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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时分，陈倩终于出现了，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公司。

她满脸羞愧地坐在沙发上，始终低头一言不发。许久，终于抬头问程明瑜：“你会原谅我吗？”

“原谅什么？”程明瑜明知故问，“是原谅别的男人送你玫瑰花和玩具熊呢？还是原谅你和别的男人出去玩？或者原谅你这三天两夜的毫无音讯？”程明瑜严肃地一连串反问，转而又平和了一些语气，“陈倩，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你如果觉得我们还是朋友，有必要得到我的体谅，那就请你告诉我，你这几天所发生的故事。”

玫瑰花？玩具熊？程明瑜根本不可能知道啊！陈倩脸上掠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那么多。

“好，我都告诉你。”陈倩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事不得不说出来，“他叫肖俊，我们是在五角场的一个酒吧认识的。不是你带我去的Sexy Box，是另一个。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舞台上跳舞，他过来问我要了手机号码。我早就注意到他了，好几次往我这边偷看，他对我有兴趣。我一直在等，等他什么时候来找我搭讪。没想到，直到我打算回家的时候，他才来过来和我说话。所以，我们那天只相互留下电话号码，什么都没多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周吧！我有好几次偷偷背着你去酒吧跳舞，不过都在十一点前会回家，这样爸爸妈妈不会有意见，而且也能和你晚上通电话。”陈倩喝了一口水，她看起来口干舌燥的样子，“自从那次酒吧回来，肖俊和我就一直保持着短信联系。那天下午他约我说，有一个好朋友过生日，要我陪他一起参加。我答应了，所以请假提早下班。没想到，他是在骗我，那天根本不是他朋友过生日，而是他专门为我精心策划的一顿晚餐。那间餐厅有一个舞台，客人用餐时会有表演，他莫名其妙地成为嘉宾登台，突然将我拉了上去。当着餐厅所有人，他捧出一大束玫瑰花，单腿跪向我求婚。”

“挺浪漫的。”程明瑜点了一支烟调侃道。

“是，我当时感动得要命。说实话，在酒吧的时候，我就对他蛮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陪他去过朋友生日。而在他求婚的那瞬间，我真的感觉到幸福。我装作矜持害羞地点头，其实我简直就想热吻他。他拉着我跳舞，热吻我……然后听见全餐厅人鼓掌的声音，我真的……”

“一个女人的虚荣心满足到极点？”程明瑜插话道。

“他说要我今晚一直陪他，我犹豫了一会儿后拒绝了。你也知道，我父母管得很严，是不可能通宵不回家的。其实，那晚我比任何时候都想和他在一起。我告诉他必须回家，他没有为难我，非常绅士地送了我回家。”

“抱着玩具熊，拿着玫瑰花，一直送你到家门口。在他和你道别后，又来马路这边，问我借了打火机。”程明瑜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你当时就在我家门口？”陈倩瞪大了眼睛，见程明瑜点头，叹了一口气说：“原来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呵——”她一声苦笑，“他竟然还问你——借打火机。”她似笑非笑地无奈摇头，“我到家不久，肖俊就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明天上午约我去他家，要亲手做菜给我吃。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陈倩抿了一下嘴，“我后来打电话给你，其实一直想知道一个答案，在你心里除了林晓芸，是否真的有我？”

听到陈倩这句话，程明瑜出人意料地失去了冷静，他站起来激动地大声道：“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认为我心里还有林晓芸，所以才和肖俊上床的！你不用找这种借口，来让我背黑锅！我可以体会你的感受，那个肖俊确实很懂哄女孩子，善于各种浪漫的手段，你和他发生关系，完全属于情理之中。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和他上床，但请你不要将这种责任推卸到我的头上。我心里有没有林晓芸，和这件事无关，和你也无关，和任何人都无关！”

陈倩平淡地看着程明瑜，仿佛在说：看吧！一提到林晓芸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你说的对，我和肖俊上床，不因为任何人的缘故。我知道白天去他家，只有他一个人，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事，但我还是去了。可能当时在我心底里也希望发生点什么吧！但是，当他把我压在床上的时候，我真的反抗了。你看——”陈倩脱去外套，“我胸罩的带子就是给他硬扯断的。我没必要骗你，在他进入我身体的前一刻，我都在反抗和挣扎。”

“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吗？”程明瑜的语调冰冷，“我要听真话。”

“我说的是真话！”陈倩有些着急了，“我想和他上床，但我也不想和他上床！你懂吗？”

“好，我们不讨论这个，性有时候比爱更复杂。你继续说下去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肖俊在得到我的身体之后，对我更加殷勤了。他给了我一个好美丽的幻想，我在这个幻想中沉醉，就好像灰姑娘遇到王子。他喜欢叫我格格，说我是他的公主。他说要带我去大连看海，说那里的芦苇千层荡漾是最美的。还有朝霞和夕阳，最好这辈子都住在那里。——可是，这一切虽美丽，却是虚幻的。我第二天就意识到，按他的经济能力，根本不可能办到。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一个不成熟小男孩的幻想。我开始逐渐讨厌他了。我第一天晚上没有回来，是因为我沉迷在他的梦里，沉醉在那种能够令我不顾一切的爱情里。可我第二天晚上没有回来，却只因为他不肯放我走。也许因为逆反心理，我突然感觉自己像囚犯，愈加对他产生一种厌恶。”

