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霍玉琪怀胎八月有余,不足一月即将生产。这些天,可忙坏了乔英朗,除了工作时间,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照顾媳妇身上。
一日三餐不离汤肉,饭后水果一应俱全,食材都是经他精心挑选,饭菜也是他亲自掌勺,营养搭配均衡,色泽口感饱满,嫣然是按照坐月子的标准服侍着。
这不,乔英朗将刚做好的一桌饭菜摆放停当,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霍玉琪坐到桌前,看着满桌五颜六色的美味佳肴,霍玉琪满心欢喜的说:“老公,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啥呢!你还不是为了我们老徐家忙活着,快赶紧尝尝,看味道还可口不?”
说着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酸菜鱼送到她嘴里。霍玉琪轻轻的咀嚼着,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这一幕刚好被推门而入的**程看见,他满脸坏笑的说:“啧!啧!啧!没看出来啊,我们的乔书记什么时候变成家庭煮夫了,瞧这恩爱秀的,我都快要嫉妒死了!”
听到这话,乔英朗脸上立刻泛起一片红晕,冲着他一阵傻笑。霍玉琪欲起身招呼,却被他上前制止。
“嫂子别动,您现在可是千金之躯,莫惊扰了腹中胎儿,否则我可罪责难书啊!”
缓过神来的乔英朗,赶紧忙活添加碗筷,热情的招呼他。席间,**程热切的询问了霍玉琪的身体情况和预产期,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早上摘果子的乐趣,然后留下一包板栗便起身走了。
午饭过后,霍玉琪按部就班的躺在床上悠闲的磕着瓜子,看着电视,乔英朗则在厨房忙着炒板栗。就在这时,电视柜前乔英朗的电话响了,霍玉琪大声喊道:“老公,电话!”
乔英朗应了一声,然后端着一盘刚炒好的板栗递到床前,笑嘻嘻的说:“夫人,请尝尝夫君炒的板栗如何?”
霍玉琪用手轻轻摸了一下盘中的板栗,娇滴滴的说:“夫君,烫!”
乔英朗二话没说,立刻从盘中拿出一颗,迅速拨掉外壳,不仅用嘴吹了吹,而且小心翼翼的喂到她嘴里,霍玉琪一边咀嚼着美味的板栗,一边撒娇道:“恩,好吃!”
看到老婆满意的样子,他不失时机的将脸凑到霍玉琪的跟前,用手指着自己右侧的脸颊,得意的说:“那就请夫人打赏吧!”霍玉琪身子微微前倾,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此时,乔英朗的电话再次响起,他转身走到电视柜前,拿起手机一看竟是母亲打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感涌上心头,因为母亲平时很少给自己打电话的,除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赶紧接通了电话。
“英朗啊,你在干嘛呢,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急促的话语。
“妈,刚才我在厨房做饭,没听见,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啊!”
“呜呜呜…你爸他…”听到母亲泣不成声的样子,可以肯定的是父亲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
“妈,你先别哭,快告诉我我爸究竟怎么了?”
“你爸今天早上下地干活突发脑溢,现在正在省城的医院抢救呢!”
“什么?脑溢血?”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身板英朗的父亲居然会得这种病。不过,此刻容不得他多想,挂掉电话后,他和霍玉琪驾驶着车辆急匆匆的往医院赶去!
在去往省城的路上,他整个人显得狂躁不安,心神不宁,车速极快,霍玉琪生怕这种焦躁的情绪会影响到行车安全,便在一旁不断地安慰他,抚慰他。
可是有谁能够理解,当一位父亲含辛茹苦将自己的孩子养大,还未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时,却面临着生死的考验,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恐怕只有做儿子的才能体会得到。
到达医院后,乔英朗搀扶着霍玉琪急匆匆的赶到手术室门口。当他看见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手术室门口徘徊时,便快速走上前,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强忍着泪水安慰道:“妈,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相信我爸一定会没事的!”
看到儿子的到来,母亲内心最后的防线终于崩塌了,她痛苦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抱着乔英朗失声的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霍玉琪对公公的不幸遭遇感到悲伤,更被这对母子情深而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她情不自禁的上前安慰情绪激动的婆婆。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里边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医生,他语气冰冷的问:“谁是病人家属?”
乔英朗拭去脸上的泪水,快步上前应道:“我是他儿子,请问我爸情况怎么样?”
那名医生解释道:“是这样的,病人目前状况非常不好,亟需做心脏搭桥手术,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会导致病人脑死亡甚至危及生命!”
乔英朗没敢多想,毫不犹豫的说:“做!我们做手术!”
