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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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很快穿过亚洲第一隧道,沿着包茂高速径直往北,依次经过铜川、延安和榆林,沿途的景色让这些长期待在山沟的职工惊喜万分。

铜川的黄帝陵、延安的宝塔山、安塞的腰鼓以及榆林金色的沙漠和数以万计的风车发电机组,每到一处大家都激动的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起来。

在榆林靖边服务区短暂停留后,车辆沿着青银高速径直往西到达银川,然后驶入京藏高速抵达内蒙班阳市,有着河套平原之称的银川和延绵起起的贺兰山形成了鲜明对比,再次让大家兴奋至极,完全忘记了思乡之愁和疲劳之苦。

到达班阳时天色已晚,这里的冬天似乎来的更早,气温骤降,异常寒冷。为了缓解旅途疲劳,带队领导特意安排大家入住酒店休息,并请大家品尝了当地的手抓羊肉,猪肉烩酸菜、河套雪花粉等美食,一顿饱餐过后,大家伙带着一股兴奋劲进入到了甜美的梦想。

次日清晨,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大家带着期待和兴奋的心情,在一阵噪杂而忙乱的脚步声中踏上了后半程的路途。

车辆从班阳市出发,沿着821省道继续往东北方向前进,然而风景却不再美丽。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辆驶入荒无人烟的山区地带,道路两旁虽群山林立,但却不带一丝绿,地面和山坡上已经覆盖了薄薄一层积雪,远处的山坡上只有几拨羊群在山旮旯啃食杂草,毫无生气。

此时,人们的表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个个无精打采,再没人大声嚷嚷,车内死一般寂静。随着时间的推移,车辆穿过光秃秃的群山,进入到漫无边际的大草原,美其名曰大草原,实际上就是戈壁滩。

大雪毫无疲倦的卷着风沙漫天飞舞,不知不觉中已经下了一尺多厚,放眼望去,戈壁滩上白茫茫一片。羊群和白雪已经不分你我,只有令人惊艳的骏马孤独的在草原上驰骋,而它惊鸿一瞥似乎也未能提起大家的兴趣,所有人满脸的失望和沮丧。

大家开始显得狂躁不安,各种消极思想此起彼伏。有人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还没到!”

又有人接着说:“这哪是上班的地方,这分明就是流放犯人的蛮荒之地!”

“我想老婆了,我要回家!”

这些消极的思想很快就触碰到每个人的痛楚,部分人开始开始骂骂咧咧吵嚷起来,车内顿时乱作一团。看到这种情况,作为团委书记的乔英朗责无旁贷的起身安慰。

“大家冷静一下,我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但咱们是矿里精心选拔的中坚力量、是千里挑一的技术骨干,我们肩负着矿里对外开发的历史重任,寄托着全矿职工和亲人的殷勤希望,绝不能因为这点困难和挫折就打退堂鼓。我们一定要相信组织,坚定信念,为企业,为家人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乔英朗的这番言辞很华丽,也很正能量,但残酷的生存环境还是让个别人望而生畏。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职工喊道:“司机,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那名工人拎着背包直接冲到司机跟前,和司机开始争夺方向盘,准备强行停车。

众人见状,立刻上前阻止这种危险行为。车辆在雪地里开始左右摇摆,司机师傅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停车制动,打开车门,那名工人不听众人劝阻,拎着背包迅速下车,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然而他半途而走行为却给其他工友造成了情绪上的波动,大家又变得沉默寡言,表情木讷的望着窗外满天飞舞的雪花。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车辆终于抵达目蒙北矿业公司。刚一下车,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公司门口传达室虽被积雪覆盖着,但从旁边破旧不堪的铁闸门可以看出,这个企业已停产多年。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突然从门口走出两个人,一个年纪稍大,披了件打满补丁的棉袄,弓着腰,拎了一串钥匙;另一个是位中年男子,衣着得体,彬彬有礼,自称是公司副总,专门负责本次接洽工作。

带队领导上前与其简单交流后,众人便在那位副总的带领下,顶着风雪踏进了矿区。

该矿区由采矿厂、选矿厂、办公楼、住宿区和矿部食堂五部分组成。办公楼位于采选厂和选矿厂中间的位置,是一栋砖混结构的三层建筑,室内水电不通,办公条件较差。

住宿区位于办公楼后面,由三排彩钢瓦房搭建而成,每个房间住六人,清一色的硬床板,光线昏暗且阴冷潮湿,而选矿厂由于多年停产,厂房损毁严重,选矿设备腐朽陈旧,根本无法立刻启动生产。

