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建民及时让我父母、王木匠及他的至亲们都进行了体检,众人都没啥大病,但老家银花的死还是让他很内疚——身为医务人员,竟然忽视了周边人的身体健康!
儿子李想的提前到来,总算打破了家里的沉寂。
六月时我早产生下了四斤九两的儿子,还好,检查下来,不需要进育婴室。
之所以给他起名李想,是因为李响早就将志向当法医改为建筑师了——他本科和硕博读的都是建筑系。
至于他是何时改的,那大概要追溯到我们装修房子那年了。王木匠临走前让我把他做的一幢精致的小木楼转交给李响。
不过,这在当时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王木匠的手艺那么好,小孩子爱不释手是最自然不过了。
后来,他酷爱节假日拖着妈妈去园林玩,我还很高兴:苏州银花平时老一个人闷在家里,李响能想到带她去各个园林逛,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高考一结束,他天天往苏州博物馆跑,也没有让我产生怀疑。
古人十年寒窗,现在的学生,特别是城里从小学开始一路重点学校的学生,可都是十二年寒窗啊;古人一般就是背背诗文,现在的孩子可是在小高考前学的科目要一双手才数得过来的啊!
不管成绩好坏,都应该出去放松放松!
博物馆是我们苏州人的一张名片,之前李响忙于学习,一次都没有去过,现在去很正常啊!
而且说实在的,我心里头还一块石头落了呢:虽说他的成绩不值得我担忧,但毕竟也是高考过来人,我知道还是有诸多不确定的因素的。他能有心情外出,那说明发挥正常,我开始抽空在网上搜索法医学哪个学校最好起来。
分数出来那天,全家人欣喜若狂:李响超常发挥!比我心目中的四川大学法医学专业高出七十六分!
填报志愿时,他说要填清华大学建筑系,我和李建民都懵圈了:说好的法医学呢?
“侦探小说,我从小学三年级起就没有翻过了,而且吧,我觉得做法医这一行,每天都和死伤、仇恨、罪恶等接触,我又偏内向,长此以往,对身心都不利呢。”
我和李建民相对无言:学校里每年的素质报告书上都是老师希望他外向些的评语。
李响懂事早,很小时就问起过李建民他为什么没有爸爸;我们这块是重点小学、中学的学区房,所以他的同学几乎没有搬走的,他个子矮小,皮肤黝黑,与那些白皮肤、高壮孩子在一起,确实显得格格不入;我们因为忙,李响小学四年级前都是苏州银花接送的,再加上我们小区里有好多都是医院里的同事,所以知道他妈妈是哑巴的人也不少。甚至好多人都是这么数落自已小孩的:你看人家李响,没有爸爸,妈妈又是哑巴,长得又不好看,成绩都能这么好,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啊,你这是要把我们气死啊……
李响接着说道:“但是每次走在路上,看到不同的建筑,我心里就很开心;回到家,看到木匠伯伯送我的这幢小木楼和他搞的装修,我也很开心,所以我觉得我可能更适合学建筑。”