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说虽为纪实，但人物姓名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特此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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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瑜抓住陈怡敏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都从床上拉了起来，也不管她的睡裙是否顺着肩膀滑落。陈怡敏摆脱不了他像铁钳一样的手，只有软软地蹲在床边，“疼，你弄疼我了。”她一边哭，一边说。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程明瑜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松开了手。

“对不起！”程明瑜道歉说，“请你告诉我，钟玲佳的短信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程明瑜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陷入了一场精心布置的局。他告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更需要保持头脑清醒，失去理智是愚蠢的行为。

陈怡敏也在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她呆了半晌，这才带着哽咽，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天下午，陈怡敏像往常一样去Time Together上班，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钟玲佳一个，而夏先生正和她坐在一起聊天。陈怡敏以前见到钟玲佳的时候，她总是和程明瑜在一起，今天怎么一个人？也许是在等程明瑜，陈怡敏这么想，也就没过多在意这个问题。想到程明瑜要来，她似乎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淡淡喜悦，那个男人好像拥有吸引她的特殊魅力。不过，这种感觉不值一提，那种念头也一纵而逝！因为他的女友，此刻就在不远处。陈怡敏在吧台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程明瑜来，倒是夏先生跑过来告诉她，钟玲佳要和她谈谈。

“她找我？”陈怡敏不解地看见夏先生点头肯定。这不免让她感到有一点心慌，不过她还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毕竟她对程明瑜的那种感觉，谁都不知道，钟玲佳更不可能知道。而且这是老板的交代，只要不违背自己原则，都应该殷勤一些。她和夏先生聊了这么久，估计他们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下午好，夏经理说，你找我？”陈怡敏来到桌旁，站着轻声说。

“你好，坐吧！”钟玲佳示意她坐下，“你叫陈怡敏？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陈怡敏显得有些拘谨。

“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钟玲佳开门见山。

“很乐意为你效劳，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在陈怡敏眼里，钟玲佳不仅是一位漂亮而有气质的女顾客，还是老板的朋友，当然很愿意帮忙。

钟玲佳很神秘地笑了笑，转开话题道：“你是不是曾经在夜总会上过班？”

陈怡敏眉头颤动，顿时显得有些尴尬。她不知道钟玲佳是如何晓得的，但确实说对了。

陈怡敏的父亲，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老家伙，整天只知道赌博，母亲又长年多病，家里还有一个从小就瞎混的弟弟。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经济和其他方面都不太正常。陈怡敏的读书成绩并不优秀，可考上一所二流大学还是没问题的，但家里却不支持，只因为那昂贵的学费，将是家里沉重的负担。陈怡敏也不愿意去申请什么助学贷款，她不认为自己是一块读书的料。于是，高中毕业后，她直接踏上了社会——这个与校园完全不同的世界，找了一份收入低微的文职工作。

她的第一个正式的男朋友，是弟弟的外面认识的大哥，同样也是一个混混，只不过混得稍微大一些。那天是弟弟的生日，她在唱歌的包厢认识了这个男人。在弟弟用极为敬佩的神态做了介绍之后，他便开始殷勤地不停劝酒。她很快就喝醉了，在醉了之后，一切变得顺其自然。她当时还是一个处女，和那个高中初恋男生的约会，始终没有越过最后的那道防线。这一夜显得有些轻易，可这份轻易却没有让她感到不安，反而沉醉在那种性福中。

事情很快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个月后，这个给她带来性福的男人，却将她推向了火坑，要送她进夜总会当小姐。不仅是坐台，他甚至还软硬并施地逼迫陈怡敏出台，去陪那些男客人睡觉，以换来金钱的回报。他竟是这样的男人，陈怡敏连做梦都想不到，可他就是铁了心地要把她出卖。在各种威逼利诱，甚至包括一顿毒打下，陈怡敏终于彻底妥协了。她想要对弟弟诉苦，可却亲眼见到，弟弟将他最近泡到手的女友也送进了夜总会。

失去希望的陈怡敏，开始过那种颓废和堕落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碰巧遇到了初恋的那个男孩——张顺。他的近况很好，一直在上海的一所名牌大学念书，即将毕业。他在学校认识了现在的女友，彼此相处得很不错，打算工作两年后结婚。张顺很热情地带陈怡敏参观了校园，还将她介绍给女友李莉认识。他们一起吃的晚饭，李莉和她一见如故，甚至还硬是留她住在了宿舍。也许是充满阳光的校园，感染了陈怡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是如此阴暗，如此不堪。她和那些夜总会里的其他姐妹不同，她们好像从来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只关心今天有几档客人，能有多少小费。

终于，陈怡敏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张顺和李莉，并且在他们的帮助下，鼓起勇气摆脱了原先的那种生活。李莉曾经在一家咖啡馆打工，待遇还算过得去，她面临毕业比较忙，所以辞去了那份工作。听说那边还在招聘，便介绍陈怡敏过去面试。这家咖啡馆，就是Time Together。老板夏先生才和陈怡敏聊了几句，就告诉她，随时可以来上班。凭她的相貌，当侍应生肯定对得起顾客，她的那种笑容，也很适合Time Together的氛围。并且，凭夏先生的经验断定，她也是一个比较勤快的女孩。

