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什么傻泡呢?”白娅妮转头看了看安羽夕,然后嘿嘿一笑,拍了拍安羽夕的肩膀,她顿时打了个精灵,立马回过神来。随后,白娅妮顺着安羽夕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那个少年,表情有些戏谑的看着安羽夕,说道:“你不是说这不是你家那位小哥哥么,那怎么还看得出神?你别是也被人家的帅迷了心窍吧~看不出来你也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啊,哈哈。”
笑过之后,白娅妮轻声说道:“他咱们还是别想了,高傲的很,可望不可及,咱们这一等的小挫妞就别靠过去了,免得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安羽夕在心里再次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的小哥哥,那是与她毫不相干的别人,然后她微微笑了笑,收回目光,并不在意。
自从他们走进游乐场,欢乐的笑声闹声就只是别人的,只有无数的包、衣服,各种重担才是自己的。安羽夕疑惑为什么众人统一了步子把她当了随行保姆,当看到自己一身十分朴素的淡紫色直筒长裙还有有些高高束起的马尾,再看那些女孩子各色各样漂亮的裙子和她们一头漂亮的柔顺卷发,安羽夕脑海就浮现了四个字“格格不入。”她深知自己不如她们活泼会玩笑,反正是融不进那个世界的,无事可做,也便安然接受自己这保姆身份了。
当安羽夕应着一堆人的各种要求一趟趟的跑去买冰激凌、香肠、爆米花等等,5个小时的运动让她在接近37度的高温里近乎昏厥。
第17次她一手捏着七彩晶莹的冰激凌,一手拿着一桶快要溢出来的摇摇欲坠的爆米花,身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包回来时,看见了刚从摩天轮下来的众人,安羽夕一眼就看见在老远慵懒的半斜着身子独自站着的裴宇诺,他就像与身边那个世界隔绝一般,骄傲却孤单。
而就在这个少年的身边,安羽夕微微转头,发现一个浓妆的女孩表情嘲笑的对着白娅妮说着什么,这表情里面有不屑,有冷笑,更多的是讥讽。“不是我说你,让你叫个朋友过来一起玩都叫这副类型的,土爆了,你身边是不是没有人了?我就说了,像你这种货色能有多好的朋友,呵呵……”
安羽夕的身形有些僵硬,捏着冰激凌蛋筒的指尖紧了紧。她走到那个女孩面前,平淡如暴风雨来临之前,露出礼貌干净的微笑,“跟她道歉。”
“什么?”那个女孩好像没听清,或者,听清了却不敢相信。
“跟我朋友道歉。”安羽夕一字一句地重复。
女孩发出阵阵笑声。
安羽夕深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拿出她左臂上挎着的这个女孩的PU硬皮铆钉包包,狠狠地摔到了女孩的脸上。铆钉尖锐利落的划过女孩的脸,女孩发出一声吃痛地尖叫。
一群人全部围了过来。
裴宇诺的眼瞳微微一扩。
“你干嘛呢!有病把你!!”众人推搡了了几下安羽夕纷纷吼道。
白娅妮在安羽夕身边红了眼眶,小心地拽了拽她的衣袖,朝她使劲儿摇头。
安羽夕却依然安静的正视着眼前那个女孩,“你当自己什么身份,不过是个骚里骚气的贱人而已。”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和毫无波澜,不过多了份冷漠,“搞清楚是谁该看不起谁,我的朋友不嫌脏的肯和你做朋友,不懂感激就是你的不对了。”
女孩抚住火辣辣的半边脸,气愤的嘴唇有些发抖,“不道歉!就是不道歉!有本事再动我一下试试!!”
