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个人,很辛苦,可是原谅,自己又很痛苦,暗自里折磨着他,也在吞噬着自己善良的心,所以,一个女人最狠心的报复,不是自欺欺人,也不是纠缠不清,而是该果断脱手,哪怕再爱,亦可放在心里,留存一份记忆。
可是,若真爱一个人,果断谈何容易。
这些道理,我之前懂,可是故事的主人公是我自己的时候,又当别论,曾经给别人做咨询的时候讲得头头是道,轮到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艰难。
我日日在受着心灵的折磨,也让他莫名其妙地受着我的“无理取闹”,我明明知道,不该这样的,可是我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他依旧安然入睡,他似乎包容了我所有的无理取闹,并大度地把它们归结为是怀孕所致,可我稍微一等不到他的联系,脑海中便浮现出他的那些肮脏行为,我魔怔了,我觉得这不该是我,更为可悲的是,我那脆弱的自尊无法让我鼓起勇气去质疑去质问。
这一夜,我彻夜难免,这一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这一夜,泪水浸透了枕头,可他一无所知。
彼时,我刚毕业两年,这是我的第一次恋爱,也是第一次那么想要这份有人陪伴的温暖,更是第一次如此渴望在异乡有个厚实的肩膀依靠。
我侧着头,看着他的脸,脑袋中浮现我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场景,那些温柔的甜言蜜语,我反复在想,我究竟想要什么,是的,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好,他狂妄自大,以自我为中心,他贷款成瘾,他高傲,他从不具备我自小设定的丈夫标准,可是他陪着我,至少我独自在异乡漂泊的时候,他陪着我,念着这份感动,我的心中满满都是他。
可我心里是明明白白的,我需要他,需要他的爱,他需要我,或许只是暂时的,我们的这种关系负不起作为父母该有的职责。
这一夜,我望着窗外的灯,一直默声哭泣。
第二天,我起了大早,我给他留了一封信:
我去深圳了,这个孩子,我要拿掉,我们都还不适合做父母,我们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是的,哪怕是走到这个份上,我依然没有问他那些聊天记录,更没有问他,在我没有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和她们在做什么,我更没有问他爱过我没有。
四个月了,孩子已经成型,我独自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接受这个不光彩的手术。
我入院等待,第一天到第三天,我都在吃药,第四天开始肚子很疼,与我同一病房的两位都是待产的,她们有老公陪同,只有我,一个人在床上疼得打滚,我一度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臀部和小腹揪心的疼。
我抓住床沿,咬着嘴唇,可还是只有我自己。
第五天,四肢健全的透明胚囊掉出来,我一个人在卫生间大叫,吓得大哭,因为医生告诉我掉出来的会是一个圆形的胚囊,我做了准备,可看到孩子模样,那一刻,我害怕极了,我在卫生间嚎啕大哭。
第六天,我出院了,然后回北京。
他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我给他发了短信,他没回,我在高铁上给他打了电话,我问他为什么不回我,他说:“我有女朋友了,你不要打扰我了。”透过电话,我听到了那个女生的声音。
我在洗手间大哭,然后不甘心地打过去,我问他:你如果喜欢我,怎么会这么快,而且还当着那个女生的面接我电话。我带着哭腔指责,我带着委屈诉苦: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床上有多疼吗?
我还是没有问他,那些留在他衣柜里恶心的衣服是哪里来的,那些撩人的聊天记录是他抱着怎样的心态去开始的……
有的时候,一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事,才发现自己所在乎的是有多么地可笑,而我还抱着那可笑的自尊独自承受。有的人把自己的心掏走了,却假装不疼,因为害怕被他把尊严踩在脚底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