救回来,花无殇能感觉到这个女子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可能还没有完全的被她挖掘出来,但是却是在帮助她迅速的恢复着那具受了重伤的身体。
女子身上的蛊毒他虽然有办法帮她暂且克制,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同伴的安危和始终要继续下去的征程,才是女子眼下最关心的事情。
画倾城转过头来看向花无殇,闪着泪光的美眸之中流露出了些许感激,“好。”
花无殇没有再多话,只是拉起画倾城的手,周身闪烁起星星点点的白光,犹如冬日里飘零而下的雪花一般,很快将两人的身形笼罩在其中。
视线陷入模糊,但是画倾城始终能感觉到男子牵着他的手,手上的力度不紧也不松,就犹如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亲昵也不疏离那般。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两人再一次脚踏实地。
画倾城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很是奇特的城镇之中,她想,这应该就是花无殇所说的,鬽族的主城镜屏城。
之所以说奇特,是因为这里所有的府邸都是一间间或大或小的树屋,树屋的位置有高有低,交织错落的绵延在整个城中。
地面上也不是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只不过由于这里都是树屋的缘故,所以树屋搭建时所选的树全都是画倾城前所未见的树干十分粗壮的巨大的树,地面的位置大都也被那些树干和树根所占据了。
瞥了一眼将双眸睁得大大的画倾城,花无殇淡淡一笑,“这里就是镜屏城了,是不是跟你们人界的城镇很不一样?”
画倾城讷讷的点了点头,“我在人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树屋,只是……一个主城全都由一间间的树屋组成,真是太壮观了。”
“也没有什么壮观不壮观的,只是我们认为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去建造什么华丽的宫殿罢了。你要是有机会去了万妖城,那里的府邸可能会让你更诧异。”花无殇笑道。
“为什么?”画倾城疑惑的问道。
“因为妖族比我们还省事,直接就地刨坑,全都住在各种山洞里。”花无殇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调皮的神情。
山洞里……画倾城有些无语,心想着应该也不是所有的动物都喜欢住在山洞里的吧?感情修炼成妖了之后,全都学会挖洞了?
没有再闲聊下去,花无殇拉着画倾城很快的来到自己的府邸,从树下往上看,这间树屋除了大一点,建造的外形上和这镜屏城中的其他树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比起她之前住了十日的花无殇私下搭建的那间树屋来说,这间树屋可是个庞然大物,而且树屋的高度至少也是先前那间树屋的三倍。
一个闪身上了树屋,才刚停在了门口的门廊上面,两人就听见了“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身影飞快的窜出,神情似乎还有些惊慌,朝着门内望了望,小心翼翼的又将门关上。
还不待来人有所行动,花无殇便立刻开口叫住地方:“白茶,你这是做什么?”
白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几乎跳起来,扭头一看是花无殇,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两步蹦到花无殇的身边,一张青涩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族长,族长!”白茶压抑着自己带着些许哭腔的音量就朝着花无殇的怀里扑了过来。
花无殇一时怔愣,竟是被他撞得踉跄了几步,随后赶紧稳住身形,略显无奈的拍了拍白茶的肩头问道:“你这小子,怎么了?”
白茶抬起头,一脸委屈巴巴的盯着花无殇的脸,“族长,您终于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您的小白茶就要被折磨成茶叶梗了!”
花无殇闻言皱了皱眉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茶啜泣了几声,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门,颇有些怯怯的答道:“这些女子太可怕了,就跟几百年没见着男子似的,天天见了我就揪我的头发揉我的脸,逼着我带她们去找您。还说您要是再不回来,她们就拔光我的叶子!”
画倾城在一旁听得有些哭笑不得,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鬽族的族长府上不知道一下子进来了多少女子,这么些时日府邸的主人不在家,这家里不得被她们整得鸡飞狗跳?
花无殇的面色却是微微有些难看,他知道每个女子的性格或多或少会有不同,不排除有那种特别喜欢挑事找茬蛮不讲理的。可是如今这些女子是在鬽族的地盘,还是在他花无殇的府上,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是从妖族里面精挑细选送过来通婚的。
这些女子就算本性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至于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趁着家里的主人不在,就随意的折腾主人家的下人吧。
“走,进去看看再说。”花无殇沉声说道。
抬手一挥,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入眼的便是一口小池塘,池中开满了白色的莲花。而小池塘的四周都有护栏和美人靠,环着池塘的那三面每一面都有一间屋子,不过此时屋子的门全是关着的,也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人住。
画倾城打量了一下,这树屋之中还别有洞天,上下一共有三层,第一层的三间屋子最大,每间屋子对应的每个门廊尽头都有楼梯,沿着楼梯往上走,二层三层还分别有大小不一的房间。
要不是因为事先知道了这里是花无殇的府邸,画倾城可能会以为这里是一家小客栈。
如果再将这里装饰得柔美一点,再叫花无殇府上那些个女子往美人靠上一坐,手里拿个丝绢一招手,这活脱脱的就是个构造别致的*啊。
“她们在哪?”花无殇一眼扫过,发现自己的家里和十日之前并没有太多的区别,不由得皱眉问道。
白茶缩了缩脖子,指着里面的房间低声道:“那个……因为一层和三层各有一间是族长您的专属房间,我跟她们说了之后她们没敢明着抢,其他……只要是能住人的,都已经有主了。”
“有主?”花无殇淡淡的反问。
“不不不!小子口误,不是有主,是她们……鸠占鹊巢!”白茶见花无殇似是有些不悦,急忙改了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