“不过,按照病人的实际情况,可能需要做五个支架,手术费大概需要10万元左右!”那名医生掷地有声的说道。
当乔英朗母亲听到10万元的手术费时,从霍玉琪的怀中挣脱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抓住医生的裤腿,声嘶力竭的喊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老伴,我们都是农村来的,家里没有多少钱,能不能给我们便宜点?”
那名医生被她这么一闹,不知该如何是好,霍玉琪见状,赶紧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抚慰她说:“妈,这里是医院,不能讨价还价,医生不是刚说了吗?做完搭桥手术我爸就能康复了!这个时候,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而乔英朗也被这高昂的手术费吓了一大跳,不过他此刻需要在金钱和健康之间做一个取舍。片刻思量之后,他果断的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小俩口安顿好母亲的情绪后,俩人悄悄走到医院楼道的拐角处。霍玉琪看着眼角通红的丈夫,小声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我们就要坦然面对,只要爸做了搭桥手术,就会度过危险期。”
乔英朗背对着她用手楷了一下湿润的眼角,苦笑着说:“我没事,我也不敢有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筹集医药费,可我身上也没多少存款,看来只能求助亲戚朋友了!”说完便拿起手机躲到楼道窗户边,挨个联系了每个沾亲带故的亲戚。
可是他们家这些亲戚都是些老实本分的农民,生活状况本来就贫苦,哪有余钱借给他啊,一番笑脸相陪,苦苦哀求之后,乔英朗失望的挂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但他依旧心存希望,继续扩大求救范围。
这时,闻讯赶来的弟弟乔英杰神情慌乱的跑到霍玉琪面前,急切的问:“嫂子,咱爸现在情况怎样?”
霍玉琪轻轻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轻声的说:“英杰,别着急,咱爸正在做手术。”
“那我哥呢?”
霍玉琪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乔英朗。“你哥正在为手术费发愁呢!”
乔英杰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哥哥正在忧心忡忡的打着电话,于是他们俩人疾步走了过去。看到弟弟和老婆走了过来,乔英朗表情失落的再次挂断了电话。
乔英杰怯生问道:“哥,钱筹的怎么样?”
乔英朗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的说:“咱们家都是些穷亲戚,一时半会七凑八拼也拿不出10万元钱!”
“哥,我这还有点钱,你先拿着!”说着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万元钱塞到他手里。
面对弟弟辛苦攒下来的两万元,乔英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自己上班五六年了,虽然买了房和车,但却变成了房奴、车奴,在这个关键时刻,竟拿不出父亲的救命钱,这是多么的可悲啊,强烈的自尊心和屈辱感深深刺痛了他内心的骄傲。
他起身将钱塞回弟弟的手中。“英杰,这钱我不能要,你刚参加工作,还没有结婚,以后用钱的日子还多着。”
“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这些年你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把大部分积蓄都用在我们身上了,现在你跟嫂子既要还房贷还有还车贷,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我现在长大了,上班了,应该肩负起家庭的重担!”
站在一旁的霍玉琪看着兄弟俩为筹集手术费而争得面红耳赤,内心充满了无限感动,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知道自从买了房和车之后,丈夫很少给自己增添新的衣物,在外请客吃饭的次数也少了,整天过着紧衣缩食的日子。
但是她的生日丈夫从来没有忘记过,每逢自己生日时,他都会送上一份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而自己的生日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掉。
现在丈夫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妻子她怎能袖手旁观呢?她拭去眼角的泪痕,理了理情绪,然后对着他们兄弟俩说:“老公,这两万元是英杰的一片孝心,你没有权利剥夺他的意愿,至于剩下的钱,我回娘家要去。”
兄弟俩听后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态度坚决的予以否定,这毕竟是徐家的内部事情,怎么能可以连累郭家父母呢?
可是霍玉琪语气坚定地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救咱爸要紧,我也是家庭成员之一,有义务承担这份责任!”
妻子的一番话让乔英朗倍感温暖,因为他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庞大的手术费用,此刻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份感激之情,上前紧紧抱住了这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在苦苦等待三个小时后,乔英朗的父亲终于被医务人员推出了手术室,医生告诉他手术做的非常成功,但病人暂时还未脱离生命危险区,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做进一步观察。
一家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乔英杰看着哥哥身心疲惫的样子,心疼的说:“哥,你跟嫂子忙了一天了,你们先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咱妈照顾着。”
英朗妈也附和着说:“是啊,玉琪还怀有身孕呢?你们忙了一天就早点回去歇息吧,这里有你弟撑着。”
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让这个年轻人措手不及,现在他不仅身体感到累,而且感觉心更累。他没想到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不是那些直系亲戚在帮助他。
而是身边这位和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爱人在鼓励他、支持他。他更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帮助家里渡过难关。
亲情的无奈和爱情的真诚,让他的内心世界变得五味杂陈。在给弟弟叮嘱完医院护理的细枝末节后,他和霍玉琪两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