看到这种情况,在场的每个人眉头紧锁,心情低落到极点。在安排好住处后,带队领导紧紧召开生产组织动员会,研究部署复产工作方案,并要求大家团结一致,克难攻坚,尽快恢复生产组织,会议持续开了三个多小时,结束时天色已晚。

简单吃过晚饭后,乔英朗冒着风雪独自一人在矿区的小路上散步,抬头望去,眼前除了微弱的橘黄色路灯,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整个矿区寂静的让人胆战心惊。

他来到路边一盏路灯下,从口袋抽出一根烟,斜靠在灯柱子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看着满天飘落的雪花,他忽然想起了远在千里的女儿,虽然生活带给他无尽的痛苦,但作为父亲,女儿是他唯一的牵挂,他迫切想知道女儿现在在干嘛?睡了吗?会不会此刻也在思念自己。

想着想着嘴角便露出甜蜜的微笑,他不由自主的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喂!孩子今天怎么样?她睡了吗?”

“一切都好,已经睡着,刚才还在梦里冲我微笑呢。对了,那边环境怎么样?听说那边今天雪很大?”妻子急切的问道。

听到孩子一切安好,乔英朗心情豁朗了许多,他强颜欢笑的回应道:“呵呵,那就好,好好照顾女儿。这里环境可好了,外面虽然下着雪,但屋内有暖气,这会正和同事吃羊肉火锅呢,你就别担心我了!”

挂完电话,乔英朗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违心说出这些话,实在是情非得已。他不能告诉妻子这里的真实情况,不仅仅是因为怕她担心,而是怕自己打退堂鼓,忘却了来时的初心。

对于这样的工作环境,他是始料未及的,也是难以接受的,可是面对生活的压力,他却无从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刚回到宿舍,一股阴冷的寒气袭来,这温度感觉比室外要低许多,唯一取暖的工具便是电热毯了。坐了两天的车,舍友们累的都忘记了寒冷,裹着被子蜷缩在那张冰冷的床板上,打鼾声此起彼伏。

乔英朗没敢开灯,怕影响到大家休息,便蹑手蹑脚的上了床。可还没等他睡踏实,屋内就传来阵阵哭泣声,他赶紧下床,顺着发声的方位寻去,原来抽泣声是墙角靠窗户的二狗子发出的。

二狗子大名叫邹胜凯,比他小两岁,是公主岭当地人,从小到大没出过山沟沟,初中毕业就一直在矿里上班,选矿技术比较扎实,所以才被选拔过来。但因家庭贫困至今未婚,这次出远门对他而言具有里程碑意义,算是突破了自我。

联想到他的人生经历,乔英朗多少明白了点原委,于是他上前缓慢拉开被子,轻声问道:“二狗子,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你是不是想家了?”

二狗子楷了楷眼泪,失声痛哭道:“乔书记,我原本以为就咱们公主岭那地方穷,可我没想到这里更加的荒凉,我想回家,我想爸妈,还有家里那条大黄狗了!”

“二狗子,你冷静点,矿里搞开发,咱们这些打前阵的就是要吃点苦,受点罪,这里现在的条件是苦了点,但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了,难道你就不想多挣钱点,以后讨个好媳妇,改善家里经济条件,过上好日子?”

听了乔英朗心灵鸡汤般的开导,二狗子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停止了哭泣,没有说一句话,拉上被子,安静的睡下了。

而回到床上的乔英朗心情则久久不能平复,他不知道这个项目能否落地生根,也不清楚大家能否坚持多久。他甚至觉得自己好笑,一个连自己都不看好的未来,为什么还要虚伪的劝说别人坚持下去。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发亮,正在睡熟的乔英朗被一阵粗犷的喊叫声惊醒:“乔书记,不好了,二狗子不见了。”

紧接着又有人喊道:“春芽子也跟着一块不见了!”

“他俩一个村的,估计是一起跑了!”另一个人补充道。

乔英朗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仔细观察这俩人的床铺,床上的被褥乱作一团,被窝还有余温,应该是走了没多久,只是随身携带的背包不见了。

一夜之间,一个宿舍逃跑了两个工人,这是多么不可思议。他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方面安排人员向带队领导汇报情况,一方面组织人员在矿区附近积极寻找,当他们沿着脚印追到矿区门口时,再也找不到行走的痕迹,只看到公路上雪地里留下一条崭新的车轮印。

在之后抢修复产的半个月里,又陆续走掉了十余名工人。不过留下了的职工各个都是好样的,他们顶着严寒,冒着风雪,加班加点维修厂房,检修设备。

很多人的手冻僵了,耳朵冻破了,依然奋战在生产一线,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半个月后,蒙北矿业终于按计划完成了复产工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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