安羽夕随手将左手快要融化的丑陋的冰激凌扣在女孩头上。
冰激凌混黏的液体落了女孩满脸,染花了女孩的妆,眼周围都成了熊猫眼,十分狼狈。
“你们的东西。”安羽夕将手中所有的东西扔给他们的主人,欲转身离开,裴宇诺却挡在了她面前,安羽夕抬眼冷冷看着他。
裴宇诺向她伸出手来,开口,“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裴宇诺。”
安羽夕转动视线,看了看她面前那只手,沉默不语,离开。
后来,人人都知道安羽夕性子软好脾气,可人人也知道,安羽夕身边的人,是不能动的,否则安羽夕是会变得十分可怕的。可惜当时安羽夕并无多少朋友,那些人,也是不知道的。
回到家的第三天,安羽夕突然接到了裴宇诺的电话。
疑惑着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号码的,便突然想到那白娅妮小叛徒的本性,一切了然。听到那个少年陌生的嗓音,想到对面的面容却是自己曾如此刻骨铭心的,她禁不住有些慌乱。
而这少年同她说话的口气十分随意:“我喜欢你了,要追你。”
安羽夕顿时哑然。是啊,那么随便痞气的人,怎又可能是她的小哥哥。这么一想突然释然,整个人变得瞬间镇定了许多。
安羽夕问这个少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这少年却说不出。
这少年是说不出的,如此容貌而而性格平和甚至不会说笑的她,不惹人厌,可如何又能激起喜欢呢?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还是算了。祝你每天愉快,再见。”
像服务行业最官方的说辞,那便是她对他维持了一年的态度。
不用想安羽夕也清楚,当日自己的凌厉激起了少年争强好胜的本性,他对她的兴趣,全部也不过如此而已。可就算撇开这些不谈,那个暴力脏乱的世界,她也是不会碰的。
千千万万,不能碰的。
其实若她当年能坚持,他们又何至于此。
(说到这里姚慕雅好奇的问:凝姐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有进展啊,为什么不能碰,他们后来怎么样了什么叫何至于此,急死我了。
凝姐:嘘,你再说话我可不讲了。
姚慕雅:……)
安羽夕走了后裴宇诺和一群兄弟又玩到了很晚。
不知午夜几点,裴宇诺意识都不太清楚,他只隐约记得自己打了车然后迷迷糊糊就到了家门口。掏出一串钥匙后,他找大门的钥匙,眼前的晕眩让钥匙掉了一次又一次,花了不少力气他才打开了家门。
关门,开灯。
这个熟悉的十分大且分两层楼的豪华的房子又冷冰冰地出现在他面前,它等待他的永远都是空落落的黑暗甚至回声。
裴宇诺呆呆的看着眼前,眼瞳毫无焦距涣散成一片,眼神中没有了白天所有的凌厉,竟全部是如孩子般的脆弱无助。
他关了客厅的灯,直接上了二楼打开卧室,并没有开灯。
他用手摸索着床的位置,却被床旁的一个椅子绊了一下,踉踉跄跄摔倒在床上。肩膀的撞击让他有些吃痛的咧了咧嘴。极度的安静让他耳边都嗡嗡的。之后,又是发呆。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冷清,孑然一身。
他深深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
慢慢,慢慢地蜷缩起来。紧紧拥抱住了自己。
黑夜,又到底黑过了谁的面庞,暗透了谁的靡裳。
月光洒进一室迷茫,流尽几生沧桑。
**
夏日似乎尤其的长,长的就像那日裴宇诺发怔时身后被拉长的身影。
远处的蝉声与近处的虫鸣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每天的时间就如同凝固了一般,从天亮、夕阳西下、再到天黑。
暑假就那么快结束了。
开学第一周,学校举行了一年一度的秋游。
安羽夕在家准备了便当和少许水,第二天安羽夕一进教室,
白娅妮就扑了过去,双眼亮晶晶的紧盯着她,手在她的包里翻来翻去,“羽夕今天咱们秋游你都带了什么东西啊,好吃的多么?”
安羽夕无奈笑,打开饭盒给她看,白娅妮看见饭盒里那些红烧肉、排骨和各式各样的菜时,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习惯性地慌着掏出自己空空如也的饭盒递给安羽夕,“快快给我倒点倒点啊!~~我们家养个贤妻良母就是有用哈哈~”
安羽夕将自己饭盒里的饭菜朝白娅妮的饭盒里完全翻了过去,几乎全都倒给了她。自己则剩了些白米。
白娅妮露出看圣母一般的眼神万分崇拜地看着安羽夕。
兴奋的同学们在车上热烈的交谈着,叽叽喳喳尖叫成一片,他们将所有有用的没用的装了满包,里面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都有,活有要开个小杂货铺的架势。于是几乎所有人没走两步便气喘吁吁了。
安羽夕的包里只有一把遮阳伞,两瓶水,一个遮阳帽,还带了十几张报纸以备其他同学走累了想就地坐下休息垫着用,唯独只剩了个有些重量的饭盒也轻了不少。
白娅妮与一群女生正火热地讨论着最近的哪场时装秀又推出了什么衣服,抑或哪儿的学校又转来了帅哥。
安羽夕照旧挑了最后边靠窗的位置,沿途飞快掠过的X城各种高大的建筑与热闹的人群纷纷接近安羽夕又离开。
不知不觉安羽夕便睡着了。
过了一会安羽夕被白娅妮叫醒,她尾随同学的最后一个下了车,就在她的脑中还处在天翻地覆的眩晕状态时,白娅妮丢下了一句:“羽夕我跟她们去玩了不陪你了。”
安羽夕习惯的脱口而出:“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就好。快去玩吧。”
白娅妮又说:“我还没说完呢!所以我找了个朋友,让他来陪你吧,我走了啊~~~”说着那个身影一下就不见了,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好似熟悉却又很陌生的男孩。
男孩头发塌塌的贴着,,几缕刘海自然的落在眉前,在微风中轻轻摇动。长袖的蓝色格子衬衣,还有牛仔裤、帆布鞋,青春逼人。
他背着阳光站在她面前,阳光便从他高挑的身子四周悉悉索索向她倾射开,光芒耀花了安羽夕的眼。
“……好巧,又见面了,安羽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