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锦有些愣神,就这局势看来,分明是他占尽上风,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要求平局,他心里头究竟在盘算什么呢?
似是猜到独孤锦心中所想,江道咏又说道:“你可是成名已久的碧落仙子,就这么被我一个无名小卒给打败了,岂不是颜面尽失?况且其他师兄弟们,怎么可能相信我仅仅三招就将你击败了呢?
若是他们因此而怀疑锦师姐与我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才故意败给我,那对锦师姐的名声也是有损的。但是明明是我赢了你,却要说成是我输给了你,我这心里又不舒坦,所以平局是最好的结果。”
被江道咏这么一说,独孤锦竟然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就在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腰间忽然一松,江道咏猛的又对她袭来一掌。
独孤锦本能的抬掌相迎,两人的法力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
台下的众人只忽而觉得眼前一花,两道刺眼的光芒碰撞在一起,随即便看见两个身影从那炸开的光芒之中倒飞而出,各自在半空中后退了五六丈的距离才勉强稳住身形落在地面上。
“天呐,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莫非,锦师姐败了?”
“江师弟真是厉害,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将锦师姐逼退。”
台下看热闹的弟子们又是一片议论之声。
江道咏的面色有些发白,他远远的对着独孤锦笑了笑,恭谨的抱拳说道:“多谢锦师姐手下留情,道咏寿受教了!”
独孤锦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她此刻的面色比江道咏好不了多少,刚才那一击她迎得匆忙,此时内息有些不稳。
“江师弟好身手,我独孤锦自叹弗如。”独孤锦压下心头动荡,沉声说道。
“锦师姐怎能如此妄自菲薄呢?我们都看见了,明明是江师弟不如你!”
“就是就是,锦师姐一定是不想落了江师弟的面子,所以才故意打了个平局。”
“诶,别说,他们俩刚才还真是平局呢!”
台下的师兄弟们又开始闹腾了起来。
独孤锦恨恨地吐出一口恶气,还真是让这江道咏猜对了,果然谁也不相信她会这样败给他,这时候她如果非得说自己败落,恐怕师兄弟们私下里会如何议论,那真是令她不敢估计的事情。
“好了,今日只是我与江师弟随意的切磋比试一下,不一定非要分个高低,江师弟天资惊人,乃是我碧落仙宗之福,大家热闹也看完了,都回去练功吧。”独孤锦心中郁闷,还是耐着性子对着众人说道。
独孤锦发话了,众人也不好再多做逗留,即便他们都很想弄清楚独孤锦和江道咏方才究竟是如何斗法的,但眼下也只得暗叹自己法力不济,根本看不见二人切磋的全过程。
离开的时候,独孤锦没有回头看江道咏,不过就算是没有回头看,她也知道江道咏站在论道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自从两人切磋的那一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独孤锦都没有再见到江道咏,这个男子给她带来的震撼和打击太大了,大的让她简直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旁人口中所说的那样天赋异禀。
回到住处之后,她便开始闭关,一刻也不敢懈怠,她怕自己稍有松懈,恐怕下一次再与江道咏切磋会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对方给拿下。
再一次见到江道咏的原因完全是一个她没有想到的意外,她闭关了整整一年,出关后都用不着她询问便有弟子告诉她这一年宗内发生的大事,其中一件就是半年前宗门内一批优秀的弟子外出历练去了,宗主独孤慎要求它们只能单独行动,并且允他们半年的时间返回宗门。
听到这个消息,独孤锦的第一反应就是:江道咏一定已经外出历练去了。当然,她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得知江道咏外出历练后的半个月左右,与他一起离开宗门的那些师兄弟们都已经陆陆续续返回了碧落仙宗,唯独江道咏一人还未归来。
独孤锦的心头略微有些疑惑,不过想到江道咏那一身让她都自叹弗如的法力,她又不禁有些自嘲,有着如此实力的男子,哪用得着她来关心。
可是又过了三五日,江道咏还是没有回来,而这时候的孤独锦已经渐渐的有些焦灼了起来,她的心头不知为何总是感到不安,她担心这个男子会出什么意外。
这种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难以抑制,直到又过了半个月,一贯平静安稳的碧落仙宗之内,忽而出现了不小的骚动。
这一日独孤锦正待在自己的练功房,表面上看起来是在修炼,实际上她的一颗心却怎么也安宁不下来。
“师姐师姐,不好了!”练功房外传来了一个小师妹着急的声音。
正在闭目想要强自静下心来的独孤锦被这声音一嚷嚷霍然睁开了双眼,她身形一闪,便来到了练功房外,看着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小师妹,平淡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个小师妹大气还没喘上几口便一脸焦急的说道:“江师兄江师兄出事了!”
