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沐风的恳求,上官维宁回去后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忽然觉得她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百里皓尘摆明了是不想面对她,若是真的忘了也不错,何苦一定要让他记起呢?就让他这样“失忆”下去吧,从此他们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也就罢了。
第二日清晨,白隐在桌案上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皓尘親启”。只一眼,白隐就认出这是上官维宁的字迹,他拆开信封,清秀的字迹整齐地写满了一张纸:“皓尘: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不管你是真的失忆也好,不想面对也罢,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沐风的话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就此放过自己,也放过你,我那样执著又是为了什么呢,想来根本没有意义。你与我,此生相见却不能相恋,相恋却不能永远在一起,大概是无缘之故罢,只恨世事无常。这一世,终究是我对你不住,希望你就此忘了我,天各一方,各自安好,我们来生再续前缘。再见,皓尘。”
此时此刻,上官维宁正在回林间小屋的路上,她骑在高头大马上。回到小屋中,上官维宁和两个孩子终日待在一起,陪他们玩耍,教他们学习,教育他们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一切都平静而淡然,但是几个月后,一场噩耗打破了夏夜的宁静,上官维宁在生思尘和思柔的时候心疾发作,艰难地生下孩子,却伤了身子,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病情本来不甚严重,只需好好调理,时刻注意身体便可,但上官维宁常年沉溺于失去百里皓尘的悲痛中,早已伤了根本,虽后来放下心事一心修养也难以根治。上官维宁的病情发展很快,不出几个月,她就呼吸困难,胸口剧烈的疼痛使得她不得不卧床,不想让孩子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在她发病的时候都是把孩子们支出去,自己独自承受病发的痛苦。
这一日,上官维宁虚弱地躺在床上,暗夕哭着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主子……”“别哭……”上官维宁艰难地伸出手替暗夕抹掉眼泪,吃力地把一封信递给她:“我早就料到会这样,别伤心。替我把这封信送给皓尘……”说完这几句,上官维宁就像是花光了全身的力气,瘫在床上喘着粗气。“是,主子。属下一定尽快送到皓王手里。”暗夕低头应下,一脚踹开门,从马厩随便牵了一匹马,直接飞奔而去。
“主子,这是王妃……”沐风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沐风,我不想听。”白隐冷漠地说。沐风只得无奈地将信放在一边,转身退下。白隐伸出手欲去拿,却突然收回手:看了伤心,不看也罢。就这样,上官维宁希望他来见她最后一面的信被放在一边。
“皓尘呢?来了没有?”上官维宁想留给百里皓尘最好的最后一面,仍然坚持拖着病体靠在椅子上等百里皓尘,眼睛一直望着门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是没能等到百里皓尘,她认为百里皓尘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恍惚中,她看到一扇门朝她打开,吸引着她进入,在那里,永远不会再有痛苦。
“主子!”暗夕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维宁闭上眼睛,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上官维宁听见了心中那个人在叫喊她的名字,她带着笑意离开了人间。“宁儿!”百里皓尘在最后一刻赶到,看到的却是上官维宁已经离去的样子。“王爷,这是主子让属下交给您的,她说小少爷和小小姐就交给您了。”暗夕跪下双手奉上上官维宁的遗书,虽然百里皓尘早就不是王爷了,但暗夕还是习惯这样叫他。
百里皓尘用颤抖的双手打开遗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你终是恨我了,把我水葬罢。百里皓尘抱住上官维宁,忍不住落下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宁儿,其实我从未恨过你,我恨的是我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百里皓尘亲自为上官维宁梳洗、换衣、上妆,又恋恋不舍地抱了她一会儿,在众人的不解中,为她举行了隆重的水葬。众人认为水葬向来是用来惩罚罪臣的,却不知道这是上官维宁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她向往自由,死后随波逐流,漂向远方是她的遗愿,也是百里皓尘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希望你在那边永远开心幸福。”百里皓尘望着上官维宁的遗体逐渐远去,心里默默念着。“走吧,我们回去。”百里皓尘打算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就去陪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