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柏看了看探春,无奈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又一边对探春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这才走下游廊,往院外走去。
虽说探春是东家,可她对肖柏并无架子,两人的关系倒更想合作者,因此说起话来也更加轻松。
这边探春戏谑了他几句,肖柏也不恼。等走出了将军夫人的大院,这才对探春道:“气场这东西说起来,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自诩见得达官贵人不少,却也少见到有夫人这般气场的妇人。
“方才一时被震住了,还真的差点就乱了手脚。明明没做什么错事,在夫人跟前却觉得像犯了天大的罪过一般。”
探春得意起来,不由大笑,又调侃肖柏道:“你也有今日。”
肖柏笑着摇头,又道:“贾姑娘可别再戏弄我了,今日我已乱了手脚,若是被人知道,我这肖家长子的面子也没了。”
探春忙安慰道:“谁说你乱了手脚?我听着你说的挺好,这不是一套一套挺麻溜的,我母亲也没再追问你什么了。”
肖柏笑道:“那是将军夫人大发慈悲,不计较我这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儿。如今我唯有替贾姑娘打点好马场,才算不负她的重望了。”
探春心道,母亲对他能有什么重望,可也没有问出来,只继续与他边说笑边往二门去。
正走到二门口上,门外突然闪出一人来,吓了探春一跳。肖柏很快挡在他身前,见是一陌生男子,他不由皱了皱眉。
“不知二小姐在此,末将多有得罪。”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肖柏身前传来,探春怔了怔,伸手拨开了肖柏。
眼前的,正是张震。那少年郎随着哥哥进京听封后,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探春一时好奇,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你哥哥上京去了?听闻你哥哥封了二品将军,往金陵去了不是?”
张震看着眼前人,眼底微微有些发热,梗着喉咙回道:“陛下确实曾命家兄前往金陵,只是后头蒙古一代大乱,陛下又命家兄前往蒙古镇压。我这次回来……是来道别的。也许这一去,我就回不来了。”
探春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好半晌才找回魂来,看着自己曾经非常喜欢的这个男孩,恍惚间不知说点什么好了。
让他保重?可他是去保家卫国,他若保重,就是没有出全力。让他奋勇杀敌,可那样十分的危险,正如他所说,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探春还未开口,被她拨到身后去的肖柏突然笑道:“小将军志在四方,在下佩服。只是这既然圣人开了金口,想来也是要马上到任才行的,蒙古与广州一南一北,相距甚远。小将军这是只身一人来到极南就为了一句告别?”
探春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张震,眉头微皱:“你做了逃兵?”
逃兵可是要杀头的!
张震瞪了肖柏一眼,忙对探春解释道:“并非如此,我虽跟着哥哥回去,可暂时还没被任命。等我回去有了军令,才会出发前往蒙古。”
肖柏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扇子来,唰的一声打开,在身前摇了起来,边摇脑袋也边晃着:“小将军好福气啊,有这么好的哥哥,可以随时天南地北的跑来跑去。我们可就没这个命了,接了任务就得好好的执行,不然岂不是愧对东家的期望。”
张震一时怒火中烧,忍不住从肖柏道:“你又是何人,凭甚对我指指点点。我与二小姐……我与总督大人一家皆有情义,此去不知死活,来道别一声又有何错?
“再说你一个外男,怎敢与二小姐如此亲近。二小姐天真烂漫,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也别蹬鼻子上脸,把自己当作人物了。”
肖柏不紧不慢,摇着扇子看向探春:“贾姑娘,这位小将军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小啊。既然你两个是旧识,想来这告别也有许多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先行一步在马场等你了。”
探春本就因为张震突如其来的发火有些懵了,这会儿见肖柏不耐烦了,赶紧拉住他道:“他已与我道别过了,想来还要进去给我母亲磕头,咱们一块走,不耽误他道别。”
肖柏笑了笑,看了张震一眼,低头对探春小声道:“贾姑娘,我看这位小将军还有话要说,人家从京城跑来一趟不容易,你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说了吧。我在马厩等着姑娘,顺便命人给姑娘备车可好?”
探春忙点了点头,松了手让他离开。肖柏一走,张震就望了望四周,吓得那些看门的婆子家丁都远离了一些,生怕沾上这位张小将军的怒火。
“二小姐……他……是谁?”张震自己都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会是这句。
两年过去了,他曾经喜欢的那位姑娘,已经变了,他原以为,她会等自己。待自己飞黄腾达了,便可娶她。
可没想到,他还没有飞黄腾达,她就已经忘了自己,甚至身边有了其他的人。
一想到这里,张震眼睛都有些微微泛红,哑着嗓子问:“二小姐难道和他……”
探春忙打断了他的话,怒目而视反问:“这与你有何干?”
张震心里一颤,终于将自己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了口:“我本想着,待自己好了,再来娶你……”
探春闻言脚下一晃,却立马扶住了门槛,看着张震苦笑起来。
“你现在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原是你拒绝了我,如今又反过来说什么娶我。你若真的心里有我,为何见我委屈憔悴却丝毫不动?
“你不过为了自个的面子,怕娶了我被人说你攀了高枝儿。便不管不顾践踏我一片真心,也不曾对我关怀过。
“如今我好容易走了出来,你却又来撩拨,万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既怕人说嘴,那我便告诉你,不管你多么飞黄腾达,你娶我都是攀了高枝儿。我乃国公之后,又是超品大将军之女,你这一辈都不可能超过我的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