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苏芸每天带着堂弟玩,她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苏芸基本是一点也不敢得罪堂弟,什么事情都尽量依着他。哪怕苏芸并不情愿,那也不公平。
为了不过着天天吃红薯蒂的生活,苏芸就只能容忍,因为叔叔婶婶总会在晚上知道白天的所有细节,堂弟就像是一个监控器一样,会记录下白天的所有动态,晚上传送给他们。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芸一次次的忍让,却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报。堂弟开始得寸进尺,学会了撒谎,甚至以此威胁苏芸姐弟,已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这些微小的变化,叔叔婶婶是没有发现的,苏芸说了,还被称之为狡辩,他们最信任的还是她自己的儿子。在他们的眼里,堂弟是个乖巧的孩子,是不可能撒谎的。
苏芸心里羡慕,甚至嫉妒堂弟有爸爸妈妈的宠溺,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东升的太阳,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楚。
要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也是被这样宠着吧,哪里用得着受气,有委屈也只能自己偷偷掉眼泪。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了,苏芸看着那些来来往往报名,找学校的人路过,就满心羡慕,她也想要回到学校,想要跟同学们一起玩耍。却总有另一个声音会在她陷入美好回忆的时候提醒她:“你吃的都没有着落,还想要上学呢,做白日梦吧。”
看着以前的书本,回忆脑海里那些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孔,就觉得很落寞......
“苏芸,明天苏想就要去上学了。我们早上天亮就要出门,你送他去学校,找孙老师吧。”叔叔坐在苏芸对面,抚摸着苏想的脑袋,一脸慈爱的看着他。到话语说完,也没有抬头看苏芸一眼。
“哦。“苏芸看看站在旁边,比堂弟高处一截的弟弟,他快六岁了,却只能满脸羡慕的看着堂弟去上学,难道这就是命么?要是堂弟上学了,就不需要照顾了,她们姐弟也就没有了去叔叔家吃饭的理由。看来以前的日子,又要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苏芸就爬了起来,将自己长头发扎在了脑后,把她认为最漂亮的衣服穿在了身上。那是一件蓝白相间的横条衣服,一条青色的休闲裤,裤子上面有好几个大口袋,就算膝盖处,也有两个大口袋。这是爸爸还没有出去的时候,在苏芸去镇上上学的的第一天买的,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穿。
同样的,苏芸给弟弟找了一套蓝色的短袖短裤。虽然不是自己去上学,但是能走出大山去看看,姐弟俩也无比兴奋。
苏芸牵着两个弟弟的手,兴高采烈地穿梭在山林之间,闻着春天的气息,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开始赶往学校......
在路上,他们就遇上了叔叔说的孙老师,那是一个矮胖矮胖的女人,快五十岁了,听说是知识青年下乡的时候来到这里的,然后嫁到了乡下,就被安排进了学校,资历是目前这个乡校里面最老的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苏芸从小就被爸爸妈妈告诉,这个孙老师要叫“二伯母”。
“二伯母,叔叔叫我带苏想来找你,没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苏芸有些尴尬,还有些不情愿,为什么我们姐弟就不能跟其他孩子一样去上学呢?
“我知道了,你叔叔昨天跟我说过的,你们回去吧,我带着他去学校就好了。”孙老师说着拉过了堂弟的小手,就往学校走。
苏芸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死滋味。她轻轻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牵着手往回走。弟弟却一直不肯回头,死死地盯着上学去的路。
“弟弟,等爸爸回来了,我们也可以去上学的。”苏芸安慰着弟弟,也像是一种憧憬。
“可是姐姐,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很想他,他会不会跟妈妈一样,不回来了啊?”弟弟转身看着苏芸,一双大眼睛扎巴扎巴的,煞是可爱,却掩盖不住额上那一丝担心。
“我也不知道,管他回不回来,我们都要回家去。今天中午就不去叔叔家吃饭了。我们自己在家里吃,下去就出去找吃的。”苏芸望着山下,那连绵不断的青山绿水,被阳光包裹,是那么温柔,却没有一点温柔是属于自己的。
傍晚,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门,苏芸就关闭了房门,与弟弟一同蹲坐在火堆旁,将已经烤好的红薯掰开,开始啃了起来。她像个饿死鬼一样,狠狠地咬了一口,却迅速吐了出来,还把伸出舌头来吸着凉气,囧道:“烫死我了。”
“活该。”弟弟在一旁看着,投给了苏芸一个鄙视的眼神,显得有些冷漠。并没有如苏芸想象的那般哈哈大笑,也没有六岁孩童的天真。
苏芸怔了一下,一脸沉重地问:“弟弟,你别不高兴了,我不跟你一样,也不能去读书么?现在我们还能好好的活着,谁都没有生病,就算是阿弥陀佛了。要是......”
“苏芸,你过来一下,跟你商量个事。”叔叔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打断了苏芸将要说的话。只是叔叔的语气,却让苏芸很奇怪。他说话都是下命令式的,怎么今天转性了?
疑惑地拉着弟弟的手,走向叔叔家,刚一推门,苏芸就看见一堆明晃晃的炭火,在炭火的周围,坐满了人,都是家里的直系亲属,没有一个外人。
火堆旁边的地上,全是烟蒂,叔叔们都拿着烟一口一口的抽着,婶婶和姑姑她们,谁都没有说话,一脸凝重的样子,与平时嘻嘻哈哈的场景形成了反差。
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的,还很反常,有点像是开批斗会的感觉。让苏芸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让她很压抑,总觉得心里不安,甚至烦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