Time Together虽然是一间极小的咖啡馆，生意也不怎么红火，但夏先生还是给的一份不错的薪水。当然，这份薪水远不如陈怡敏在夜总会的收入。虽然，她在夜总会赚来的钱，多数都被那个男人拿去。但尽管如此，她私下每月偷偷攒下的钱，还是超过现在的薪水。可她却喜欢这样平淡而正常的生活。

起初的一段时间，陈怡敏依然寄宿住在李莉的宿舍，后来才在网上找到了合租房。张顺和李莉还陪她一起去报名考成人夜大，夏先生知道后也很支持，对她说：平时上班不忙的时候，都可以拿书来看。陈怡敏终于感觉，自己活得像一个人了，而不是在阴暗角落里，那只垂死的小鸟。

陈怡敏的这些过去，就连夏先生也不晓得，只有张顺和李莉知道。钟玲佳又是如何获悉的？更让陈怡敏感到困惑的是，为什么钟玲佳会提起她在夜总会上班的这件事？陈怡敏抬头盯着她，而钟玲佳好像知道她的困惑，微笑着说：“你别介意，我也是无意中才知道的。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我问你，那个和我经常一起来的男人，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

陈怡敏惊异目光再度投向钟玲佳，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钟玲佳看出她的疑问，回答道：“你也是女人，你应该了解，女人的直觉总觉特别敏锐。”钟玲佳没有具体说明，每当陈怡敏为程明瑜点单或送东西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和语调都说明了问题。钟玲佳也曾暗暗察觉，远在吧台的陈怡敏，会将目光投向这边。这不是看顾客有什么需要的侍应生专用目光，而是带着一种关切。

“你说这些……究竟要我做什么？”陈怡敏终于战战兢兢地问出问题。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他的女朋友，并至少保持一年的时间。”

“什么？”陈怡敏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比之前更诧异。

“你不可否认，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所以，你帮我这个忙，也是在帮你自己。如果你答应了，我还会资助你一笔钱，每个月算五千，怎么样？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想想吧！你之前是什么样的生活？而现在的机遇完全相反，让你和你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还有薪水拿……”

“你都知道？”陈怡敏脱口而出地问，她原本以为钟玲佳只是猜到她曾在夜总会上班，但是听对方的口气，好像什么事都知道，连细节都一清二楚。

“我告诉你，我这完全是在成人之美。”钟玲佳没有正面回答她。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陈怡敏有些弄不明白，“难道说，你是要我考验他？”

“我要考验他的话，完全可以去找几个真正的小姐，反复勾引他。我就不相信他能稳如泰山，他不是这样的男人。我要考验他的话，根本没必要让你做他的女朋友，还期限一年。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会去考验男人……”钟玲佳停顿了一会儿，“因为我害怕，害怕那个已知的答案更加明确。实话告诉你吧，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幸福。我一直在给他物色人选，却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虽然，你也之前在夜总会上班，但只要你现在是好女孩，他不会介意的。我要离开上海一段日子，可能一年左右吧，我希望在这段时间，你可以全心全意地好好照顾他。”

“谁都看得出，他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离开上海？你这么做，他也许要生气的。”陈怡敏也懂一些男人的脾气，她知道，像程明瑜这样的男人，可能会很厌恶别人私下将他的生活安排，“而且，他也未必会喜欢我。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

钟玲佳轻蔑地笑了一声，“只要你愿意付出……把握好机会，我百分百地相信，他一定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太了解男人了，从他第一次看你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他会喜欢你的，最起码不会硬生生地拒绝你。”

“让我想想好吗？”陈怡敏犹豫不决。她这段时间来，一直很羡慕那些正常恋人的幸福生活，好像张顺和李莉那样。她甚至也这样羡慕程明瑜和钟玲佳，他们经常在咖啡馆里有说有笑，甚至还羡慕街上路过的每一对男女……如果，真的可以有一年时间的美满恋情，就算不能有结果，那她陈怡敏也百分地愿意，愿意去享受和体会这短暂的幸福。钟玲佳的一番话，对她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正如钟玲佳所言，她之前是出卖身体，来赚钱给讨厌的男人花，而现在是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还能赚钱，这无疑是天差地别。

钟玲佳知道她在犹豫，继续鼓励道：“只要我没看错，你的确对他有好感，也愿意做他女朋友，那么，帮我这个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还可以得到一笔钱。而这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他能拥有你这样优秀的女友一年，也算是不错的事。这难道你还要需要考虑？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找别的女孩，我相信，有人会愿意做的。”

“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陈怡敏带着怀疑的口气问。

“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开心。或许，我不应该在这事上平添金钱的成份，硬是好像变成一种交易。但我很清楚，你一个月前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在这里，你拿不到夜总会五分之一的收入……我想，你现在的平淡可能只是暂时的……也许，某天你会重新意识到金钱的无比重要性，甚至回到原先声色犬马的日子里去。所以，我给你的钱，就当作是一种补贴吧！我相信，你会渐渐学会过普通人的日子，真正彻底忘记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而且，他缺少一个能够无私爱他的女人，我希望你可以是。如果哪一天，你认为你的付出，需要向他索取回报的话，请用我给你的这笔钱来平衡吧！还有，在你答应我之后，我希望，在这几天里，你可以给我一份医院的健康报告。”钟玲佳好像还要说什么，却就此打住了。