独孤锦的心骤然一沉,她下意识的伸手扣住了这个小师妹的双臂,沉声问道:“江师弟怎么了?”
小师妹缓了缓劲儿才道:“方才,方才中门口的禁制被人触动,几个巡逻的师兄前去检查,发现江师兄浑身是血的倒在外面,我正好路过,看见那几位师兄匆忙的搀着江师兄往连长老那儿去了!”
小师妹的话刚说完便觉得眼前一花,独孤锦已然松开了她远遁而去。
连长老是宗门内医道最为高明之人,一般不是什么大问题是根本用不着去找他的,换言之那几位师兄弟把江道咏送去连长老处,说明江道咏的情况当真是糟糕至极。
独孤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她听见他出了事,她的心无端的慌乱了起来,那种慌乱还隐约带着一些恐惧,她害怕江道咏会以这样的方式永远的离开她的世界。
一个遁术来到了连长老的住处,门外有几名弟子正面露忧色的焦急等待着,见独孤锦忽然来到这里,几人都有些诧异。
“锦师姐!”
“锦师妹!”
几人急忙跟独孤锦打招呼。
独孤锦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脚步却没有停下,径直往屋内走去。
“锦师妹,连长老正在为江师弟疗伤呢,你这样贸然进去怕是会对连长老造成影响的。”见独孤锦一言不发地就要闯进去,其中一人急忙开口劝道。
独孤锦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有些……魂不守舍?
她转过身,故作平淡地问道:“你说连长老在为江师弟疗伤?受伤的是哪位江师弟?”
“还能是哪个江师弟啊?自然是江道咏师弟啊。他外出历练半年,今日才回到宗内。但是他身受重伤,回来的时候竟是连宗门外的禁制都无法开启了,若不是他昏迷过去之前出动了禁制,我们恐怕都没法及时发现他。
“刚才连长老一看见他的情况面色就凝重了起来,说江师弟若是再晚个一时半刻的,恐怕性命就不保了。”先前叫住独孤锦的那位师兄解释道。
独孤锦的一颗心骤然紧缩了起来,一时间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她简直难以想象,那个仅用了三招就将她逼进死路的男子,那个敢在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轻薄于她的男子,那个能够迫使她闭关疯狂修练的男子,他究竟是遇到了些什么样的强敌,竟然能够险些丢了自己的小命。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多问什么,她怕她一开口就会泄露了自己内心的情绪。
她只是颓然的退到了一边,一屁股坐在了屋内的一把竹椅上,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在翻涌着。
整整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当连长老从内屋走出来的时候,发现独孤锦正神色木然的坐在屋外。
“锦儿,你怎么在这里?”连长老颇有些意外的问道。
独孤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对着连长老行了个礼,“锦儿听闻江师弟昨日回来时身受重伤,师兄弟们将他送来了您这里,所以特来请教他的情况如何?”
连长老笑了笑,神色略带疲惫,“道咏那孩子福大命大,加上他本身底子好,这次意外也算是有惊无险吧。不过他这伤的确严重,虽无性命之虞,也得好生将养个小半年才能完全康复。”
听得连长老如此说,独孤锦的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压在胸口的大石瞬间化为了虚无那般,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多谢连长老了,既然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那我这便先回去了。”独孤锦对着连长老抱了抱拳,转身就欲离去。
“你这丫头,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他吗?”连长老开口叫住了她,别有深意的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