“面对你这样一个‘乖乖女’，男人很容易脱离实际，产生那种爱情至高无上的幻想。”程明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突然之间，他对肖俊产生了一种好感。陈倩和肖俊，究竟哪个才是弱者？很难说。只有楚楚可怜的弱者，才能让程明瑜因为同情和怜悯而产生好感。

“他现在就在公司楼下，他硬是要送我回来。我想把事情和他说清楚，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可能有结果的。也许，我之前还没有勇气告诉他，但在我对你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后，我决定必须尽早告诉他。”陈倩若有所思，有些担心地说：“等一会儿，你陪我下去好吗？我真的有点怕，他给我感觉很偏激。”

程明瑜真想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害怕失身，只担心受到人身伤害？

“没问题，至少我现在还当你是朋友，而你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想，我有这个职责，将你完整地还给你的父母。”

“谢谢，你对我一直很好。”陈倩含笑地看着程明瑜，过来牵住他的手。

程明瑜抽出了被她牵着的手，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陈倩：“除了这个肖俊外，你在外面还有其他男友吧？”

“你为什么这么说？”陈倩的眼神透出一丝惊恐。

“仅仅因为我的感觉。”程明瑜说，“这世上很多事，不可以凭眼睛去看，只能用心来感觉。知道正义女神为什么一手拿着天平，一手拿着剑，并且蒙着双眼吗？天平代表公正地衡量，剑代表惩罚，而蒙眼不是因为失明，而是一种自我约束，是克服表象的迷惑，用心灵来观察。我说得是不是太玄乎了？事实上，我的感觉一直在警告我，你不是一个乖乖女，你有很多秘密。是的，我没有确凿证据来说明什么，但我依然保持猜疑的态度。这也是我无法对你投入感情的原因之一。现在，我想问你索取知晓的权利，你能给我吗？我讨厌欺骗，如果有一天让我自己察觉到，而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我想，我会憎恨你的。”

陈倩犹豫了，若是说出那些事，也就意味着，她与程明瑜永远只可能是普通朋友。而她如果不说，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果然是一个敏感的男人，记得小时候，林晓芸就对我这样说过。”陈倩终于还是决定将她的所有秘密都说出来，“程明瑜，你知道吗？为什么当时你追求我，而我却拒绝你？因为我并不是单身，我不仅有男朋友，而且还和好几个男人纠葛在一起。刘海涛，他是我最正式的男朋友。他是一家快递公司的老板，你应该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就是上次我们用的那家快递公司，我记得他好像还给过你名片。另外三个男人……”

听到陈倩的叙说，程明瑜实在吃惊不小。他基本每天早上都会接陈倩上班，而她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必须回家，他们两人在工作的时间又形影不离……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和那么多男人保持关系。按她自己说的，至少每周都要见一次面。这简直有些天方夜谭，她不愧是高人一筹。真可笑，程明瑜竟然是她的第五个男人，而新勾搭的肖俊是第六个男人。如果没有这次“三天两夜”的失踪事件，她完全可能这样继续下去，每周只有周日给自己放假，其他男人正好周一安排至周六。或者她在一天里就可以接待应付好几个男人。这不是听她在说吗？其中一个老男人和她做完爱后，竟然可以开车送她到另一个男人家里，然后在楼下等她和另一个男人再次翻云覆雨完毕，再送她回家。多高尚的情操！多伟大的奉献！

“我和你在一起以后，已经收敛了很多，开始避讳见他们了。”陈倩格外诚心地说，“我并不想和你在一起，因为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会伤害到你，也会伤害到我自己。只是后来，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人总是有感情的，难免情不自禁。而且，你对我很好……在这些男人里，你是对我最好的。”

这样说来，陈倩当初莫名其妙地拒绝自己，还是良心所至。程明瑜哭笑不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说：“最爱你的人肯定不是我。我不是因为爱，才对你好。每个人是有本性的，有天性的责任。我们毕竟有过性关系。我对你的好，我觉得都是理所应当的事，你不必因此感动和感激。这点你应该能理解。”

“其实我自己也很受困扰，我就是喜欢寻找那种男女之间的刺激，而无法自拔。未必是**，有时就是纯粹的感情游戏，满足我的虚荣心。就像是肖俊……在酒吧那种场合，不要以为你们男人才是猎手，而女人只是猎物。有的时候，情况恰恰正相反。”陈倩望着程明瑜说。她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般地步，她应该坦诚地说每一句话。面对程明瑜，她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她不是正渴望有一个这样可以不用保留秘密的知己吗？可以谈心聊天，畅所欲言，不再憋得心慌。她不由感觉，和程明瑜现在这种关系很舒心，比恋人好，比性伴侣强。

也算难得，陈倩可以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的猎艳心态，这是她的勇敢。未必所有女人都会像她这样承认自己的欲望，女人有时很虚伪，为了维持那点矜持，那点清高。程明瑜用古怪的眼色瞟了一眼陈倩，他也在计算他们现在和未来的关系。当然不是恋人。那是朋友吗？或者还是性伴侣？无论是什么关系，他都不觉得陈倩可以成为自己的知己。对一个男人来说，“知己”两个字很神圣——士为知己者死。陈倩是一个可以让程明瑜付出生命的女人吗？显然不是。

沉默半晌后的程明瑜，突然话题转了一百八十度弯，问出一个尴尬的问题：“我说陈倩，你和他们上床，都带安全套吗？”

——本章完，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订婚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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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小说内的人物姓名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特此申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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