钟玲佳最后的这番话，彻底打消了陈怡敏的所有顾虑，但她还是没有明确的答应，只是说：“这样真的好吗？”她的这句话等于是答应了钟玲佳，这让钟玲佳的脸上，露出了淡淡而无奈的微笑。

第二天下午，陈怡敏就收到了钟玲佳汇进她银行帐号的第一笔预付款：整一万元人民币。而陈怡敏也到医院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并将报告交给了钟玲佳。陈怡敏知道，因为她之前的职业，钟玲佳对她有不放心的成分。可在她看来，这就好像是婚前检查，不仅没有因此而不悦，反而有一种满足感。

没过几天，钟玲佳便失踪了。接连好久，都没见她出现在Time Together。陈怡敏打过她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以为她已经离开了上海，离开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程明瑜经常会来到Time Together，静悄悄地坐在那里，很明显是在独自等候钟玲佳。这个时候，陈怡敏的心里就会不知所措。是否应该履行承诺，去勾搭程明瑜？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她好像都应该安慰一下他。陈怡敏在想，也许程明瑜并不知道，钟玲佳这一走，可能就是一年的时间。但是，一见到他的那种痴痴等待的眼神，就让陈怡敏失去和他对话的勇气。

昨晚，夏先生竟然鬼使神差地让她去陪程明瑜聊天，这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然而，那个程明瑜却完全心不在焉，感觉他是在担心，生怕被随时可能到来的钟玲佳抓个现形。陈怡敏有些失望，答应钟玲佳的事，看来未必能办成。陈怡敏也有点气馁，自己难道真的没有魅力吸引他吗？越是这样，陈怡敏越是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他竟然还比往常提早离开了Time Together，难道只为回避和自己聊天？陈怡敏的妒忌心理，也不知怎么地就因此滋长了。

陈怡敏心神不宁地想着这件事，洗杯子的时候都差点摔碎。

她没料到，就在下班的一个小时前，突然收到了钟玲佳的短信。短信的内容不多，意思却很明朗。于是，在这个夜晚，她开始千方百计地勾引程明瑜。她知道，这是钟玲佳为她创造的一次良机，一定要和程明瑜发生点什么。为了自己的喜欢，为了和钟玲佳的交易，也为了潜意识里和钟玲佳的暗自较劲，她都要竭尽全力。但实际上，她差一点就无计可施了。若不是那只老鼠光顾室友的房间，顺路还经过她的脚丫前，她真不知还该如何继续。她那些性暗示，要是针对别的男人，他们早就脱了裤子扑上来了。程明瑜却置若罔闻，好像呆瓜一样。陈怡敏知道他并不傻，只是一直在故意地回避自己。

后来，和程明瑜一起在床上相拥入眠，完全是出于偶然。这种顺其自然的感觉，却让陈怡敏体会到另一种幸福感。她再次犹豫，是否就此和程明瑜发生关系？她突然觉得，自己为了交易而勾引程明瑜的想法，实在是龌龊之极。她转过身去，离开了程明瑜的身体，想要摆脱。他肯定不是这世上最英俊、最好的男人，甚至连英俊也说不上，但他是一个懂风流，并且还有自己原则的男人。他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如果能拥有他真正的爱，肯定会很幸福。陈怡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一刻想要奢求更多的东西。

她哭了，是因为她认为，就算她这样成为程明瑜的女友，甚至和他幸福地生活一年，却始终还是活在钟玲佳的阴影下。而他，而他程明瑜也更喜欢那个钟玲佳，无论从什么事看都是如此，这很明显！她觉得自己的命好苦，生在那样的家庭，遇到那样的男人，而现在，虽然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怀抱里，却是如此。

程明瑜冷静地听完陈怡敏的全部述说，他心里反复琢磨，有千万种滋味，却一种也说不清是什么。“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交易？你这样做，不仅出卖了钟玲佳，也出卖了你自己。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们要如何收场？你要如何收场？”程明瑜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宁可不知道，也不要知道。

陈怡敏在床头柜上拿了纸巾抹去泪花，她抬头轻声说：“我也曾经见过不少男人，我很清楚男人是什么样子的。我看得出来，这一个晚上，你都在竭力回避我。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还是因为你心里有钟姐姐。我承认，我现在很喜欢你……我不要背负着那种交易，成为你的女友。我不知道……万一你以后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程明瑜表情严肃，他相信陈怡敏说的这些都属实。他妈的，真不明白那个钟玲佳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竟然能将自己剖析得那么透彻，是因为和她说过自己的太多故事？难道她昨天晚上赶走自己，也是预谋的？难道真如她所说，做这些只是希望自己开心？不，其中一定还有更多的隐情。凭自己和钟玲佳的关系，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就在程明瑜苦思之际，陈怡敏的手机响了，是一条钟玲佳发过来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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